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承载了多少花开与花败,日夕月落牵肠了多少相思与离情。
微风习习将庭院内盛开的花儿吹的左右摇摆,而那些未开的花骨朵儿则有些费劲的摆动,绿叶在这个时节往往是作为一个衬托的角色出现,一红一绿配合的恰到好处,让整个花园既不显得单调,又不会显得太过花艳。诺小苡站在花丛中央看着这一景象,嘴角微微上扬,芊芊玉手抚上一朵完全盛开的花儿,问道“今年的你们为何开的这么早?若换做以往的话,应该还要再过一个星期左右才开吧?”
当诺小苡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一个身着淡绿色衣服的丫鬟小跑了过来,也不知是因跑的远了还是本身体力就不行,说话时带着阵阵的小喘“小姐,刚陈总管把这封信交给。”
“嗯?”回过神,诺小苡疑惑的接过丫鬟手中的信,“陈总管可说了是什么人送来的么?”
“说是一个打扮像小厮,大概十六七岁的一个男子送来的,具体的陈总管也不清楚,那名男子将信送到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陈总管说连样子他都没瞧清楚。”小丫鬟嘟着嘴挠了挠脑袋,把刚陈总管说的全部说给了诺小苡听。
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就简单明了的一行字“吾已娶妻生子,勿等勿。”。瞬然间诺小苡便明白了此信是何人所写,一滴泪伴随着心脏骤然间的疼痛而滑落,泪珠掉落在信纸上泛起一圈涟漪,“原来我终究还是等不到你了啊?”
见诺小苡无缘无故的落下了眼泪,小丫鬟惊慌失措地摆弄着双手,“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话语里尽显的是担心和关心。
黯然一笑,诺小苡摇了摇头,“小榕,你说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感情到底可以坚持多久?是不是过了那时的新鲜感后就会逐渐淡化,直到消失的一点都不剩?”
“小姐,这信是慕容公子的吧,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跟了诺小苡十五年之久,再听完那段话之后就算猜不出准确的内容,也能猜到边边上去了。五年前她亲眼见证了诺小苡和慕容玄月的爱情,他们可以整天整天的呆在一起谈天说地,好像怎么也不会腻一样,那时诺小苡脸上的笑容比现在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眼见两人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慕容玄月却突然提出要出去闯荡一番,整整就这样消失了四年。
临走之时他对诺小苡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等三个花开花败后,不论在外面是成还是败,我都会回来亲手为你披上嫁衣,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而诺小苡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看着四个花开,三个花败,盼了又盼的等着他心爱的那个人回来,却想不到等来的却是一纸绝情书。
“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呢,他啊,好像早就娶了妻生了子了,小榕,你说我该不该祝福他呢?”努力的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诺小苡克制着情绪平静地问着。
十六年前夏季的一个深夜,仅仅只有二十一岁的她从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时代,她记得当时自己正跟自己的好姐妹在一起爬山,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采空,所以瞬间坠落山崖,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的灵魂就附到了现在这具身体之上。
那时这具身体还只有三岁,所以她就从二十一岁变成了三岁,整整小了十九岁。当时因为年龄还小所以只要她不表现的很特别,别人就不会发现她的不同之处。该玩的时候玩,该学习东西的时候她也会拼命学习,她想既然来了那就按照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活下去,所以到后来她活脱脱地将自己活成一个古代人。
她爹诺勤峰是这个王朝的相爷,为人外表看起来和蔼可亲,忠厚老实,背地里却不知道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就是靠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欺骗了无数的平民百姓,更甚至连当今的皇上都将他当成忠臣来对待,但是生为千古的一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背地里的勾当。没有说出来不代表他没有防备,更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诺小苡想那个千古一帝肯定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一举歼灭诺勤峰的时机。
她的生母无越邪魅本是异国的富甲一方家的千金,因一次出门郊游认识了当时风度翩翩,且相貌姣好,看起来又温文尔雅的诺勤峰,两人相处了半天之后她便追随着诺勤峰来到了中原,两个人从认识到结婚只花了三天还不到的时间。诺小苡听说当时她的外公被她母亲活生生的气了个半死,从此和无越邪魅断绝了父女关系。诺小苡曾经问“母亲,爹爹这么坏为什么你还愿意跟着他过一辈子?”
