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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撒旦其人(2)

在这样的一段过程当中,该隐突然间从最初的那种惶恐和迷茫之中挣脱了出来,因为他蓦然间明白:也许这一刻出现的这种诡异的现象,并不会对他的身体和实力造成什么伤害,反之,倒是极有可能会因此而大受裨益。
他这一心神镇定,登时便变得耳聪目明、心思澄澈起来,感官六识对于周围的那种敏锐的感应顿时回归。他突然间在身体周围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暴戾的气息,这种气息似乎离他极远,但给予他的感觉却是不可思议的强大。一种掌控一切、睥睨一切、毁灭一切的气机从四面八方悄悄地包夹而至,那是一种绝对的王霸之气,就算强如该隐也一时之间难以抵御。在他的感觉里,就好像这股气机只要再稍一加力,自己便会被瞬间挤压成为一片薄薄的落叶,疾风一吹,就能随风消逝。
不过,此时的该隐却是有些不惊反喜,因为他敏锐的感应力告诉他,这股气息非常熟悉,并且对他毫无敌意。因为在这股气息的那种暴戾无情背后,却有着一缕极难发现的温情,而这样的一缕温情,正是该隐自出生以来,除去在父母身上之外所感受到的唯一的一次,而赐予他这一感受的,正是那位真正的黑暗之王——撒旦。
与简单地赐予尼古拉•勒梅和穆图以魔法和力量不同,自从当日该隐被撒旦赐予魔王原血之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和撒旦已经具有了血脉相承的父子关系,成为了继照月东罡之后该隐另一种意义上的父亲。俗话说‘血浓于水’,这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是任何一种力量都难以替代的,所以一旦该隐感受到了撒旦的气息,整个心神顿时完全镇定下来。
他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恬适的微笑,然后无声地将双翼收起,紧接着双膝一盘,双手掌心向上,平平地叠放在小腹前面,往土层之下的虚空之中一坐,把心神完全放开,再也不理会外界之事。
虚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却浑厚的啧啧声,仿佛有人在轻声低语。不过声音低沉,几不可闻,该隐也并未听清。
不过该隐对于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撒旦有着一种近乎痴迷的信赖,就好像只要周围出现了他的气息,那么自己的一切包括身体和生命都可以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他,直到世界的终结。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的潜意识之中有着一种渴望、一种期待,他在等待一双足以撕裂一切却也能塑造一切的大手的触摸、他在等待一声充满了落寞和冷傲的呼唤。
因为那双大手曾经使他拥有了另外一种生命形式,更曾经和那一声看似冷漠的呼唤一起,给予过他除去母亲月殇之外的、和自己的父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另类的温情。而这样的一种温情,在他离开东方大陆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不能再度享有,从此之后,在他无尽的生命之中,能够让他重新感受温暖之感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位异大陆的魔王——撒旦了。
(三)
该隐双目紧闭,并没有再去看周围的环境,但他却已经感觉到周围正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气温在逐渐地变暖、渐渐地变得极度的炎热,而那种原本微弱的属于撒旦的特殊气息也正在迅速地变强,自己虽然不曾移动,但感觉里却是在不停地急速下降,直至最后,在周围的气温已经变得有些让他难以忍受、且有一种奇异的汩汩声不停地传来之际,一个他期盼已久的声音终于传来:“好孩子!你处乱不惊,确实不愧拥有我撒旦的魔王血煞!醒来吧!这里就是你的父亲——撒旦的家!”
一种莫名的感动,随这缕声音流入该隐的心田,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在他的面前,是一片浓烈的火红,一头黑色的巨龙,正盘踞在一座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岩浆之海中的黑色宝座之上,这宝座在岩浆之中静静地漂浮,一动不动,在该隐眼中看来,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岛屿。该隐游目四顾,却发现自己正稳稳地端坐在这头巨龙平伸的一只巨爪之上。
在巨龙的宝座周围,大大小小布满了无数比巨龙身下的宝座小了不少的岩石,色彩各异,形状各异,但这些岩石在岩浆之中不动不摇,既不融化,也不漂移。在每一块岩石之上,都有一头奇形怪状的、就连该隐也从未见过的生物盘踞其上,一个个毕恭毕敬,向着高座上的巨龙俯身而拜。
因为当日与耶和华、撒旦共同缔结神魔之约之际见识过撒旦的原身,所以该隐乍一见到面前出现的黑色巨龙,便立刻认出:这头巨龙,正是自己在这西方世界里的另一个父亲——魔王撒旦。而他周围的那些奇形生物,不问可知,他们必然便是撒旦在地狱之中的大军。因为就在他睁开双眼的一刹那,早已经从这些生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力量,他心中非常清醒,在这些生物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拥有着比他还要强悍许多的实力!
