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埃塞亚依旧八点起床,他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从小就讨厌赖床,晚上即便睡得再晚第二天依旧准时起床,况且今天还要继续和庄园中的人打交道,昨天认识了庄园的管家,听他说今天莫瑞似乎要去外面打高尔夫,所以今天他又没有办法去询问了,现在这个时间虽然还算早,不过估计莫瑞已经和他的朋友们吃过早点上路了,他们这些人虽然在黑道一手遮天,但在自己的生活规律上也是一板一眼的,埃塞亚只能哀叹一声,看来找他质问的日子已经是遥遥无期了,嗯,他有理由相信。
去卧室旁边的盥洗室洗漱一番,埃塞亚便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他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和那一大家子的人见面了,这一次应该是正式的。埃塞亚喜欢在早上出外活动,这也是他还在小牙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当然活动的范围也是在庄园中。这个时候庄园中看不到什么人,埃塞亚没有随便和别人搭讪的习惯,尤其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典型的路人甲类型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这种人埃塞亚轻易不会搭讪,所以只是在外面随便走了走便回到了房间,庄园附近依旧是宁静,埃塞亚便趁着这一会儿,在书架上挑着书,然后他就无意之间看到了那本莫瑞“没看过”的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意思,拿下来一看,的确,这本书的封皮就是用一种看上去非常典雅的蜡纸包成的,封皮上用艺术字写着“普利涅斯”,没有图片,一张都没有,纯文字构成的书籍,翻开后直接就是目录,连简介都没有,目录完了就是正文,看到这里埃塞亚只能抽动着嘴角,这书没有简介,那莫瑞又从哪里知道它的剧情,果然是在套自己。
就在墙上的挂钟的分针缓缓走向“40”的时候,会客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埃塞亚连忙开门,一个女佣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埃塞亚先生,早餐会将于二十分钟后开始,请稍作准备就可以去一楼餐厅就餐了。”
埃塞亚答应一声后,便放下书走向一楼靠后面的家庭餐厅,这毕竟是第一天,将来还要在这里混三年,第一次的印象是最重要的,如果第一天就踏着点过去,难免会给他人留下糟糕的印象,人家都不是什么一般人,这个印象一旦留下,想要转变就很难了。
餐厅里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这倒是让埃塞亚有些大跌眼镜,没想到这个家的人这么懒,竟然真的都是踩着点过来就餐,而就在埃塞亚刚刚坐在长桌旁的靠中间的一个位置上时,后面的厨房却忽然走出来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埃塞亚一愣,看样子这个女人就是莫瑞的某个夫人了,于是立刻起身问好道:“夫人您好,冒昧前来麻烦您,还请多多包涵?”
没想到那个女人大度地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平时房子里就没多少人,你就是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热闹一些反而更好。”
“是啊,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也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作吧?”一个声音结果女人的声音自门口响起,这个声音自然是薇希雅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包褐色的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薇希雅嘲讽完埃塞亚之后,立刻对那个女人说道:“妈,我给你们泡茶。”
“哦,好,对了,你们之前认识吗?”那个女人一愣,奇道。
“啊,是啊,我认识他,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承认认识我了——他叫埃塞亚,是现任的薇米拉的贴身保镖,应该是吧?这位是我的母亲,莉娜,她做的早点我们平时可都是吃不到的,你今天算是沾光了,也不知道表示一下感谢吗?”薇希雅一边挖苦一边淡然地作着介绍,这样一来莉娜,也就是薇希雅的母亲反倒不好意思了,揉了揉薇希雅的头发歉意地对埃塞亚说道:“额。埃塞亚先生,我的女儿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其实也没有恶意,再说了我的厨艺也没有那么夸张了,我反而要请你多包涵呢。”
“他不需要被用到这种恭敬地词汇,像他这种人没有资格被用尊敬的词汇。”薇希雅及时地挖苦道。埃塞亚苦笑道:“对,只用对我一般的称呼就行了,应该是我对您用敬称,让您对我这么说我怎么好意思?”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我只是说对你不需要用那种词汇,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配这些词语,谁用谁被恶心到啊!”薇希雅撇了撇嘴冷笑着纠正道,随即抱着茶袋走进厨房,莉娜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女儿就是这个性格,说她多少次也不听,唉,真是没办法,不过你们的年龄也相近,你应该能理解她吧?”
