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位少侠,请留步,老夫观你器宇不凡,眉宇生辉,天阁丰润,定主乾坤之鸿福。然这位少侠目下微有不宜之气,泛于天庭,根据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支,少侠你天命中应有一劫。不如少侠告之八字,让老夫为你卜上一卦。”
东郭拓史正和紫霞走在大街上寻找客栈之际,忽然听见一句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算命开场白,东郭拓史有些好笑的转了个头,原是身后一快要古稀的老头子摆了个算命的摊子,再看了看四周,嗯,这街上能称得上器宇不凡的少侠怕是只有自己了吧。想了想,带着一丝戏谑的说:“哦?你说我命中有劫?”说完看了看紫霞,才又接着道:“呃,我看是,情人劫吧?”
那老头子顺着东郭拓史的话,看到了他身后和他站在一起的姑娘,那姑娘身袭一件紫色的缎锦,长发如丝,微缀着一根锦兰色细长的纱巾,一张皙白的鹅蛋脸,一双眼睛璀璨如星,真真是好看。
老头子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这位少侠好福气,有了这位姑娘的相助,老夫相信那一劫少侠定是避得了。”
紫霞听后颇有些得意,微微侧头,一脸“你看吧你看吧!这一路得对我好点,不然有你好看”的神情看着东郭拓史。
东郭拓史看了眼紫霞,又看了眼那算命先生,抚额无奈道:“我看你这算命的一点都不靠谱。”就拉着紫霞往前走去,只留下那老头子一个潇洒的背影,老头子微微摇了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东郭拓史和紫霞走到一座客栈前,抬头看到头顶的牌匾上,写着几个气势非凡的“麒麟居”三个大字,他们走了进去,看见前堂里摆着几张柳木桌,桌子的左后转角有一张大大的掌柜台,东郭拓史一眼就看穿里面的摆设,却是觉得很奇怪,与进门前的气势相比这里面实在是简陋的多,而且这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啊,这是客栈么?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不要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紫霞摆了摆手,叹着气。
东郭拓史却是笑着努努嘴:“你看,那不是还有个人么?”
紫霞这才发现,原来这掌柜台后坐着一个人,他背倚靠柜台,脚下滚着几个零零散散的酒坛,那人头发零乱的披散着,满脸醉意,下巴上的胡茬已经长的很久没修剪了,简直就是一个邋里邋遢的醉鬼。
紫霞上前踢了踢他脚边的酒坛,咧了咧嘴,“喂,你是这的掌柜么?这打开门就是做生意,客人进来了怎么没人接待是怎么回事啊?”
那人却像醉死了一般,没有理会。
东郭拓史用手抚了抚下巴,眼睛闪着一丝兴趣盅然的光,看来,此事定有玄机。
紫霞却是被眼前这人的无理给激怒了,她从腰间卸下那九节蛇骨鞭,手腕翻动,那蛇骨鞭像是有了生命灵巧的在紫霞手上翻出一个弧度,啪的一声,一张柳木桌顿时四分五裂,只剩残屑。
可还是无人应答,那人连身子都懒得转个身,像一潭死水,丝毫不起波澜,这一幕更是把紫霞激的怒火中烧,她唰的一下提起蛇骨鞭,蛇骨鞭像是一条灵活的毒蛇,嘶嘶的发出声响,这一次蛇骨鞭直指那酒鬼,就在眨眼一瞬间,那人突然伸出一双手,定定的接住了紫霞的招式,紫霞心一惊,心想这人好快的手法,竟能接得住我的蛇骨鞭。
东郭拓史呲的一声,抽出长剑,身影轻动闪至酒鬼身前,手臂一挥,蛇骨鞭便飞至一边,紫霞手一转,又乖乖绕回在她手中。
东郭拓史把长剑一收,客气的摆了个手,“在下北幽城城主东郭拓史冒犯阁下了,望阁下不要见怪,只因我们一路走至岳西镇都找不到一家投宿的客栈,现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投宿的地方,却不曾看见一人招待,不免奇怪,所以冒犯出手,还请阁下不要往心里去。”说完又微微侧头,指着紫霞道:“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欧阳紫霞,她刚无意动手,在下替她道个歉。请前辈不要在意”
紫霞微有些不解,看了看东郭拓史,却见他忽对她眨了眨眼,才按捺心中的怒气,站至一边不说话。
那酒鬼这次抬起了头,双眼睁开,却是泉水一般的清澈,并不似那喝醉酒的浑浊。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对着东郭拓史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这小子懂规矩,看在你又道歉又叫我前辈的份上,就随我过来吧,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说完,摆出请的姿势,邀请他们去后院,那后院有一只藤条缠绕的秋千,秋千旁有几株葡萄架,葡萄架旁摆着一张藤圆小桌,紫霞和东郭拓史坐在小桌边,酒鬼转身去厨房拿了几样小菜,请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原来这酒鬼名叫张久贤,是一名驱魔人。一年前,他突然被他师傅派下山,只因他师傅告诉他,山下的岳西镇发生了几起命案。