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默然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崖,东山的高度可不是一百丈,这里与对面的山之间形成了一道沟壑,里面瘴气弥漫,毒物丛生,连谷中长老都不敢深入。
冬晴的师尊踉跄两步,她仍不愿相信冬晴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是你害死她的。”她指着先前那个长老,大声喊道。姜清泊忙道:“苏长老,你冷静一下。”先前那长老哼道:“谷中就不该收你们这些外族弟子。”
苏长老神色一变,道:“好,我走,你们姜姓弟子又有什么稀罕。”说着便御剑朝山下飞去,看样子她是想去寻冬晴的踪迹。
“苏长老”门内一些资深长辈纷纷御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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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沐寻只觉自己身体越坠越快,便和那日坠下东始渊一般,前面就是冬晴的身影,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刹那间,过往所有记忆都涌上心头,初见施嫙婼时的惊艳,初次杀人的胆怯,那个冰坑中的明月,直到方才从山崖上跃下的瞬间,都在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蓦地,一句经文忽然浮现在脑海之中,那是卫通曾告诉过他的。“心苟不忘,则虽接人事,即是实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则终身由之。合内外,平物我,此见道之大端。”
恍然间,项沐寻抓住了其中的一丝奥义,体内真气瞬间爆发,与这狂风律动规律达到一致,身体竟在空中顿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停顿,后面的卫通已经赶上了项沐寻,项沐寻忙伸手接了,两人下坠速度骤然加快,此时冬晴撞在一株枯松上,项沐寻忙抓住她,只见她双目紧闭,眼角仍挂着泪珠。
“晴儿。”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呼喝,项沐寻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青芒迅速落下,赫然便是冬晴的师尊——苏长老。项沐寻暗提口气,用尽全力将卫通和冬晴朝上扔去。
苏长老忙赶到接了两人,卫通在空中哇哇大叫几声,挣扎着要跳下去,却被苏长老死死抓住,此时项沐寻已经变作一个小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卫通大叫道:“你快下去救他啊。”苏长老摇头道:“下面是毒瘴弥漫,触之即死,便是谷主也不敢下去。”卫通呆了呆,大吼道:“那就放我下去,让我陪我兄弟一起死。”
苏长老无奈地摇摇头,带着两人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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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一片迷蒙,青雾缭绕,看不真切到底下面是什么。耳旁风声呼啸,项沐寻闭上眼,仔细回想着方才那种境界,试过多次后终于找到了那种感觉,在空中顿了一顿,反而上升了一段,就像在空中借了力一般。
而此时项沐寻也正好与那些青雾接触,皮肤忽然发出阵阵嗤嗤之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全身衣物瞬间被蚀作灰烬,项沐寻低头看去,只见全身各处皮肤都泛着青色,饶是他身体强悍,若换做他人早被蚀地只剩骨头了。
“喀喇”几声,项沐寻压断几根树枝,落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树林中。树林生的茂密异常,透不进一定光来,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项沐寻低吟一声,忽觉身上冰凉凉的一片,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身上卷着几条蛇,浑身色彩斑斓,脑袋呈三角形,个个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蛇,正吐着信子在项沐寻身上游走。
项沐寻不敢妄动,这几条蛇若是一起下口,恐怕他得当场暴毙。也许是项沐寻全身被毒瘴腐蚀,那些蛇也不愿长时间留在项沐寻身上,不久便都散去了。项沐寻心中松口气,立即起身朝后退去,不料头顶一沉,不知又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头上。
