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被士兵押送着,通过瀑布,继续向欧格尔族前进。
他心想:“也许魏泉说的也不无道理……地上人!看起来爱好和平,却因为利欲的引诱,总会做出一些可耻的事情来!如果这个奇妙的地下世界被人们发现了,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波……这里的文明如此落后,恐怕当真会凶多吉少呢!”
渐渐入到欧格尔族深处,青云克制住自己,不再去极端的胡思乱想。
突然,有人给他蒙上了眼睛,拐弯抹角的押行。
再看到东西时候,青云已经被押在石牢当中。
双手吊起,足上坠了千斤的石坠。面前正对着的,果真是自己的亲人,各自以同样的方式被吊住。
“三爷爷、爸妈、秋虹……”
“青云……”三爷爷、梅智山和张翠英异口同声,秋虹也喊道:“青云哥哥!”
狱卒已经出去,魏泉早不知去了哪里,石牢之中,仅剩这一家人。
青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却发现还吊着一个老者,年龄却与三爷爷相仿,就连长相也与三爷爷出奇的相似。
那老者道:“老三呀,这孩子便是梅青云?”
三爷爷道:“不错。”
三爷爷对青云道:“快叫太爷爷!”
“太爷爷……”青云半信半疑道,“这一切到底……到底……”
“孩子,你怎么也会被捉来?”母亲道。
青云将如何给家里打了几次电话也没人接,便赶回家来;如何找到赵家,听赵家人述说发生的事情;如何在破庙寻找,掉到这地下等经历简略说了。
“我们真的是地下人么?”青云道。
三爷爷道:“对不起,孩子,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是看你年纪还小。”
“当年真的有梅氏三魔一回事?”青云道。
“你听说了?”三爷爷道。
“为什么你们几个老人家要称霸什么武林呢?”青云想到自己因为被认为是魔人而遭受的很多不平事情,不禁有些激动。
“青云你怎么跟三爷爷说话?”梅智山道。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明白。”家里人不知青云是被杨德源介绍到二附中学武,自更不知道杨德源对他学业的阻挠。
青云心道:“我还真是的,怎么会为这点事情而生气呢?”
“你是不是被杨德源介绍到二附中去的!”三爷爷道。
“什么……”青云一怔。
“是不是?”三爷爷又问。
“是。”
“为何不与家人商议?”梅智山怒道。
“我……”青云竟说不出话来。
“那个什么校长说介绍你到二附中发展体育,我便觉得有问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梅智山生气极了。
“你小点声音,我们现在都是犯人!”张翠英劝道。
青云将杨德源如何劝自己学武;自己如何被冤枉为色狼等事情,然后被一附开除到了二附中的事情都说了,晗紫害他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原来是这样!”太爷爷、三爷爷、梅智山和张翠英都笑了。
三爷爷又严肃起来,“杨德源绝不会让你学武的!”
青云没有否认。
“他定会百般阻挠你对吧!”三爷爷道。
青云点点头。
“这个混蛋,当初要不是他怂恿我们和日本人私下比试,也不会……”三爷爷说着竟然忍不住泪流满面。
“您是说田本一郎?”青云道。
“你怎么知道的?”三爷爷止住哭涕。
“我……我是偷听他说话知道的!”青云忙道。
“你小子还敢偷听大人说话!”梅智山骂道。
青云这才想起当初父亲因此痛打过自己一顿,一时间竟无话应答。
“得了,好不容易看见青云没事,你却来回来去骂他!”张翠英劝道。
“没事?”梅智山又道,“能没事嘛!咱们一家子都被人给捉了!”
张翠英一时语塞无话。
三爷爷又道:“爹,孩儿真是不肖,让您也同遭此罪!”
梅盖丞道:“哪里话,难得咱们一家人团聚呢!”说着竟也黯然神伤起来。
张翠英看了看梅秋虹伤心道:“可怜了这孩子,本不是我们梅家的血脉,却也遭此罪……”
“娘……”秋虹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娘,您说什么?”青云问道,“我怎么听不太懂!”
“……秋虹她不是咱们梅家之人……”张翠英答道。
“什么?”
