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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进来的是位女同学,同样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漂亮。而这漂亮,却又与那老师的不一样……乌黑的秀发,遮住了耳朵,不算长发,只露着半边脸;衣着并不格外时尚,文化衫、牛仔短裙,斜挎着单肩的卡通背包;白兰相间的旅游鞋,胭脂色的短袜,将将露出短短的袜口在鞋外,好不可爱。
“老师好!”那女声银铃般的声音,不大,却悦耳而动听,几乎使这屋里所有的学生们心里都颤悠悠的,不光是男生。
“好!你叫陈红晓吧?”老师问。
“是。”她回答。
“你迟到了十五分钟……”老师道。
“对不起,我……”陈红晓说着低下了头。
她的脸红了,微微的。
这毕竟是开学第一天。
一位坐在梅青云不远处的男生,豁地站了起来,一米八多的高个子,一身宝石蓝色的文化衫,长发。用手指了一下梅青云“卞老师,刚才那个叫‘没情运’的也迟到了……”
“他是远郊的……早晨刚刚到!”老师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陈红晓,“你先坐下去吧,下次注意!”之后看了那个男生一眼,“这么高的个子,倒挺直爽的,李子健?”
那男生先是一打沉,“是。”心里纳闷,“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坐下了,略带疑惑地看着老师。
老师浅浅的一笑,“我见过你们的简历,看过你们的相片,好像大家都没什么变化么……”
恰在李子健坐下的时候,那李子健却瞥了梅青云一眼,充满着蔑视。
梅青云不去理会他,继续听卞老师讲话,周围很多人都对他“另眼相待”。
“班主任还算仁意。”他想。
那个叫陈红晓的女生坐了下来,就在梅青云的右边。梅青云不经意的抬起头去看那女生,而那女生也正看了他。
“你好!”她轻轻地问候,动听的声音,梅青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竟会对我打招呼!”
陈红晓带着微笑的问候,让青云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梅青云终于含含糊糊的应了,涨红了脸,很是尴尬。
她又是浅浅的一笑,粉腮略微陷进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淡淡的柳眉,缨缨的小嘴。
好不迷人。
她就这样坐下了,在梅青云旁边。
“她……就是我的……同桌?”青云心中有点恍惚。
李子健瞧在眼里,微微地咬了一下牙,转回头去,心道:“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同学们,下面请大家填一下《中学生评价手册》。”说话间,老师已经将册子发了下来。
梅青云传了册子,从它的帆布书包里掏出铅笔盒来。
“古老”的铅笔盒,锈迹斑驳。
青云打开盒子,取出笔便开始填写。发现同桌的陈红晓翻着书包,时尚的书包。
“……没带笔……”陈红晓轻轻地自语,微微拧着眉头,表情像是烦躁又仿佛在微笑,“唉……”她叹息着,轻轻地。终于,她把目光投向梅青云那古老的文具盒,“借我支笔好么?”
梅青云歪过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稍带犹豫,终于打开铅笔盒,拣了支最“体面”的递给她,无语。
令梅青云吃惊的是,陈红晓并没有挑剔他的笔,偶尔看了梅青云填的“梅青云……”几行刚劲的字,接过笔来,伴着一声感谢,她已经低下头开始填写册子。
梅青云看着她的柔美的身形,脸一红。他似乎有负罪感,“她真漂亮……嗨……我管人家漂亮不漂亮干什么?……”他低下头继续填写,心里起伏转而平静,又起伏……
这一切都看在李子健眼里,记在心上。
交了评价手册,又发了新书和校服,卞老师又吩咐了些事情便散了去。
梅青云提了书包,便出了教学楼。远远地看见许多学生,人山人海的学生。青云茫然的望着,“校园虽大,如此多的学生也把它拥得满满当当的……”远处,人海分为两流,一流流向校门,另一流却奔相反的方向。
他想:“若是居高鸟瞰,定然无比壮观呢……那悖向大门的一流定是向宿舍去的吧!”于是他也随流而去了。
行了两三分钟,不慢的,便望见几栋两层的青灰的楼房,人们忙碌的进进出出。梅青云心道:“那便是宿舍了,若不是跟着人流,找这几栋楼房,却也不易。”青云刚进了大门就见母亲出来。“青云?放了?”母亲道。
青云道:“啊!”
母亲领着青云进了他的宿舍,一楼。
宽敞,明亮。
淡蓝的漆墙,吊灯,壁扇,两扇明亮大窗,无论坐在哪,都可以看见外面的天地。四张床格外的前卫,下层是写字台和柜子,上层是床铺。
如此舒适,也尽够惬意。
母亲嘱咐了青云一些话,给了他几百块钱,叫他收好。青云说用不了这许多,“一个月不就回家了?”
