曹宪被放了下来，看着丞相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没有犹豫，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属下一心为丞相做事，绝不敢做出背叛之事，如若丞相不信，属下任由您处置，千刀万剐，绝无半点怨言！”

洪亮的声音在牢房内格外的清晰，不带丝毫的动摇，在外人看来，曹宪此人，是真心辅佐丞相，并无他心。

但是丞相是何等精明的人？能在朝堂上一手遮天，而且还能全身而退，本就不是寻常人，此刻又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轻易相信了他呢？

手中的匕首刚刚打磨过，牢房内透进一丝光亮，打在上面，反射出一道冷光。

曹宪低着头，满身的倔强，等待着丞相的发落，冷光射进他的眼中，他下意识的闭眼，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脸上传来一道十分冰冷的触感。

抬眼看过去，那道锋利的匕首，正在丞相的手中，有意无意的划过他的脸颊。

虽不知丞相要做什么，但曹宪的心底，却格外的平静。

“既然曹大人的眼睛辨别不出什么是潜在的威胁，就是说明，这眼睛已经坏掉了，既然已经坏掉了，也就没必要长在这里占用地方，不如剜下来，看看能不能用心来好好辨认？”

轻描淡写的语气，还有那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剜下眼睛，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

曹宪听了此话，心下一惊，是个人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丞相虽然没有看他，但是匕首所反射出的他的眼神，却是十分的狠厉。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虽然不要他的命，但是剜去他的眼睛，不就是要让他时时刻刻的记着，背叛是什么样的下场嘛？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曹宪不心甘情愿的让他动手，又怎么表示他的衷心呢？那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不就自然是假的了吗？

曹宪当然不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这条老命能留着，其他的都不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属下任由丞相千刀万剐，毫无怨言！”拱手抱拳，稳稳的推到前面，曹宪低着头，声音依旧洪亮。

牢房内十分的阴冷，丞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

侍卫接过他手中的刀，拿到一旁早就燃起的火炉边，慢慢的炙烤着，不一会，匕首隐隐就变成了红色。

丞相转身走到外面，坐在早已给他备好的椅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下给曹宪用刑。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自己动手，他还怕那溅出来的血，污了他的手。

看着侍卫举着那烤的通红的匕首一步一步的的走向自己，曹宪胸膛里的那颗心，也跳动的更加厉害。

索性心一横，这一下忍过去，他还是条好汉。

侍卫对着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会意，迅速出手压住了曹宪。

昏暗的烛光打在墙上，几人的影子清晰的被反射上去。

“啊……”尖锐的惨叫声响起，红色的热血被溅到墙上，拿着匕首的侍卫，影子如同狰狞的鬼魅一般。

……“大人。”侍卫端着托盘，走到丞相面前，托盘里放着的，正是刚刚剜下来的眼睛。

那眼睛黑色的部分和丞相目光相触，丞相面无波澜，挥手示意侍卫端下去，没有再管曹宪，离开了天牢。

……

喻一白例行在外面巡逻，回来时发现，丞相原本安插在丹青阁四周的人，居然都陆陆续续的撤走了。

他赶紧回去将这一现象告诉了大师兄和曹一――“师兄，你们有没有发现，丹青阁四周的人，都撤走了，会不会，是师父快回来了？”

曹一和大师兄坐在房内，面色皆是十分的凝重，喻一白的话，倒是让他们有了点反应：

“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两人的反应这么大，吓了喻一白一大跳，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两位师兄来到外面。

丹青阁所处的位置十分隐蔽，他们来到日常巡逻的地方，躲在暗处，曹一他们果然看见，这些天一直埋伏在丹青阁四周的暗卫，正在成批的离去。

“这些人突然撤走，还没有一点动静，会不会真的是师父快回来了？”大师兄屏住呼吸，对着身旁的两位师弟说出自己的疑惑。

曹一这些时日被困在阁内，甚至都没有陪在苏胤圣身边，对于皇宫的事，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的心中，还是十分的担心自己的父亲。

看着撤走的暗卫，曹一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丞相那个人心狠手辣，希望父亲能够全身而退。

“哎，你们看，远处那个人，是不是师父！”喻一白到别处去查探情况，没过多久就跑了回来，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大师兄和曹一对视一眼，不敢怠慢，赶紧跟上他的脚步，来到另一边。

不远处的山路上，一个人正骑着马，朝着谷内奔来，只是脸上那白色的绷带，格外的显眼。

“爹！”曹一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曹宪，他的父亲，不由分说，就打算下去迎接。

喻一白和大师兄急忙拉住他，以免他冲动误事，大师兄的目光一直盯着驾马的那人，警惕的提醒：

“先不要轻举妄动，那人虽然看起来很像师父，但是他脸上的绷带实在太引人注目，万一是敌人，防守都来不及，我们先在暗中观察一下，看他能否进了谷。”

有他这么一说，曹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仔细想想，大师兄说的也对，现在局势动荡，没有确认身份之前，还是小心为好。

……

曹宪刚刚进了丹青阁的地盘，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得意门生从一旁跳了出来。

喻一白声音中的喜悦十分明显，“师父！”

三人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恭迎阁主！”

几个月不见，这些孩子们看起来都成熟了不少，曹宪十分的欣慰，伸手将他们一一拉了起来。

曹一早就注意到了父亲的眼睛，那个白色的纱布下正在渗血，曹宪虽然装作很轻松，但不难看出，他很痛苦。

“爹，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