项沐寻握拳猛然朝头上打去,头顶那东西被打得飞了出去,项沐寻回头一看,却见那是个拳头大的蜘蛛,被项沐寻打断了几条腿,正躺在地上挣扎。项沐寻暗吸口冷气,这里毒物丛生,当真凶险之极。
环顾四周,几乎每棵树上都有几条毒蛇,一些甚至已经试探着朝项沐寻靠来。项沐寻不敢多呆,忙朝着另一方向走去。脚下都是草丛,头顶是茂密的树枝,项沐寻收摄心神,进入忘我境界,四周生命迹象立即了然于胸,当即捡着毒物少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阵,四周毒物越来越少,项沐寻只感饥肠辘辘,需赶紧找东西医了肚子要紧。虽然这里果实众多,但没一个是项沐寻认识的,心中不禁道:“这里毒物丛生,说不定果子也是有毒的,就是我饿得快死了也不能乱吃。”当下便忍饥继续朝前走去。
不久四周树木渐少,不远处的空地上出现一棵树来。树干笔直,通体湛蓝,约有一丈高,只在顶端长了一些树叶,隐隐能瞧见隐藏在树叶后的蓝色果实。
项沐寻皱眉思索一阵,心道:“这棵树木生的奇特,想必是什么奇珍异果,吃了该是有益无害,但听说这些珍奇都有神兽看护,不知又会是什么强大毒物。”一方面肚子饿得厉害,一方面他也对果子动了心,便想着上前试试。
项沐寻远远绕着树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动物守护。“难道是在睡觉?”项沐寻琢磨一阵,要是能靠近那棵树两丈,项沐寻便有把握摘下那几颗果子,并且能迅速逃走。念及此处便缓缓靠近,仔细感受着四周的动静。
“没有生命迹象”快到两丈时项沐寻提口真气,一跃而起,到了树前一把抓下那几颗果实,果实入手冰凉,项沐寻心中一喜,正待一脚踹上树干弹身离开,却觉脚下冒起一阵寒气,项沐寻低头看去,只见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约有水桶粗细,一双血红的眼睛迅速冒了上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蓝色巨蟒,刚一出洞便张开血盆大口朝项沐寻咬去,项沐寻心中澄明,瞬间便进入到了坠崖后体悟的境界,全身真气与外界沟通,达到了某种奇妙的结合,身体迅速拔高一尺,那条巨蟒一咬落空,却正好被项沐寻踩上蛇头,一跃跳开了。
那条巨蟒怒叱一声,蛇头一伸,竟出洞来追项沐寻,项沐寻忙纵身逃开,过了阵回头一看,隐约只间巨蟒后半身还在洞中,整个身子几近水桶粗细,通体水蓝色,行动迅疾无比,眨眼间便追上了项沐寻。
项沐寻不敢分心,凝神进入忘我之境,依稀又摸到了那日在旷野上狂奔的感觉。过了阵项沐寻浑然忘了身后还有巨蟒追随,只是一心闪避着眼前物体,不多时那条巨蟒已被甩开了数丈,项沐寻回头一看,立马分了心神,速度又降了下来。
眼见巨蟒就要追上,前面忽然一亮,竟然跑出了树林,眼前是空旷的土地,对面是一座小山丘,山脚开着一个一人高的大洞,洞内黑漆漆一片,山上生着一些奇怪的细草,整个山丘尽是细碎的石头。
项沐寻见远处皆是旷野,实在是逃无所逃,只得朝那个小丘的洞口奔去,不管洞内有什么,总比被身后的巨蟒吃掉的好。
刚进洞内一股腥臭便扑鼻而来,隐隐还夹杂着一股热风,脚下软绵绵的不知是些什么东西,项沐寻担心那巨蟒追上来,朝里奔了一阵才停下来,洞内深处也不知有些什么东西,而且四周越来越热,项沐寻不敢深入,休息一阵将那几颗果子拿了出来。
果子入手冰凉,四周漆黑一片,项沐寻摸了摸大概有五颗,个个有鸡蛋大小。项沐寻奔的口干舌燥,抓了一颗便塞进嘴里,果子咬破后流出冰凉的汁液,便如喝冰水一般,成一条直线流如腹中,当真是舒坦至极。
项沐寻一口气将五颗果子都吃了,正准备出洞探看,却觉腹中爆出一股寒气,迅速渗透开来,仿佛要将整个脏腑冻结了。项沐寻闷哼一身,脸色铁青,心中叫骂道:“这果子他娘有什么稀奇,这畜生还看的这么紧。”
全身越来越寒冷,项沐寻抱着膀子朝里走去,那里面或许是一处火山,越往里就越热,浑身就越舒服,项沐寻不觉间已经跑了起来。
跑了一阵脚下忽然一空,前面似乎没了路,项沐寻一下栽到一团柔软的东西上,正要起身来看,却听“轰”的一身,四周竟一下着起火来,照得整个洞内一片雪亮。
这个洞约有一间房大,整个洞壁每一寸都冒着火焰,方才进来的洞口也不知为何消失了。体内越来越寒冷,身上不断结出冰霜,又被烤化。项沐寻已经身体僵硬的躺在地上,虽然四周皆是火焰,但身上还是不断结出冰霜来。
项沐寻只觉皮肤仿佛放在火上烧烤,疼痛无比,而体内又奇寒异常,仿佛结了冰块,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过了一阵皮肤外的痛感稍稍减轻,身体似乎略微适应了火焰的温度,但还是奇痛无比,项沐寻低头一看,自己全身一片通红,就像烧红的炭块。
火焰的温度渐渐由肌肤深入到皮肉,深入到得地方火辣辣的疼,没深入到得地方却又似冻裂一般,项沐寻虽然接受过忍耐训练,此时亦有股生不如死的感觉。
第16章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