“你本应有个大你一岁的姐姐,叫梅秋虹。那时候,咱们家不住在山场村,仇家趁她在幼儿园独自玩耍时候将她给抱走,后来还有匿名信送来嘲笑我们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张翠英道。
“他们是怕我将武术传授于她,才将孩子抱走。那孩子自那以后便音信全无,不知福祸。”三爷爷说。
青云见秋虹妹妹哭的伤心,便问:“那她……”
“那事情发生以后,一年多,我又怀上你,三爷爷怕再生事端,便带全家从城里来到山场村,这里毕竟是祖籍。你三爷爷亲自看着你长大,直到你上了初中,才敢让你独自出门。现在这个秋虹妹子,并不是咱们梅家之人。当初咱们来到山场村,没地方住,幸好有个好人家收留了咱们。那人家也姓梅,是一家小两口,便是她的父母。你出生后两年,秋虹这孩子便出生了。可是没过多久,她的父亲便暴病身亡,她母亲自那以后郁郁寡欢,不久也过世了。我们见这孩子孤苦伶仃才收养了她,由于思念你的姐姐,便唤她作秋虹。”张翠英叙道。
青云听后,甚是同情和自己相处十几年的妹妹,竟没想到原来发生过这么多事情。
“这孩子如今竟也受到这牢囚之苦,真是冤枉啊……”梅智山道。
“您是怕我也被人家拐走,才没教我武术的?”青云问三爷爷。
“咱们搬到这穷乡僻壤,恐怕仇家也找不到的,更何况在你上初三以前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就算仇家找上来,也未必敌得过我。”
“那您为何迟迟不教我武术,直到我离开家门,才将那部《全静心经》交于我手?”青云问道。
“咱梅家武术,乃是由我们三兄弟所创,均先练习这内功心法《全静心经》而起,然后才去练习招数。而这心经,必须独自参读。因为,每个人读它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不一样的领悟。我大哥,也就是你的大爷爷,还有你的亲爷爷,他们只顾去研习它上面人物的奇幻动作,对那些文字钻研不透,只练到第一重‘心如止水’便觉费劲,弃而不练,转修外家功夫。他俩人经常切磋武艺,大哥精于手上功夫,二哥精于腿脚功夫,两人一同竟无意中创出一套咱梅家自己的武术来。而我却痴迷于研读心经,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练到第二重‘拨云见日’,再练最后一重‘踏尘无影’,却如何也练不成,只好去学两位哥哥所创的梅家武术。没想到,由于我练成了心经的第二重,练大哥所创的手上功夫时候,异常的顺利,可是练二哥所创的腿脚功夫却极为困难。然而二哥也因为心经习得不到家,腿上功夫始终不到极致。纵然我们三兄弟功夫上各有极大的漏洞,咱们梅家武术,在中华武学界也是少有人能敌。”三爷爷道。
“所以你们就向各个门派挑战?”青云问道。
“你小子怎么和三爷爷讲话呢?”梅智山瞪着眼睛道。
三爷爷继续道:“并非我们心高气傲,开始,我们只是想找到比我们强的人,好来弥补我们三个各自的不足之处。可是后来,才发现,那时候中国武术已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博大了。各门各派,都是各执己见,独尊自家,从不把绝学互相交流,致使很多绝学失传。人们大多也只顾着去满足物质需求,拼命的挣钱,投身武术之人越来越少。反而,中国人却看到韩国的跆拳道,日本的空手道等外国武术练起来容易,竟当之为时尚,竞相学习。我们与各门派挑战,明里扬言要将所有门派归为一家,实则是为了燃起他们的斗志,重振中华武术。”
“现在,人们又尚武起来,真的是爷爷们的功劳!”青云赞道。
“那可不是我们的功劳,听说现在杨德源在大搞武科呢!”