他的眼神迅速地扫过岩浆之海,看着那数不清的魔王大军,心中的震撼自是可想而知。此时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在人间那些引以为傲的血族、魔法师、狼人等组成的黑暗联盟大军,在自己身后的这位魔王面前,竟然是那么渺小,那样的不堪一击。
他疑惑的眼神转过岩浆之海,仰望着上方撒旦威严的眼神,虔诚地低头下拜。而与此同时,一种难解的疑惑也开始在他内心滋生:“既然地狱之中藏有如此强大的军队,那自己在人间的力量究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难道魔王就不能直接率领这支大军直接攻上他们口中的所谓天堂,将耶和华一举击杀,一劳永逸?!难道说在那个天堂之中,还有着和地狱大军相同甚至强过他们的力量存在?!”

这些隐秘的想法虽然只是在该隐的内心深处一闪而过,但身化巨龙之身的撒旦那敏锐的神念似乎能够渗透一切,无处不在,该隐的这一念头刚刚闪过,撒旦已经发觉。
只见他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中微有怒意:“孩子,吾为地狱之主,乃是与天堂之主耶和华并行之神,造物之初,其中亦有吾一半之力。只不过因为吾自来隐匿于黑暗之中,不为世人所知而已。况且吾曾以魔王血煞为你铸就无劫无量不死之身,今天你居然还对吾心存疑惑之心?!看来你从东方人族那里所继承而来的血脉还是未曾完全炼化,故此才会心智不坚。吾今日之所以为你一人而不惜打开地狱之门,其实也正是因为如此。”
该隐听撒旦言下之意,似乎有再度为自己锻炼心神之心,连忙在他那只巨大的龙爪之上单膝跪倒:“大魔王,您是我的父,我是您的子,该隐的身体之中所流淌的,是您的血液,我一身的力量,更是您所赐予,刚才该隐只是心中有些恍惚而已,并不敢对您有所怀疑!”
撒旦硕大的龙头微微一点,道:“嗯!这件事你不必解释,当初我在你身体之中种下魔王血煞的同时,已经在你的血液之中留下了我的一缕神念,可以说你的每一丝精神活动都尽在我掌握之中。据我这些时日以来对你的探查,在你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对于那片远隔着汪洋大海的东方大陆极为留恋,尤其是当那位东方大神通者也就是你的生身父亲现身之后,你内心的那种强烈的波动已经足以影响到我的心神,而且我发觉,就在那一刻,在你的内心之中根本不曾想起过我,你意识之中所充斥的完全是一种希望破灭的悲伤、绝望和愤懑,在那一瞬间,我从你内心所感受到的,只有对故土的眷恋和不舍,而且也因为这种眷恋和不舍,导致你心神不属,最后竟无意中引发了你学自东方的那种收集天地能量的法术,竟然在极短的时间之中在身体里面重新用能量加上精神意识塑造出了另一个自己,而且还能够脱离躯体而单独存在,又能同时还和肉体保持联系。这样的神乎其技,确是神奇至极。
然而你不知道的是,自从你的出生之日起,这个世界便因此而多了一个新的物种,与后来的穆图和勒梅一样,你们生来的使命便是以本身特殊的体质和异能赶赴西方为我所用,否则那东方之神为何不惜促成一场所谓的人魔之战,以战争中那种滔天的怨气和戾气成就你们?然而即便东方神明费了如此手脚,牺牲了那么多的生命,却仍旧在你们身上留下了诸多的隐患,诸多的缺陷。”
说话之间,撒旦的眼神之中也不时流露出一丝无奈,似乎是对谁心有不满,却又无法发作一般。
该隐单膝跪在撒旦掌心,仔细地聆听着这位地狱之王的话语,一时间心中波澜丛生,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撒旦顿了一顿,接着又道:“那穆图和勒梅还好说,穆图原来的本体元神已死,现在的他乃是一头东方大陆蛮古洪荒时期的一头狼神的精神意识也就是你们东方所说的元神借用他的躯体复活而来,虽然神勇,却是一味地憨直暴戾,并没有太高的智慧;而勒梅更是以无数阴魂猛鬼聚集而来,其躯体说有就有说无便无,而且因为其意识太杂,所以虽有智慧,却无多少人类情感。这两人情感匮乏,所以那种所谓的乡土执念也就并不强烈。故此他们被我的力量炼化过之后,其心智已经可以算得上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对于本尊的忠实,也比你还要更进一步。这一点,你明白吗?”