而无越邪魅地回答简单明了,“娘只知道你爹爹是爱我的便够了,即使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娘亲也会护着他,爱着他,生生世。”
诺小苡上面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龙凤胎哥哥和姐姐,哥哥诺斐文比姐姐诺魅灵小苡分钟出来。诺斐文自幼习武,并且在文的方面天赋也不错,所以直到后来促就了他文武兼备,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文武状元。说起来诺斐文也是一个风度翩翩且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在这个京城有着好多人家的千金小姐想方设法的想成为他的娘子,但最终都已失败告终,虽然如此那些还未出嫁的女子都还抱着希望。诺斐文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诺小苡的人,不管诺小苡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照办,当然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可以做到。
她姐姐叫诺魅灵,长的那叫一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标准型的瓜子脸上一对会笑的眼睛就足以迷倒一片人,樱桃般的小嘴嘟起来简直就是一萌系动物,还有那粉嫩粉嫩的脸蛋好像随时都可以挤出水一般,让人看了真想忍不住去捏一捏,这件事情诺斐文到是经常去干,所以他被诺魅灵打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诺魅灵也很疼爱诺小苡,因为她觉得自己既然是姐姐就该多疼疼妹妹,至于弟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诺小苡虽然在这个家里年龄最小,但是地位却是最高的,并且她又很乖巧,一家人怎么可能不好好的疼爱她。
当天晚上诺小苡滴水未进就早早地躺床上了,眼睛一闭脸上始终没有丝毫变化,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情绪。见此小榕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陪伴在她的左右,一步也没敢离开,生怕自己一离开诺小苡就会出点什么事情。
“小榕,你也去休息吧,很晚。”过了两三个时辰后诺小苡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吩咐着。
“小姐,你醒了?饿不饿,要不我去准备点吃的?”
诺小苡对着小榕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还不饿,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喊。”小榕的厢房就在诺小苡的隔壁,一间半大也不小的卧室容她一人睡刚刚合适,而且这样也方便诺小苡有事就能直接唤她。
“那我先去睡了,小姐有事就唤我一。”小榕知道自己这样一直陪着诺小苡,反而不能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她知道诺小苡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软弱的那一面。
小榕走后诺小苡抱着双腿坐在床头,下巴耷拉在膝盖上,原来平静如水的脸上呈现着浓浓地忧伤,“谢谢你,无论结果如何最后我还是等到。”将近四年不算很久,她只从十五岁等到了十九岁而已,比想象中要少等了好多年。
那时她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爱上了慕容玄月,爱的死去活来,爱的一发不可收拾。他说让她等他三个花开花败,她等了,封锁着心等着。他说他会亲手为她披上嫁衣,她信了,怀着坚定不移的心信着。他说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更是坚信不疑,因为她知道只要在他身边,就是她最幸福的事。
但是她所坚信的一切在今天全部都土崩瓦解,变成永不可实现的梦。所以她怎能开心,又怎能不伤心。把头靠向墙壁诺小苡缓缓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悄然落下。
小榕看着诺小苡日渐憔悴心中甚是着急,却也找不到办法,她想要是诺斐文或者是诺魅灵其中一人在府内就好,奈何诺斐文三个月前被派遣到南方处理瘟疫事件至今未回,而诺魅灵早在一年前跟本朝的王爷完婚之后,两人就游山玩水去至今也是未回。
诺小苡其实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她或许只是要一点能够让自己痊愈的时间,又或许她只是想要一点能够让自己忘记他的时间,更者她只是单纯地用时间来祭奠那已死去的爱情,她想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心已死,人却还活着。
第1章 花,亦开亦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