母亲执意不肯,“这一住就是一学期!”
青云十分吃惊……这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度过一个学期再回去。
将母亲送出大门,青云便回了宿舍。
进门,看见另外三位同学,“大家好!”梅青云道。
“你好!”一人随便回答了一句,见青云这幅装束,便没有第二句话说的了。
另一人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剩下那人瞧着二郎腿躺在青云对面的床铺上,却只是“啊”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我叫梅青云,你呢?”梅青云对对面那个“沉默”的人说。
“知道,‘没情运’,远郊的……我叫蒋佳帆……”他不耐烦地应付着。
他又问了那两位的名姓,一个叫胡一洋,另一个叫付磊。
中午,梅青云和胡一洋、付磊两人一同买了饭卡,输入了饭钱,一起到饭堂吃饭。却看见李子健和蒋佳帆坐在一起边聊边吃。
“李子健也住校?”梅青云问。
“当然,他爸是教导主任。”付磊道,“人家住的,有空调!哪象咱们,只有破电扇!”
梅青云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付磊说:“我和他们两人都是慧林附中初中部的。他们俩都趁钱的很。”
“班主任知道你们是初中部的吗?”梅青云道。
“她应该不知道,但光靠简历怎么能脱口说出李子健的名字?虽然她刚调来没几天,不过李子健是主任的儿子她是应该早就知道的。”付磊道。
“新调来的?”
付磊不耐烦的点点头。
付磊对梅青云说话时都多少有些不耐烦,而胡一洋只是闷头吃自己的。“自见面以来好象没怎样听他说过话。”青云心道,“希望这两个人就是我以后的好朋友了……”
半日无话,却说夜里,梅青云躺在床上,恰能望着窗外的月儿。
将圆的月,亮。
“不晓得家人怎样?”
忽然又想起了陈红晓。
弯弯的眉毛,一眸一笑,浅浅的。可爱,美丽!
梅青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美美地睡去了。
天亮……
美丽的晨光刚刚叫醒梅青云,两声尖尖的吹哨子声响起,之后是宿舍生活老师长啸,“起床了,起床了,出早操!”……
梅青云赶紧爬起来,穿上校服。下了床,却看见其余几人还没起,便想叫他们。于是青云又一次惹来别人不耐烦,轻视毫无隐瞒,裸露露地体现出来,却也尽够“直爽”。
叫了半天只有胡一洋揉着星松的睡眼爬起来。
梅青云微微的摇摇头,出了宿舍楼,才见别的宿舍的同学尽数出了楼。
梅青云知道跟着他们便可。
青云路过露天篮球场,又经过了写着“女生宿舍”的红色建筑,终于到了操场。很大,塑胶的跑道,四百米,高高的看台……
体育老师早早地站在操场上等待,“快了,快了!”老师催促着,浑厚的声音,传的很远。远远的,已见到一些男生排好了队。
另一处一个强健的女老师也在召唤着女同学。突然,梅青云看到一个女生的背影。
“是她?……没这么巧吧!”他想到的只一个人……
点了名,梅青云宿舍却只来了他和胡一洋两人,老师的脸色很难看,仿佛隆冬里冻伤的茄子。
点了名,跑一圈便结束了。
“早操也不过如此。”梅青云心里想。
梅青云正悠悠哉的,却听见银铃般的声音叫他,“梅青云?”他先是一愣,扭头看去,却不是那人是谁?
“陈红晓?”梅青云笑道,“你……你也住校?”
“是。”她微笑着说。
陈红晓见梅青云换了校服,很合身,比昨天精神了许多。
短短的同行后,梅青云回到宿舍。没上操的那两人并排站着,体育老师正给他们颜色,“别以为你们是初中部直升的就可以卖‘老’!第一天早操就敢给我不去……”
青云心里想:“仿佛上操是给他上的!”
老师说得痛快了,也就狠狠的出去了。
那两人看着梅青云,一起瞪了他一眼,“敢打小报告……”
梅青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两人业已恨恨的出去了。
早餐……去教室……独自。
英语早自习,除梅青云,只有陈红晓在读。其余的人都在聊……
梅青云读到了酣处,竟大声起来。鄙视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只有他右边没有。
他用这短短的早自习背了一单元单词。
上课,年轻的女教师。
简短的开场,InEnglish。
流利,连惯。
梅青云好像没太听懂。
正式讲课。
简单的问答。
老师问:“Whatdayisittoday?”
同学答:“ItisMonday.”
……
梅青云心里有些打鼓,“为什么和我预习的没什么关系?”