“嗯。”青云点点头。
“他本来一直与我们交好。后来他却越来越少与我们联系,后来江湖传言我们为梅氏三魔,更是与我们划清了界限。外国武道,日渐嚣张,大哥和那日本空手道大师田本一郎比武,不幸败阵身亡。我和二哥甚是悲痛,同时又是欣喜,终于有人可以打败我们了,本想去向他请教一二学武之道。一日,杨德源却突然出现,趁二哥不在,对我说,田本一郎和大哥动手之前,给大哥喝了软筋散。”
“软筋散?”青云疑道。
“不错,那是一种让人浑身立时乏力的药。我听后登时火冒三丈,去找他算账,才惹出大祸来。”三爷爷惭愧道。
“他真地给大爷爷吃了那药了?”青云道。
“后来闹官司的时候,法医鉴定,根本没有此事。二哥替我顶了缸,背叛了死刑,我也蹲了好多年。我进去前,杨德源那家伙哭着向我们认错,说是听人胡说,害了梅家,还作出一幅诚恳悔过的样子,当时我服了法,也便没再怪他,只是将智山托付给他抚养。谁想到……”
“怎么……”青云问道。
“谁知那杨德源,竟给智山服了什么怪药,让他变得骨骼僵硬,无法学武。”
“是他害的爹爹?”青云问道。
“当时我也不知,我出狱后,将智山接走后不久,他问我要药吃。”三爷爷道。
“没错,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我本没有什么病疡,杨德源却常给我一种药吃。后来三叔接走我后,我便那样问他。”梅智山补充道。
“我后来想起来,智山刚出生的时候,二哥曾经夸赞他好筋骨,才知道是那杨德源害的,以后便再也寻他不着。看在他抚养智山那段日子,对他文化熏陶甚重。方知他用意,是让智山弃武从文。后来我寻了杨德源好久,他竟好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早已隐匿起来。越想当日他怂恿我私下去找田本挑战,越是来气。”
“他害的咱们梅家不轻呢!”梅盖丞道。
梅三听了这话,脸色甚是难看,一幅愧疚的样子。
“您怎么知道他介绍我去二附中学武?”青云问三爷爷。
“智山说学校推荐你去什么二附中学体育,我便觉得不对劲。后来打听到杨德源竟在那里教武术,才猜个大概。
“他一心想阻止咱们梅家重现武林,可能是不想武学界再起波澜了吧!”青云道。
“你这孩子,太过仁厚,竟还为他着想!”梅盖丞赞道。
“太爷爷……”青云道。
“看着咱们中国人又重新尚武起来,咱们又怎会再挑起什么波澜?”三爷爷道,“现在想来,那杨德原定是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青云道。
“啊……那个……他本是杨式太极的传人,为了赚钱,他出版了不少瞎编的太极拳书籍,招摇撞骗。我们教训了他,以为他从此向善,和我们结为朋友。谁知他竟是如此记恨之人……”三爷爷道。
青云心道:“三爷爷好像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没有说吧……”
“他害得我不能学武,只好投身科学,我便去学考古,以为那样能够解开《全静心经》之谜,空空探索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眉目都没有……”梅智山道。
“爹也对那经书的传说感兴趣?”青云道。
“他哪里有这兴趣?是你太爷爷,怕秘密被奸人得到了,那样可是为祸不浅。”张翠英道。
青云看着太爷爷,“听竺玛说,您经常到地上去探望家人,我怎么没见过您呢?”
“我可是见过你的。”
“您见过我?”
“当时你爹受伤,你三爷爷将真气输入他体内来救他的时候,我见到你的。”
“您在场?”青云奇道,才知道原来三爷爷给梅智山输了真气才保得性命,心道:“难怪三爷爷事后那样虚弱……”
“是你三爷爷把我带去的。”
“三爷爷?”
“不错,他告诉我,智山这孩子出事了,我便带了碧溪水上去。”梅盖丞道。
“您是用碧溪水救的我爹?”青云问三爷爷,“可是我记得……”
秋虹此时也想起当日,张翠英取来皮水囊,之中确为碧溪水,心道:“原来那便是太爷爷带来的碧溪水……我怎么没看到他……”
“我从土庙接来你太爷爷,正巧碰上白大褂,便抢过他手中的药。”三爷爷道,“只是用那药来掩人耳目罢了。”
“从土庙接来太爷爷?”
“不错,连通这两个世界的通道就在那土庙里。”三爷爷道。
“土庙里?”
“对呀!”
“可是我是从土庙外面掉进这里的!”
“那我便不知了,可能庙宇年久失修,出现塌陷也未可知。”
“你为什么要抢白大褂的药呢?”青云问。
“我知道智山这孩子,为了地下的秘密不被发现,便搞塌了墓地……”
“啊?原来塌方的事情是爹故意做的!”秋虹说道。
“十墓九空,那本就是个空棺材。”梅智山说。
青云也吃了一惊。
“当时,我们掘墓,无意中发现一处极深的大洞,我来过这地下,知道它距地上的大概深度。当时我看那大洞的样子,估计可能通到这地下的,我便搞塌了那墓地……”梅智山道。
“这不是毁坏文物吗?”青云心道,“亏他是考古的,竟然为了地下人的秘密不被人知道,竟毁了文物……”
“你爹是怕地下人的秘密被人发现!地上人太过贪婪无耻,地下世界若被发现,这里的所有部族都面临着难以想象的浩劫!”梅盖丞道。
青云听了,登时想起魏泉的话来,才觉得,他和太爷爷竟有如此相似的忧患意识。
“你见过竺玛?”梅盖丞又道。
“是。”
青云又将最近在地下世界遇到的事情简略说了。
“是咱们梅家害的肯德拉族遭此大劫……”梅盖丞道。
“对了……”青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有分教:
是非多曲折,几堪刀锋落。穷途恨奸人,醒时寒已过。
知己怒相别,亲人无法坐。切问当中疑,险遭杀身祸。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