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的,黄叶从中落。
叶阑这天正和小不点在宿舍门前的大路上打羽毛球,忽然叶阑眼睛进沙子了,当然眼睛进沙子只是叶阑的托辞。
左面三个人也在打羽毛球,和叶阑小不点并排。叶阑看到了斜对面女生的脸庞。
如今看来,叶阑是多么的希望人生中没有这么一段插曲啊!
叶阑静下来,等小不点的球砸到自己脸上,等小不点用球拍拍了拍叶阑的脑袋。
小不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到了叶阑的另一面,叶阑居然会露出真正单纯的目光,哪怕是一个人从楼上跳下来都不会让小点这么吃惊。
“我想认识她。”叶阑很认真。
此时右边的办公楼二楼播音室正播放着周杰伦的“斗牛”。
“你说啊,为什么停留,一直停留,你为什么打我手……是不是你不想活,我想揍你已经很久,别怪我!”
“我不想活了,如果一辈子换了和她在一起的一天就足够了,我只要一天!”叶阑的语气和秋天的气氛浑然一体,萧瑟、冷漠、却又从骨子里透出深刻来。
然而叶阑希望的生活一天也没有出现,从来就没有,经过了几年的努力和失望的等待后,依然没有出现过。于是我知道,叶阑废了,在09年有滋有味的生活环境和生活节奏中,叶阑废了,再也不是我当初见到的那个叶阑了。
写到这儿的时候,叶阑在电话那头深深的叹了口混浊的像是浓雾般的气,似乎要把聚集了八年的哀叹一次吐完,仿佛要通过这一声叹息抹去刻在骨头深处的悲伤,这是一种真实的直觉,真实到让我感觉到叶阑的灵魂似乎就在我的旁边坐着,屈膝抱腿,孤独的蹲坐在电脑桌前的模样,眼神仍然斜过上方,掠向一个孤独的角度。
那个女孩有那么好吗,小点很吃惊,什么时候,你叶阑的眼光能长进点,先是雪儿、接着是戚娟,加上眼前的,只能说在叶阑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个……村姑。
是的,无论叶阑将那个女生形容的再怎么好,再怎么天女下凡,再怎么眉弯如黛,眸剪秋水,再怎么漂亮,在王明月的眼中,没区别,那可不就是一村姑吗……憨厚的神情,羞涩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淳朴的笑容。
点儿喊声:“叶阑,你怎么这样,我再也无话可说了!”但是还是使出超过一个女生的力气,死活的将叶阑拉进了宿舍楼。
“我说叶阑,你也太不要脸了吗?”点儿这话说的重了,叶阑脸上一片红一片白,但是脑中始终装着那个女孩子的倩影,那挥之不去的慵懒无邪的笑容,银铃一般,那袭穿透整个秋季颜色的淡紫色,那手足无措的慌乱。
“不行,点儿,这事这样不行,你帮我一把,你要知道这可是历史性的时刻。你看这样行不,你过去帮忙给我要来电话号码。”叶阑说的郑而重之,像是遗嘱。
小不点没看的多严重,不就是泡一村姑吗,你叶阑雅兴来了,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就得了吧,认识她,你就能不和王雪、戚娟交往了。”
“能,还能和在这个学校认识的所有女生断绝往来。包括你!”
“叶阑,你发什么神经病,脑袋被驴踢了。”
叶阑慌忙拉住小点的胳膊,“帮忙,拜托了,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叶阑急得像投胎的鬼看到了阎王爷。
王明月“扑哧”笑了一下,“得,你得让我先换身像样的衣服,再给你做媒婆去,放手。但是,我纳闷,你叶阑啥时候认真过,你不是又逗我玩吧!”
此时,叶阑不敢相信任何人,叶阑慢慢放手,又猛的抓住,像是猫捉老鼠时习惯的捉捉放放,叶阑想从不点眼中看出什么来,好随时再把手抓上去。
叶阑松手后,就坐在门口的草坪边上坐下,静候佳音,这时候的叶阑似乎又回到了人生中很靠前的那个年代。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叶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其他的小朋友在一起玩着游戏,高兴而快乐。
那时候,叶阑就像现在这样,双肘搁在膝上,两手支住下巴,双腿往回收,尽量把自己的身子缩小,小脸上摆着一副悲伤欲绝兼且愁苦的表情。
叶阑想的问题很多,但是大部分都集中在是父亲和母亲先离婚还是天崩地陷先发生。
如果是前者的话,叶阑想的是自己要孤独的面对天灾。
如果是后者的话,叶阑得在痛苦的牺牲中仍然要惦念父母的关系。那时候叶阑对于死亡的表达往往用牺牲二字。
“嗨,叶阑,过来一块儿玩啊!”梁蕾看到了叶阑的模样,小家伙一脸愤世嫉俗,让人不忍抛弃,那时候的梁蕾已经被叶阑勾引出了深深的母爱。
“我不和女生一块儿玩儿。”叶阑回答的斩钉截铁,眼睛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注视那个叫梁蕾的女孩子,虽然不知道自闭症是一种什么病,但是叶阑已经刻意的把自己跟其他人分裂开了,除了眼前的女孩子,那是一种安全感,似乎这个世界中只有这个女孩子是值得并且能够依靠的。
那时候,叶阑的唯一爱好就是在下课的时候,看梁蕾跳皮筋,跳马兰开花二十一,小学五年,叶阑的朋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梁蕾。唯一的梁蕾,再也没有替代品的梁蕾。
看着那个美丽的紫色身影,叶阑有些不受控制,甄微如蝴蝶一样的正在叶阑的梦想中穿梭,分不清现实、幻想还是梦境。穿过那么多间隔不同的时空,穿过过去,回到过去,与那个触动融合,又来到了眼前。从回忆中发酵、壮大,浮过过去尘土的封装,露出身形。
叶阑想起来心就疼,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往日的点点滴滴想一下就心疼,莫名其妙的疼,疼得心安理得,似乎本来就是如此,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想着甄微的时候,心已经开始疼了,然后,整整的一天心情都不会变好,这种习惯,叶阑一直没有改变,也许真正的爱一个人,是一辈子忘不了的事情。
等小不点终于换了一身庄重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叶阑还坐在草坪上,只不过腰杆已塌成了虾米状,一看就是事有不谐。
果然,叶阑无精打采的看了小点一眼,用沮丧的语气说:“你怎么才来啊,人家早就走了。”叶阑眼里挂着深深深的遗憾,小不点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想活的眼神。
听着这句话,小不点有种错觉,似乎是听着大话西游里的猪八戒说的:“老婆,别打了,快出来看上帝啊。”小不点立即晃晃脑袋,排遣掉脑海中的奇思妙想。
小不点想的是,叶阑究竟看到了什么,难道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生吗?
第17章我的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