“额,也许吧。”埃塞亚抽了抽嘴角道。
“妈,你不要帮着他说话,这种小屁孩根本没有跟他交谈的意义,跟他说话简直就是自贬,不,比自贬还要严重——简直是自甘堕落!让他自己堕落去吧,你可不要把我拉上啊。”薇希雅的声音幽幽地从厨房传来,埃塞亚只能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又是一家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应该就是薇露娜一家三口了,埃塞亚见时间差不多了也赶紧起身离开,和三个人草草打过了招呼后就朝着薇米拉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没动静,埃塞亚再次施展出自己的开锁绝技,吱呀一声,门开了,好在薇米拉还在睡着懒觉,而没有什么大碍,呼噜打得正响,埃塞亚一看表,还有十分钟,这个大小姐可不能再这会儿缺席啊,于是埃塞亚尝试着推了推薇米拉,没动静,埃塞亚才不管什么怜香惜玉,拦腰从床上抱起薇米拉就向着盥洗室走去,薇米拉吓得惊叫一声,见是埃塞亚抱着自己,又拼命地想要从埃塞亚的手中挣脱,而埃塞亚则是挂着欠揍的笑容躬身道:“大小姐,早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做好准备。”薇米拉鼻子都气歪了,恶狠狠地瞪着埃塞亚看了足足半分钟,最后狠狠赏了埃塞亚一脚便把盥洗室的门狠狠一关,埃塞亚微微一笑,便退出了房间,等待薇米拉。
五分钟后,薇米拉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礼服走了出来,又瞪了埃塞亚一眼外加赏了埃塞亚一脚,不过这次用的是皮鞋,踢到身上还是会疼的,埃塞亚一闪,薇米拉连着几次没有踢中埃塞亚,索性跟埃塞亚赌气起来,头一扭,大步朝着餐厅走去。
“呀,米多尔叔叔,希亚婶婶,薇露娜姐姐,还有莉娜婶婶,我好想你们呀!”薇米拉见到几人脸上立即挂上了笑容,好在薇希雅现在不在餐厅中(八成在厨房),不然薇米拉恐怕也要选择性地遗漏掉薇希雅,到时她们恐怕就不好相处了。
“哟?这不是薇米拉嘛!这么久没看到你,没想到长得更漂亮了,叔叔都忍不住脸红心跳了。”那个男人旁边的女人立刻用胳膊肘导了他一下,嗔道:“说什么呢?没正经。”而薇露娜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还有喜悦的泪水,起身轻轻抱住了薇米拉柔声道:“真是太好了呢,妹妹。你终于回来了。”薇米拉的眼泪也止不住地留了下来,哽咽道:“嗯,姐姐。我回来了。”
埃塞亚一直低着头跟在薇米拉的身后微微低着头,仿佛一个尽忠职守的保镖一样,薇露娜也很自然地无视了埃塞亚的存在,同时也不禁奇怪为什么一个保镖也能一同共进早餐。
薇米拉自然是坐在薇露娜的旁边,和薇露娜聊着那种只有女孩子之间才会感兴趣的话题,而埃塞亚正打算坐到薇米拉的旁边,忽然看见薇米拉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右脚在地上有意无意地重重一踏,埃塞亚便十分识趣地做到了靠前面的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上,就在这时,莉娜也走进厨房,看样子是要把早点端出来了。
早餐很简单,每人一份苹果派,一杯茶,以及几碟不同颜色的春卷,埃塞亚实在是孤陋寡闻,不知道人家这是做的什么花样,而薇希雅在礼貌地给周围的人端上食物之后,拎着茶杯很自然地坐在埃塞亚的身旁,最后将食物分完了却发现少一份,这可就是有一点不对了,埃塞亚顿时发觉到了什么,正想起身,忽然一只手拉住了自己,薇希雅紧接着在埃塞亚的耳边低声道:“技术失误,我把量估计错了,你和我吃一份会死吗?放心,我不会毒死你的。咳咳。你,你别声张。”
