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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塞北风云4

正奔驰间,忽听得马蹄声大作,前面尘头飞扬,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但见一头大黑熊转身奔来,后面七八十人各乘高头大马,吆喝追逐,这些人有的手执长矛,有的掌着弓箭,个个神情剽悍。
管树太叫道:“是邀月人!他们人多,快走!快走!”宋玄听说是邀月人,心中不觉有些许好奇,见管树太等转身奔跑,他却并不便行,站着看个明白。
那些邀月人叫了起来:“天琴蛮子,放箭!放箭!”只听飕飕之声不绝羽箭纷纷射来。宋玄心下着恼:“怎地没来由的一见面便放箭,也不问个清楚。”几枝箭射到身前,都给他伸手拨落。却叫得“阿的一声惨叫,那天琴老猎人背心中箭,伏地而死。
管树太领众人奔到一土坡之后,伏在地下,弯弓搭箭,也射倒了两名邀月人。
邀月人的羽箭一一拍落,大声叫道:“干什么啊?”为什么话也没说,便动手杀人!管树太在坡叫道:“宋玄,宋玄,快来他们不知你是太昊人!”
原来太昊与邀月乃是盟国,在天运大陆对于盟国国民是要供为贵宾的。
便在此时,两名邀月人挺着长矛,纵马向宋玄直冲过来,双矛齐起,分从左右剌到。
宋玄愿伤害自己族人,双手分别抓住矛杆,轻轻一抖,两名邀月人倒撞下马。宋玄以矛杆挑起二人身子掷出。那二人在半空中啊啊大叫,飞回本阵,摔在地下,半响爬不下起来。管树太等天琴人大声叫好。
邀月人中一个红袍中年汉子大声吆喝,发施号令。数十名邀月人展开两翼,包抄过来,去拦截管树太等人的后路。那红袍人身周,尚拥着数十人。
管树太见势头不妙,大声呼啸,招呼族人和宋玄逃走。邀月人箭如雨下,又射倒了几名天琴人。天琴猎人强弓硬弩,箭无虚发,顷刻间也射死了十来名邀月骑士,只是寡不敌众,边射边逃。
宋玄见这些邀月人蛮不讲理,虽说不是敌人,却也顾不得了,抢过一张硬弓,飕飕飕飕,连发四箭,每一枝箭都射在一名邀月人的肩头或是大脚,四人都摔下马来,却没送命。这红袍人几声吆喝,那些邀月人纵马追来,极勇悍。
宋玄眼见同来的伙伴之中,只有管树太和五名青年汉还在一面奔逃,一面放箭,其余的都已被邀月人射死。大草原上无处隐蔽,看来再斗下去,连管树太都要被杀。这些时候来天琴人对自己待若上宾,倘连好朋友遇到危难也不能保护,还说什么英雄好汉?但若大杀一阵,将这些邀月人杀得知难而退,势必多伤本族族人的性命,只有擒住这个为首的红袍人,逼他下令退却,方能使两下罢斗。
他心念已定,以邀月语大声叫道:“喂,你们快退回去!如果再不退兵,我可要不客气了。”呼呼呼三声响处,三枝长矛迎面掷来。宋玄心道:“你这些人当真不知好歹!”身形一矮,向那红袍人疾冲过去。管树太见他涉险,叫道:“使不得,宋玄快回来!”
宋玄不理,一股劲的向前急奔。从邀月人纷纷呼喝,长矛羽箭都他身上招呼。宋玄接过一枝长矛,折为两截,拿了半截矛身,便如是一把长剑一般,将射来的兵刃一一拨开,步怀履如飞,直抢到那红袍人马前。
那红袍人满腮虬髯,神情威武,见宋玄功到,竟毫不惊慌,从左右护卫手中接过三枝标抢,飕的一抢向宋玄掷来。宋玄一伸手,便接住了标枪,待第二枝枪到,又已接住。他双臂一振,两枝标抢激射而出,将红袍人的左右护卫剌下马来。红袍人喝道:“好本事!”第三枪迎面又已掷到。宋玄左掌上伸,拨转枪头,借力打力,那标枪激射如风,插入了红袍人坐骑的胸口。
那红袍人叫声“啊哟!”跃离马背。宋玄猱身而上,左臂伸出,已抓住他右肩。只听得背后金刃剌风,他足下一点,向前弹出丈余,托托两声响,两枝长矛插入了地下。宋玄抱着那红袍人向左跃起,落在一名邀月骑士身后,将他一掌打落马背,便纵马驰开。
那红袍人挥拳欧击宋玄面门。宋玄左臂只一挟,那人便动弹不得。宋玄喝道:“你叫他们退去,否则当场便挟死了你。”红袍人无奈,只得叫道:“大家退开,不用斗了。”
邀月人纷份抢到宋玄身前,想要救人。宋玄以断矛矛头对准红袍人的右颊,喝道:“要不要剌死了他?”