师傅隐约发现岳西镇朦胧中罩着一股妖魔妖气,必定是有了妖魔在这岳西镇横行,让他务必帮这岳西镇的老板姓驱走妖魔,张久贤领了师傅的命令就下山来到了岳西镇。张久贤说到这,忽的顿住不讲了,紫霞的手正托着下巴,她听得云里雾里,不解的开口:“这和现在这般情况有什么联系呢?还是说这里被妖怪袭击了?可是我们在这街道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看到什么妖魔啊?”东郭拓史拍了一下紫霞的脑袋,取笑道:“傻瓜,你没听到张前辈是说一年前么?我猜张前辈是要给我们讲述一个爱情故事吧?接下来是不是碰到前辈喜欢的女子?”紫霞白了白眼睛,拍掉东郭拓史的手,不以为然的说:“啧啧你以为谁都像你阿,张前辈才不会跟你这大色狼一样泡妞呢。”张久贤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尴尬,“东郭少侠说的对,我下山驱魔的那段时间确实碰到了一位姑娘,她叫小九,哪知道这一见便误了终生。”
紫霞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对坐在她面前正酌酒的张久贤,不可思议的想,他,他,他这幅鬼样子竟还会有女子会喜欢?不过紫霞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了,尤其是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所以她便闭上嘴巴不发一言,只静静的听接下来的故事。
张久贤刚下山赶至岳西镇,便看见街道两旁的店铺一个个紧闭大门,路上竟是荒芜的看不到一个人烟,街道显得清冷寂静,他找到一家废弃的宅子,大大的牌匾写着叶家宅三个字,门前的两座石狮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斑驳的倒在一边。
张久贤用手推开大宅的门,大门发出呜哑的低沉声,他轻轻的走了进去,环绕四周一眼,这座宅子已经被人掏空,家具零乱的散落一地,风轻轻的卷起枯叶,吹动园子里的秋千,微微的荡漾起来,他看了一会儿,没找到什么线索,就用双手十指作交叉状,然后伸出食指,翻转出一个花纹,拈手立决,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串字符,突然在他的眼前出现一只白色的纸鹤,他摸摸那只纸鹤的脑袋,“你出去帮我看看哪里有人,然后回来禀报我。去吧。”纸鹤挥动翅膀,慢慢飞走消失在他眼前。
张久贤继续在这宅子里晃悠,晃到厨房,进去翻了翻,竟发现没有一点食材,他感到有些失望,便又走出继续翻找,最后发现了一个酒窖,他喜出望外的拿了两坛酒出来,拔掉酒塞,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竟是上等的女儿红,哈哈,没有食物有好酒也是不错的。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张久贤还没等到他的纸鹤回复他消息,便感觉到有些不妙,他收拾好捉妖弩,使了个法术,便看见纸鹤飞走的路线所留下来的香气,那些香气无色无味,隐隐有些流转的光,也只有施法术的人才能看得到,他一路沿着纸鹤留下的痕迹,走到了一座西桥边,再看却没了流光,张久贤四处嗅了嗅,没有嗅出一丝妖气,奇怪,是哪里出了错?
正想着,却听见一声扑哧的笑声,他顿时警铃大作,谨慎的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发现原来这笑声是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棵榆木树上,那人躲在树枝之中,只身着一身白衣,怎么也看不到面容,张久贤不满的大声道:“听声音似乎是位姑娘,只请这位姑娘能出来见上一面,好让在下见识见识。”
话刚说完,那个白衣的女子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更是止不住的笑的更大声:“呵呵,还是个一本正经的呆子?”笑完就从树上跃了下来,脚尖轻轻着地。
张久贤这才看清眼前这张清晰的脸,眉目如画,面似挑花,一双眼睛如一滩汪汪的泉水看不见底,他像是被她的眼睛吸住,站在那儿像是傻了一般,只是直直的盯着她。
那姑娘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闷笑的说:“喂,你还真是个呆子?”
张久贤愣了愣,回过神来,露出一丝窘迫,“姑姑姑娘,在下张久贤无无意冒犯姑娘,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那位姑娘笑着揶揄:“少少少侠,我我认识一位先生,他他医术很好,能能能治你这这种口吃之症。”
张久贤此时的脸更红了,他知她是在取笑他,便正了正脸色,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默了念了声口诀,又一只纸鹤变了出来,还没展翅扑腾几下,就被那姑娘手一挥的消散了,张久贤有些生气,生硬的疏离道:“这位姑娘,在下并没有招惹到姑娘,为何姑娘要屡次和我作对?”
那姑娘瞧了瞧四周,漫不经心的回道:“就你这小玩意,还没捉到妖,就已经先被妖怪给灭了,你可知这纸鹤会让妖怪嗅到它飞过的路线?”