该隐跪在撒旦掌心低眉垂首,不敢回言。
撒旦又道:“你们三人之中,唯有你,乃是集东方人、神、魔三位一体,不论是体质还是智慧,都在他们二人之上。不过这些对你而言虽然是好事,但却也可以说是坏事。因为这样的体质和智慧在造就了你超出他二人许多的成就的同时,也使得你的性格之中存在了更多的缺陷。而这些缺陷之中对你阻碍最大的,莫过于你的多情和恋旧。因为你是我撒旦所选中的人间黑暗世界第一任统治者,而要想在我赐予你的黑暗世界里称王,最首要的条件就是要够冷血,够无情!否则,必难服众!你,明白吗?!”
面对着这位地狱的王者,那种强大的威慑气息之下,就算该隐再强,他又能说些什么?只有一味地点头称是,口中说道:“大魔王在上,该隐自知心有戚戚,也自知不能瞒过大魔王,您老人家要想怎样处置,该隐无有不从便是!”
撒旦目光闪烁,对着该隐点点头说道:“嗯!好好好!不错!面对本王,面对这岩浆之海,仍然能够这般说话而并不求饶的,自本王统治地狱以来,你这还是第一人!那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准备,那本王就拼得再为你费一番手脚,也好为本王在人间界留下一个真正无敌的大军统帅!”
留意到撒旦的眼神中在笑意背后闪过的一丝狡诈和残忍,虽然该隐早已经在心智上完全相信了撒旦,但心中却依然闪过了一丝不安。他生性谨慎小心,又精明无比,只是在一闪念间,已经突然间明白了对方刚才那番话的真正用意,也明白了在接下来即将发生却不知道具体内容的事情里面,他需要竭尽全力去隐藏和保护的,应该是一些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只听撒旦突然间向着他左边的一座岩浆岛屿上的一个岩洞叫道:“堕落天使路西法何在?”
声音刚落,一阵微风拂过,一位背生六翼面容俊美得令人窒息身材健美得令任何人都羡慕嫉妒的年轻男子倏然出现,向着撒旦躬身施礼:“大魔王,路西法一直追随在您的身旁,请您差遣!”
五(四)
撒旦的眼神之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之意:“路西法,你本是从天堂堕落而来,与该隐的身世多少有些相似。所以我想让你来替我完成对他的炼化,你可愿意?”
路西法躬身说道:“大魔王阁下,路西法当年与其他天使闹翻,反出天堂,若不是您大度收留,路西法早已形神俱灭了!这千年以来路西法一直未曾有机会为您效力,正在感觉心中内疚,今天能替您稍稍分忧,乃是我的荣幸!”
此人说话之时,该隐在一旁冷眼旁观,却见他虽然语意谦恭,但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却一直是冷漠无比,似乎并不是真心地尊敬撒旦。而他的这种神态,以撒旦的精明和敏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对其视而不见,显得丝毫不以为意。
其实该隐并不知道,这路西法虽说此时乃是隶属于撒旦麾下的一位魔神,但他在当年却是位列于天堂耶和华身边六大天使之中,不但实力强横,与战斗天使也不相上下,而且更曾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无数次冲突之中重创撒旦手下众魔鬼,在为耶和华立下了不世战功的同时,也和撒旦结下了极深的仇怨。在无尽岁月里天堂地狱之间无休止的征战之中,其实路西法和撒旦都早已对彼此恨之入骨,必欲杀之而后快。然而,在这些高等级的魔神或者是神明的世界之中,其实也和那些生活在污浊红尘之中的凡人有着许许多多大同小异的想法,而且可以说他们的世界其实更真实,更残酷。所以说不管是耶和华、撒旦、还是路西法,他们其实都信奉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之,朋友的敌人却未必一定也会是敌人,然而敌人的朋友,却一定会是敌人!