一名邀月老者喝道:“快开咱们道领,否则立时把你五马分尸。”
宋玄哈哈大笑,呼的一掌,向那老者凌空劈了过去。他这一掌意在立威,吓倒众人,以免多有杀伤,是以手上的劲使得十足,但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邀月老汉为掌力所激,从马背上直飞了出去,摔出数丈之外,口中狂喷鲜血,眼见不活了。
众邀月人从未见过这等劈空掌的神技,掌力无影无踪,犹如妖法,不约而同的一齐勒马退后,神色惊恐异常,只怕宋玄向自己一掌击了过来。
宋玄叫道:“你再不退开,我先将他一掌死!”说着举起手掌,作势要向那红袍人头顶击落。
红袍人叫道:“你们退开,大家后退!”众人勒马向后退了几步,但仍不肯就此离去。
宋玄寻思:“这一带都是平原旷野,倘若放了他们的首领,这些邀月人骑马追来,终究不能逃脱。”向红袍人道:“你叫他们八匹马过来。”红袍人依言吩咐。邀月骑士牵了八匹过来,交给管树太。
管树太恼恨这些邀月人杀他同伴,砰的一拳,将一名牵马的邀月骑士打个斛斗。邀月虽然人众,竟不敢还手。宋玄又道:“你再下号令,叫各人将坐骑都宰了,一匹也不能留。”
那红袍人倒也爽快,竟不这争辨,大声传令:“人人下马,将坐骑宰了。”众人骑士毫不思索的跃下马背,或用佩刀,或用长矛,将自己的马匹都杀死了。
宋玄没料到众武士竟如此驯从,暗生赞佩之意,心想:“这红袍人看来位望着实不低,随口一句话,众武士竟半他违拗的意思也无。邀月人如此军令严明,无怪和敌人打杖,总是胜多败少。”说道:“你叫各人回去,不许追来。有一个人追来,我斩你一只手;有两个人追来,我斩你双手;四个人追来,斩你四肢!”
红袍人气得须髯戟张,但在他挟持之下,无可奈何,只得传令道:“各人回去,调动人马,直捣天琴人巢穴!”众武士齐声道:“遵命!”一齐躬身。
宋玄掉马头,等管树太等人六人都上了马,一行向东来原路急驰回去。驰出数里后,宋玄见邀月人果然并不追来,便跃到另一匹坐骑鞍上,让那红袍人自乘一马。
八人马不停蹄的回到大营。管树太向父亲和哩布禀告如何遇敌、如何得蒙宋玄相救、如何擒得邀月的首领。和哩布甚喜,道:“好,将那邀月狗子押上来。”
那红袍人进入帐内,仍是神威武,直立不屈。和哩布知他是邀月的贵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邀月国官居何职?”那人昂然道:“我又不是你捉来的,你怎配问我?”邀月人和天琴人都有惯例,凡俘虏了敌人,便是属于俘获者私人的奴隶。和哩布哈哈笑,道:“说得是!”
那红袍人走到宋玄身前,右腿一曲,单膝下跪,右手加额,说道:“主人,你当真英雄了得,我打你不过,何况我们人多,仍然输了。我为你俘获,绝无怨言。你若放我回去,我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奉献。”
管树太的叔父颇拉苏道:“你是邀月大贵人,这样的赎金大大不免够,宋玄兄弟,你叫他送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来赎取。”这颇拉苏精明能干,将赎金加了十倍,原是漫天讨价之意。本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以天琴人生活之简陋,已是罕有的巨财,天琴人和邀月人交战数十年,从未听见过如此额的赎款,如果这红袍人贵人不肯再加,那么照他应许的数额接纳,也是一笔大横财了。
不料那红袍人竟不踌躇,一答允:“好,就是这么办!”
帐中一干女存储人听了都旭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邀月、天琴两族族人撒谎骗人,当然也不是没有,但交易买卖,或是许下诺言,却向来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说后不作数的,何况这时谈论的是赎金数额,倘若邀月人缴纳不足,或是意欲反悔,这红袍人便不能回归本族,因此空言许诺根本无用。颇拉苏还怕他被俘后惊慌过甚,神智不清,说道:“喂,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的是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
红袍人神态傲慢,冷冷的道:“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何足道哉?我大邀月国富有天下,也不会将这区区之数放在眼内。”他转身对着宋玄,神色登然转为恭谨,道:“主人,我只听你一人吩咐,别人的话,我不再理了。”颇拉道:“宋玄兄弟,你问问他,他到底是邀月国的什么贵人大官?”宋玄还未出口,那人道:“主人,你若定要问我出身来历,我只有胡乱捏造,欺骗于你,谅你也难知真假。但你是英雄好汉,我也是英雄好汉,我不愿骗你,因此你不用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