“什么。额。好,好吧。”埃塞亚看到薇希雅脸上淡淡地红晕,看样子的确是她搞错了,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意思,便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刚才的事情他也明白,薇希雅分早点时忽然发现少了一份,不管是给谁少了都不太好,当然有一个人例外。于是那个倒霉的名额就落到了埃塞亚的头上,埃塞亚能说什么呢,寄人篱下啊,不得不。那什么。
“薇希雅?你今天的气色有一些不好啊,怎么了吗?”那个米多尔叔叔见薇希雅的脸色有一点不自然,关心地问道。薇希雅连忙掩饰道:“额。不。我。咳咳。我一直都是这样。”
“唉,这孩子一天到晚总是忙个不停,身子也一直都很虚,她这样气色不好已经很久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孩子说不忙就感觉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我这个做母亲又好说什么呢?”说着莉娜来到女儿身边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忽然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薇希雅连忙对母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莉娜是谁,侄女莫如母啊,立刻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于是便笑了笑掩饰道:“算了,大早上的就不要谈这些了,都等着什么?开动吧?薇米拉啊,这春卷可是婶婶特地为了你做的呢,尝尝婶婶的手艺吧?”
被莉娜这么一引,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眼前的食物上,薇希雅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埃塞亚耳边低声道:“茶管够,别客气,嗯,我知道你不会客气的。”
接着,众人开始“进餐”,埃塞亚也只能装了,和薇希雅一人一半把派分了,慢慢地咀嚼着,等两个人把派吃完后,薇希雅拿起一个春卷,指着埃塞亚,埃塞亚被顿时弄懵了,愣愣地指了指薇希雅,又指了指自己。薇希雅不耐烦地把春卷递到埃塞亚口中,另一只手狠狠地掐着埃塞亚的左腿道:“快,张嘴,掉了我可不管。”
埃塞亚如同机械一般张嘴,吃掉那个春卷,接着薇希雅又指了指桌上的盘子,埃塞亚又机械一般地拿起那个春卷,薇希雅也像埃塞亚一般吃掉,只不过她的表情比埃塞亚要自然淡定的多,可是他们两人很淡定,薇米拉,薇露娜还有莉娜等人则是当场被石化了。
埃塞亚已经不记得这个早餐会是怎么结束的了,只记得之后薇米拉不知怎么回事跑出了餐厅,于是他就去追,薇米拉便把自己锁在房中,埃塞亚实在是没办法撬开门进去,只好回到房间去,这下子埃塞亚可就出名了,真的出名了。
即便埃塞亚自己不愿意,但是薇希雅和埃塞亚像一对情侣一样共进早餐的场面却是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某些人的心里,埃塞亚现在也后悔当时自己不知怎么就张嘴了,这下子好了,唉。
没有给埃塞亚悔改的机会了,一个上午就在寂静之中过去,薇米拉也一直在下面的房间中发泄着,埃塞亚在楼上也能隐约地听到薇米拉的抱怨声,这更是让埃塞亚不安。
下午,埃塞亚实在是没办法继续把自己锁在房中了,他还是决定出门转一圈,结果一出门就碰到了刚刚经过的抱着茶袋的薇希雅。薇希雅见到埃塞亚之后脸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淡淡地道:“看样子你现在很有空啊,不如去我房间喝杯茶吧,看样子你还没吃午饭吧?”