“What’stheweatherliketoday?”老师看着梅青云。
梅青云站起身来,低着头,看着桌上敞开的英语书,“啊~”他有些紧张,不知所措,搔头,汗下。
“It’shot!”右边的声音,轻轻地。
他听清了,“It’s……h……ho……hot!”嘴里像含了块热豆腐。在场的师生哄堂大笑。
陈红晓也嫣然一笑,梅青云自己也尴尬的笑了。
下了课,青云瘫坐在座位上,看了看桌上的英语课本,又看了看周围四处流窜的身影,突然有一种无助的感觉,孤独。
发借书证了,梅青云特别高兴,“图书馆在哪儿?”他问陈红晓。
“旧图书馆已经拆了,现下的我也不清楚。”陈红晓道。
“我知道,中午我带你去吧!”李子健搭话了,看着陈红晓。
嫣然一笑。
“太好了。”梅青云说。
“她为什么知道旧的拆了?他也是初中部直升的?”青云心想。
李子健瞥了梅青云一眼,“关你什么事?我是说陪陈红晓去。”
梅青云弄了个大红脸,直到脖根。
陈红晓淡淡一笑,“回来我再告诉你。”
她微笑着看着梅青云。
梅青云看着她可爱的酒窝和讨人喜欢的面容,这才稍觉平和。
中午,饭堂,饭后。
“我带你去图书馆!”李子健对陈红晓道。
“啊!”陈红晓点点头。
两人并排走着,出了饭堂。
“天蛮热的!”陈红晓道。
“是,挺闹人的。”李子健说,看着陈红晓。
陈红晓用手抚了一下额前的秀发,动人。
这时,一首流行音乐响起,就在李子健身上。陈红晓柳眉一扬,看着李子健。
李子健正从兜里掏出手机来,还没有手长大,银色的外壳。
原来是手机响了。
李子健冲陈红晓一乐,“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陈红晓点点头,两人的脚步并没停下。红晓却一点也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她心想:“是新上市的诺基亚‘牙齿芯片隐藏系列’。听说使用前要让医生将芯片植入牙齿当中,用的时候直接刺激听觉系统,根本没有声波产生……这么奢侈……”
陈红晓本料到李子健家里有钱,却没想到竟将这样的手机带着,“做那植入手术就得花几千块……”
“喂?……蒋佳帆呀!什么事?”只听李子健道。
“……打篮球?现在?没功夫!”说完已将手机挂了。
“真不好意思,耽误你打球了。”陈红晓道。
“客气什么?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他看着陈红晓,眼睛一闪一闪的,亮。
陈红晓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李子健问道。
“啊……没什么。你……你家很有钱?”陈红晓道。
“原来你在想这个?”李子健道,“还行吧。”说话间充满了骄傲。
“你去打球好了,我不去图书馆了。”陈红晓道,说着便转身向教学楼方向去了。
李子健突然已挡在陈红晓身前,摸不着头脑。
陈红晓眼圈红红的,泪水含在眼眶里,一转一转的。突然,他推了李子健一把,掩面跑开了。“陈红晓……”李子健喊了一声,没有追,来不及了。他搔了搔头,眉头一皱,一脸的茫然,“有个性,我喜欢。”李子健却又笑了。
于是又拿出手机,朝篮球场去了……
下午,太阳很毒。第一节是体育。
老师简短的运用“肺”来传播声音后进入正题。
是那个早操的老师。
男生、女生分开上。
体育馆里,跳高。
老师道:“蒋佳帆!”
蒋佳帆打了个寒噤,以为老师又要埋怨自己早上没出操。
“给大家掩饰一下背跃式跳法。”老师继续道。
蒋佳帆这才松了口气,走上前去,皱皱鼻子。与此同时,老师道:“蒋佳帆同学是校田径队骨干力量,曾多次获得市、区级跳高一等奖……”
只见蒋佳帆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助跑,曲身跃起,展髋,抬腿……做了一个完美的动作。
掌声一片。
老师让他当军体委员。
归队。
喜出望外。
老师又讲解了一下动作要领,分组练习。
梅青云分在蒋佳帆、李子健那一组。梅青云笑着对蒋佳帆道,“你真棒!”
“哼,小意思。”从牙缝里出来的声音。
一个人,两个人……一连好几个人没跳过去。
轮到梅青云跳了。
梅青云早已将刚才蒋佳帆跳的动作记在脑子里,一跃成功,完美,足也跳了一米五六的。
老师见了一声喝彩,“漂亮!”
蒋佳帆却道:“挺能晕呀!”
“谢过!”梅青云一捧手。
在场的没有人惊讶于梅青云超人的模仿能力,包括蒋佳帆、李子健也只是以为青云是蒙上的,或是原来就学过。
李子健虽然一米八多的个子也没跳过一米三,他懒懒散散的晃来晃去,一点正型没有。
下课,响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