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绷到极紧紧极的一根弦,给它加了一个指尖。于是这根弦性感的响了起来,发出一声断响。
叶阑看着眼前一幕,心里的总结多了一倍的字数,由俩变成四个:赏心悦目。嘴里很爽的用咳嗽得发音部位喷出:“哈”的一声,然后很爽的“呵呵呵呵”一连串白痴傻呵,像是干着某事,精疲力竭又欲罢不能、维谷之中、进退两难关头时发出的拟声词,真真让人遐思。道理啊,效果啊,都等同于叶阑看到孔灿将手指伸到死人嘴里不停晃动时,对王雪说的那一句悄悄话。
歪了,歪了,整件事情在叶阑的脑袋里歪了。关于叶阑人生轨迹中可能发生的这样巨大的变化,大家是不是始料不及,当然大家也包括我,恩,咱啥话也甭说了,无常,这世界太无常了。
接着上面说,叶阑看到的一幕是:孔灿发出“呀”的一声极短又突兀的怪叫,四指弯曲勾住死者的上颚和牙床,肘关节往回收。登时,那个满脸布满纵的横的皱纹的死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坐了起来,脸上一边皱着八字眉,一边露出被孔灿用手整出的笑容,苫在一边脸上的表皮往外一突,很快向外揭开,露出里面抖啊抖抖个不停的各类组织。当然死者没有安假牙,否则的话,现在孔灿的手上就会挂一付假牙,那更猛。
然后,死不安宁、尸骨未寒的死者的(定语太长了,我提前打个逗号,不是怕您老读的一口喘不过来,而是,纯粹的,是为了俺行文间诗意的节奏——你也懂诗,我靠!——哪个文痞骂完俺,还踹俺屁股),覆盖了肚子半边的拇指厚的肉皮也垂直着摇了一下,像鬼门关一样骤然打开,从里面争先恐后的跑出由于我们前辈动刀太多,已经与本体衔接不牢的蒲扇般的肝脏,手雷般的心脏,被十二指肠球曲部分拖曳成攻城抛石的大胃,当然最触目惊心的就是:当恐惧还在方兴未艾,让人心绪料峭春寒的时候,那颗与眼神经发生超链接关系的眼球,扑哧掉在地上,piapiapia很性感的发出“啵儿、啵儿、啵儿”的声音,一路张扬无度的、嚣张无比的、紧张活泼的、鬼哭神嚎的、四角扒叉的(嗤,你家圆球还有角啊!)弹着蹦着到了第四解剖室的门户旁。
孔灿的表情基本没大变化,但是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需要心灵的眼睛。孔灿上下两排牙间的牙缝大了,由外往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叶阑:吸这个词肯定四由外往里,由里往外那是吹。我:叶阑,咱俩开裆裤的交情,你丫怎么老掉我链子。)孔灿嘴唇猛撕成马蹄铁的上弧下垂模样,鼻子至少被拉长小半寸,眼睛呢,肯定是放光了,放光的含义有很多种,这是很典型的一种。然后孔灿脑袋就猛磕K粉,吃摇头丸般的幅度小,节奏快的颤抖起来。
孔灿浑身基本湿透,真是瞬间万年的恐怖来袭啊!
叶阑以从类似看电影的旁观者的恐惧中抽出身形,看着孔灿身后的衣服向后抖震,看着死者以真实身份演绎了谢霆锋那年新专辑《玉蝴蝶》中的那句“你的血肉抖震。”(取自“金刚”这首歌)冷眼旁观。
《玉蝴蝶》2001年发行后,风靡全国。
孔灿身后的衣服似乎要在边缘处抖出锯齿的形状,扑嚓扑嚓上下浮摇的衣服说好听点是孔雀炸起的尾巴,说不好听点是母鸡炸起的尾巴。
诈尸,两个人都在诈尸!我们吓坏了。
“呦——”这是一个很时尚的词,代表了潮,解释为新潮,英文为fashion,通常挂在低能而不自知的人的嘴巴上。
说出“呦”这个词的人很快用实际行动实践了我理论的亘古不变的正确性。
“呦!谁的篝火掉在地上了。”第二个呦让我有一种梅开二度的真实感,血淋淋的残酷,不忍目睹,这个世界真实太悲惨了!
你说就凭这句话,我能不内疚我不是奥斯卡颁奖者,不能给他颁发奖杯吗。于是,我只能很实诚很斩钉截铁很自信的说,不能……自信,源自于我对人性的感知。
当然了,他还有下一句话要说:“呦,还有附睾呢,蚯蚓尾巴一样的附睾!”这梅花三弄的“呦”字啊,让我有了写首诗的冲动!
我们要感谢他十八辈儿祖宗。
这感谢让我们带了点不自觉的喜悦,从悲剧一样的恐惧中解脱出来的喜悦,很突兀,很戏剧,很陈冠希性质。
从中医的五行学说来讲,当然我就不讲的太专业了,一是我理论不到位,二是没必要,三是主角是叶阑。
我生气了,让叶阑说吧。
叶阑想果然如此,当然叶阑是不会这样说的,只是我又不是叶阑我哪知道他想什么啊,反正我认为叶阑是这么想的,等书写完了,我再求证一下,因为叶阑现在在新疆,在喀什。我生气了,反正我写的都是羊屎蛋,稀稀拉拉的,咋啦不服,你叶阑自己写啊!
叶阑想果然如此,从五行学说来讲,肝肾脾心肺,木水土火金,怒惊忧喜惧,酸甜苦辣辛,火克金,喜冲惧。
在中华民族泱泱五千年历史哺育的五行学说的加持下,火克了金,喜冲淡了惧。一路下来,叶阑还魂,浑身一软,手指一软,手指伸开时刹那的风情,令众神归位。
众生(就是众学生)复活。
老师复活,骤然暴怒,针对门外那个“谁的篝火掉在地上了”。老师大喊一声:“几班的?”
门外十二班本科班的孙子已经龟溜溜的一个华丽转身扭头就跑!
而解剖室,第四解剖室,那个死者好像一笑。我顺着他的笑往下看,忽视一切无关的事物,我看到谁的一双粉嫩的小手,正兴奋的试探着将死者的阳具拨了一下,于是懒洋洋的这个蛤蚆物事由左边晃到了右边。
于是我有心得,原来能拨动的不只是心弦和初潮(初潮二字尚处争议中),还有上述物事,但是因为对方是王雪,所以我不能说拨动了……
读到这儿,叶阑也笑,在电话里一边乐,一边建议我多雇几个保镖。我很腼腆的骂声:“去死”!
叶阑说:让王雪看到你要拨动她的……也不知道谁要死了。
这个段子你还记着啊,我想起我在新疆和田,也就是还没有到喀什时说过的一句话,那基本上也是一个经典的段子。
那次是在领导家里吃年饭,熙熙攘攘一大群,男女基本对半开,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有一道菜,叫水煮甲鱼,我们家乡管甲鱼叫王八,也叫乌龟。
于是我对一个很相熟的嫂子说:嫂子,过年了,给你拜个年,你把王八蛋吃了吧,这时候,所有人都笑了,当然是善意的笑。
我一听,知道说错话了,尴尬,真娘的尴尬,我想找回场子。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嫂子,我说错话了不是。这王八蛋还是我吃了吧!”这样以来也勉勉强强遮过去了。
可是我那天被灌多了,真多。
我想这过年的,不敬点啥?我把那个甲鱼头用筷子夹起来了,然后看清楚了,然后迷瞪想词:“嫂子,这个龟头你吃了吧!”
完了。真完了。所以我从和田跑到喀什了。
第9章贱化以后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