“那个,今天早上。对不起。我当时。额。”埃塞亚手忙脚乱地道着歉,他觉得他现在说出来的话一定让人听得如同云里雾里,不过薇希雅似乎并不在意,嘴角一挑嗤笑道:“怎么,只不过是互相喂一下东西吃,就让你纠结成那样?你到底还算不算是个男人?这么一点事情都承受不了,你还想怎么去保护你的大小姐,别笑死人了。”
“我。我没有。只不过。”埃塞亚更加语无伦次,越解释结果反倒自己越混乱。薇希雅摆了摆手:“我不想听你那些没用的解释,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所谓的解释不都是你自己骗自己的手段吗?好了一句话,来还是不来,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婆婆妈妈,要来就跟着我,真麻烦,不知道那个老头子到底是看中了你的什么,竟然让你做贴身保镖,他也老了啊,切,老眼昏花竟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真怀疑还能不能继续率领蓝月教,唉。”
说完,薇希雅不等埃塞亚再说什么,向着前面继续走去,埃塞亚见薇希雅要走人了,连忙想要追上去解释,这一追就追到了她的房间,还是像昨天一样,泡好茶,两个人相对而坐,不同的是今天的茶会多了一些点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薇希雅对自己早上的失误而作出的道歉,但是看到这些点心埃塞亚想起来早上吃的那些点心也许就是她和自己的母亲共同做出来的,这么说来她的手艺还真的很不错。
有了第一次,埃塞亚也不是那么拘束了,淡然地品着茶,也不想着解释了,他知道他现在所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种可笑的说辞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就是她的毒舌有时候让人实在是无法忍受,就是她的人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坏。
“。其实,我知道你从前是做什么的。”品了几口茶之后,薇希雅这才端着茶望向窗外说道,然后又轻轻地咳了几声。
“我想也是,我从前是一个小偷,这我不想隐瞒,我也隐瞒不住。”埃塞亚承认道。
“不是。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动用我的公司的所有关系来查你,结果让我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我想这些事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比如,现在的蓝月教首领,我的父亲莫瑞,黑月教的首领,卡兰,以及你的父亲,谭纳尔。”薇希雅叹了口气后微闭着眼睛说道。
“。看样子你知道的的确不少,不过你又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情呢?”埃塞亚同样淡然地品着茶,反驳着薇希雅,不管她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是看样子她对于自己的身份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地肯定,不然。
“你是不是还认为我在试探你?。啧,别可笑了,你以为你是谁?比起你的父亲,你差得太多了,你以为你像你的父亲那样在世界各地做大盗就能够找出你的父亲的下落了吗?可笑。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我一件不少地全都知道,你真的认为你已经把你自己彻底地隐藏起来了吗?”薇希雅冷冷地瞟了埃塞亚一眼,盯着茶杯的边缘一边歪着头一边说道。
埃塞亚微笑着继续品着茶说道:“嗯,今天的茶比昨天的味道更浓了,这又是哪一种茶?”
“这还是昨天的茶,泡茶的方式也和昨天没有一点不同。”薇希雅冷冷地说道。
“喔,看样子是我的味觉有问题了,呵呵。”埃塞亚笑道。
“不是你的舌头罢工了,而是你的嘴里多了一些东西吧?”薇希雅忽然向前一探身,伸手用食指抵住埃塞亚的下颌轻笑道,“比如说,多了一些不安?多了一些惶恐?还是,多了一些惊异?”
“。看样子,是我的舌头真的不管用了呢。”埃塞亚良久之后才笑道,同时伸手轻轻地将薇希雅的手拨开。
啪!
埃塞亚的脸上挨了狠狠地一扇,紧接着薇希雅云淡风轻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米夏利儿,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传说中的无所不能的怪盗也不过是一个始终在逃避的只不过偷术略高一筹的废物小偷罢了,真是令我失望,你。咳咳。太令我失望了。”
薇希雅起身端着茶杯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树木缓缓说道:“我的公司是一个专门负责收纳,传递,制作信息的公司,可以说从十年前我的公司基本上深入到了世界上所有领域的各个行业,没有什么信息能够瞒过我的公司,只有一个人除外。”
“。”埃塞亚不语。
“对,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他行动从来不给任何人留下查证的机会,他的行动就像一个来自于异世界的。咳咳。魔术师一般,从来不留下任何踪迹,是的,从来不留下。”薇希雅说完,轻轻抿了一口茶,转过身靠在窗户上对着埃塞亚继续说道:
“自从你代替你的父亲出现后,有一些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你的动作实在是太频繁了,因此你的行为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为了那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引发了。咳咳。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第8章 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