张久贤脸又红了红:“姑娘”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姑娘姑娘的叫,你不累我都听累了,叫我小九就好。”
张久贤正待开口,就被小九姑娘一把捂住嘴巴,扯到树丛里,张久贤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打鼓声,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草香气,有些沉醉。
小九却直直的盯着在树林中的黑衣人,那些人的脸上画有蛇形的纹身,面目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张久贤看了看身旁的小九姑娘,觉得这姑娘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看样子,这些鬼奴是在找她?
突然一个身穿华服,头戴锦冠的男子从黑衣人们的身后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戴了一枚银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他的食指无意识的摸着大拇指上的一枚黑曜石扳指,只听他说:“小九,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儿,跟我回去,乖。”
张久贤惊诧的看着小九,这些人果然是在找她。
小九慢慢起身,独步走出树丛,站定在那男子的眼前,眼睛带着笑意,语气却是冷淡的听不出一丝笑意:“宫月,你休想我嫁给你。”
宫月倒是没回话,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挥了挥手,吩咐道:“带小九姑娘回去。”
那些鬼奴们准备请小九姑娘回去的时候,张久贤就是这时候跳了出来,他张开双臂,把小九拦到身后,一副大义炳然的样子,不怕死的道:“你们这些魔道的妖怪,既然小九姑娘不愿意跟你们走,你们就休要带她走。”
宫月看着突然跳出来的张久贤,嘴角划出一个嘲弄的弧度,开口道“既然你想英雄救美,那我就成全你。”
然后送出一掌推了出去,那掌风非常凌厉,直扑张久贤身前,张久贤拉住小九轻轻的一躲,不料那宫月收住掌风,转身划出一个弧度,眼看那一掌就要打中小九,张久贤直直的扑倒在地,护住小九,自己却是挨了一掌,小九起身扶住张久贤,狠狠的瞪住宫月,复又低头气急道:“你这傻呆子,我跟你又不熟,你这般不要命么?”
张久贤却笑了出来,却又晕了过去。
小九对着宫月冷冷的说:“你别过来,我今天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非要拿我回去就拿我的尸体回去好了。”
宫月顿住脚步,看着小九扶着张久贤离去。
也不知是张久贤本身的底子好还是小九的返魂玉露丸效果好,没过几天,张久贤就已经可以起身下床了。
张久贤来到庭院里,看着坐在秋千架上的小九正在低头沉思,出奇的安静,小九告诉他,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麒麟居,可是她的娘亲却已经不在了。
小九的娘是这镇子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很小的时候家乡患了水灾,一家人都相继去世,只留下她一人幸免于难,因身世凄苦就住在自己的表兄楚桓家,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日和表兄楚桓一起出镇做买卖,却不料被朗月国的大祭司看中,小九的娘不喜欢大祭司,不肯嫁给他,大祭司就对小九的娘施了心魔,小九的娘中了心魔之后杀了很多镇上的人,镇上的人就让楚桓设计捉住小九的娘,并对她处以火刑,大祭司救了小九的娘,把她带回了郎月国,不过小九的娘在生下小九后就自杀了。
这次是郎月国的国主宫月要娶大祭司的女儿小九,小九不想嫁给他就自己逃了出来,宫月就派手下的鬼奴去请小九回去,却没想到鬼奴们在找小九的时候杀了那么多人,此事都是因小九而起,小九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岳西镇的百姓。
张久贤突然觉得小九姑娘好可怜,他发现他是在心疼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走过去静静的抱住她。
又过几日,张久贤准备带小九姑娘一起上山去找自己的师傅,看看师傅是不是能庇护小九,却没走多远,就听见天上的风呼呼作响,原是宫月带着鬼奴们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次宫月直接让鬼奴们带走小九,只留张久贤一人,张久贤取下肩上的捉妖穹,从背后拔出三根银箭,对准宫月,嗖嗖嗖几声,银箭朝宫月飞去,宫月一声冷笑,手一挥,银箭就掉落在一边,宫月一只手别在身后,一只手划出一个半圆,对着张久贤就是一掌,打的他在空中飞出一个弧度滚至一边,张久贤擦了擦嘴角留出的鲜血,准备站起身来,宫月却没给他机会,在他头顶按出一个半圈,念了一声口诀,张久贤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只隐约听见,要救小九就来郎月国找我吧!
此后,张久贤就一直打听郎月国的下落,效果甚微,只是知道郎月国是人魔共存的地方,那里被黑暗势力所统领,那里的国主宫月有幻影神功,不论神,妖,魔都对这种神功有几分顾忌,那里还有一种极其名贵的药材叫九幽勾魂草,不过小九喜欢称它为返魂玉露丸。
要进入郎月国的人必定是有魔障的人才能进得去,所以张久贤不论怎么努力,却总是找不到郎月国的城门,所以他就只好整日借酒消愁,沉醉于幻想中。
第9章朗月国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