基于这样一种想法,在当年路西法和整个西方天界闹翻之后,深知路西法实力超卓的撒旦立刻便做出了反应,他不惜公然和耶和华反目,更甚至不惜在那自古以来唯一的一场魔王和神王之间的决战之中身受重伤,这才将路西法救出,一起回到地狱。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剧烈的冲突,天堂地狱双方俱都损失惨重,只好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偃旗息鼓,彼此相安无事。
而且不但如此,路西法作为一位堕落了的天使,带着天堂之中仅次于大天使长的无上荣耀归于地狱,魔王撒旦也确实没有亏待于他。
为了使路西法的身份和气质能够从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而变得能够相容,撒旦竟将自己一向秘不示人的一些冥王心法传授了给他。由于路西法原本就有超强的实力和智慧,撒旦的这些心法对他而言并算不上什么难事,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在撒旦与耶和华争斗时所受之伤痊愈的时候,路西法已经修成了除去撒旦之外在整个地狱众魔之中独树一帜的冥法,技压群雄,成为了继撒旦之下的地狱第二高手。
与此同时,路西法本身的气质和性格也已经完全由神入魔,成为了西方世界的第二大魔头、魔王撒旦身边最强的助力。而且随着他身上魔力的加深,他背后原本其白如雪的六只羽翼和周身雪白的铠甲也渐渐变了颜色,成为了象征着地狱鬼蜮的颜色——深灰。这是一种仅次于撒旦的那张黑中泛红的颜色,其地位之尊贵,可想而知。甚至在明面上,撒旦还赐予了路西法仅次于自己的权柄,只要自己不在,路西法便可以代替自己行使魔王的威权。
一时间这位堕落了的天使路西法在地狱一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得到的荣耀,与在天堂之时屡遭排挤、陷害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在这种表面的其乐融融背后,其实却是撒旦和路西法之间一直未曾有过一颗间断的相互猜忌。只不过撒旦这边因为要借用路西法来牵制天堂的实力,而路西法又要借助撒旦手下实力雄厚的大军来维护自己的安全,两个人各取所需,所以才能一直相安无事。而这些,也就是刚才该隐看到的那一幕的起因。
不过此时此刻的该隐既没有机会去询问,也没有机会去思索这些疑惑,因为就在他心中疑惑丛生之际,突听一直在和路西法交谈的撒旦猛然又是一声冷哼,该隐立刻觉得胸口如受重锤,眼前一黑,顿时陷入了一种令人绝望的无尽黑暗之中。
身边的路西法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随即伸出手一把把他随手提起,然后六翼一张,头下脚上,带着昏迷的该隐(其实那是中原道门所说的一种元神炼化凝聚的高级形式,继元婴之后,可成仙道的赤子阶段,一旦一位修道者拥有了赤子,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可以开始分身、化身、甚至炼化法身了。只不过该隐不但体质特别,而且他对于中原的一些高深道法并不太了解,这次因缘际会之下无意中进化到了赤子阶段,但他自己却并不知道这一点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刷地从撒旦掌心落下,在没有溅起一点岩浆的情形之下,两个人的身影就像一缕风一般,轻盈地消失在了岩浆之中。
与此同时,高座上的撒旦慢慢地把那只刚才托举着该隐的龙爪收回到面前,然后轻轻地张嘴哈出一口灰蒙蒙的气体,用那只龙爪慢条斯理地轻轻一抹,一面巨大的镜子已经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这面镜子的背面依然是不停地伸卷拂动的气体,但正对撒旦的那一面却是光可鉴人。不过镜面之中反映出来的却不是撒旦,而是正在岩浆之中迅速下沉的路西法和该隐!
撒旦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而且正在随着镜面中那两人的一路行程而不停地变幻着。不过他的这种情绪波动极为微弱,就好像他正在努力地将自己隐藏在一个鳞甲坚实的躯壳之中,不愿意被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