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呵呵一笑,道:“小朋友肯来找我了?”林无悔深鞠一躬,道:“请老人家求救救我父亲。”老者道:“救自然没问题,但要你帮我一个忙。”林无悔毫不犹豫道:“只要能救我爹,做牛做马我也愿意。”老者道:“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去这里的墓地找到一个叫呼觉的人的墓,把墓前的一个黑箱子拿给我就行。”林无悔道:“行!我立刻去。”老者道:“那你便去,取得箱子你直接回家便是。”林无悔点了点头,老者看了看唐紫衣,笑道:“不妨让这位小姑娘一起去,会方便许多。”说罢转身便走。
唐紫衣一听要去墓地,心中发毛,正要开口拒绝,那老者竟已不见踪影。林无悔看了看唐紫衣,道:“唐姑娘,能和我一起去么?”唐紫衣非常干脆的道:“我不要!”林无悔疑道:“为什么?”唐紫衣道:“大半夜去那种鬼地方,我才不要。”林无悔心中一急道:“那老人家要你一起去,必有他的道理,你不去只恐拿不到箱子。”唐紫衣只一个劲的摇头,林无悔无奈,道:“那好吧,我就一个人去。”说罢向深处走去。唐紫衣见四周漆黑,想往回走却又不敢,林无悔又一个人走了,自己若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越想越怕,叫道:“林无悔,你等等我啊!”还是快步跟上。
仙潭林深处更加阴森,只吓得唐紫衣全身哆嗦,一步不离的跟着林无悔。林无悔道:“多谢唐姑娘愿意同来。”唐紫衣道:“谁愿意了?人家只是害怕嘛。”林无悔道:“我会保护你的。”唐紫衣见林无悔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一跳,细声问道:“你会武功吗?”林无悔道:“乡下人忙生计就很难了,怎会武功?”唐紫衣道:“你不会武功怎么保护我?”林无悔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摸摸后脑,道:“反正会保护你就是了。“说完加快脚步前进,唐紫衣也赶忙跟上。
行了许久,二人终于到了墓地。只见墓地里排列着近百座坟墓,四周灵气围绕,庄严肃静,夜虽黑暗,但此处却能看清事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此处照得明亮。唐紫衣道:“奇怪,到了这里,我不但不害怕,反而感到安心。”看了看四周,又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坟墓啊?”林无悔道:“爹说这些是玄清道和幻清道的弟子,二十年前便在这了。”唐紫衣闻言一惊,道:“天下最厉害的两大道教弟子,怎会集中安葬于此啊?”林无悔道:“这我便不知了,我们还是先找到黑箱子再说。”唐紫衣点点头,二人便在墓地中找寻起来,不一会,林无悔高兴道:“找到了。”唐紫衣走过来一看,墓碑上赫然写着“玄清道大师兄呼觉之墓”,墓前放着一个黑箱子。林无悔一喜,便伸手抱起,刚将黑箱子抱在怀里,墓地里忽然传出一阵叫喊声。
二人一惊,回顾一望,只见墓地里冒起阵阵轻烟,轻烟逐渐凝成一个人形。一个又一个,一共九十九人,男女皆有,全是二十年前血战身亡的两大家门人,只听一个人道:“好大胆子,竟敢来此妄取物品!”唐紫衣见这情景,早吓得魂不附体,说不出话来,林无悔心道:“这些必是玄清道与幻清道的前辈英魂显灵。”于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各位前辈别误会,我是受人之托,来取这个箱子的。”说罢将黑箱子高高举过头顶呈奉还状,双手却紧紧抓住。
那人又问:“是谁叫你来取箱子的?为什么?”林无悔道:“是一位老人家让我们来的,我爹得了重病,请那老人家医治,他要我来将这个箱子拿给他。”那人闻言脸色微变,道:“那老人家怎生模样?叫什么?”林无悔道:“那老人家须发皆白,胸前有个很严重的伤疤,叫什么我不知晓。”那人一笑,道:“你为救父而来,心意可佳,只要你能接我三招,箱子便可拿走,若接不下,便放下箱子,立刻离开。”林无悔不懂武功,对方又是名门弟子,怎能接得下三招?但救父心切,林无悔想也不想,便道:“好。”那人二话不说,便是一剑刺来,这一剑来得奇快,林无悔欲躲却来不及,眼看便要中剑,忽然眼前一花,唐紫衣已挡在身前,手中多了两柄短剑,几声脆响挡下了这招。
唐紫衣骂道:“你傻了吗?怎么不躲?”林无悔正欲答话,却见那人又是一剑刺来,急叫道:“小心!”唐紫衣回手挡住,那人剑势一变,绕过短剑直刺唐紫衣胸前,唐紫衣急向后跳,勉强避过。那人一声大喝,剑身一抖,一道剑气破空而来,这一下又奇又快,唐紫衣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林无悔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唐紫衣面前,一声闷哼,左肩中了这剑,鲜血立时浸湿了衣襟。那人收剑入鞘,道:“三招已过,你们拿箱子走吧。”说罢九十九人又化作轻烟,消失在夜幕之中。
唐紫衣见林无悔受伤,心中一阵感激,轻声道:“谁……谁让你救我了?”林无悔道:“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唐紫衣闻言脸上微红,问道:“你的伤没事吧?”林无悔道:“不打紧,皮外伤而已。”唐紫衣从怀中摸出一瓶伤药和一卷纱布,将林无悔的伤口细心包扎了,道:“你真有胆量,不会武功也敢帮我挡那一剑。”林无悔道:“这没什么,我只是说到做到。”唐紫衣微笑不语。林无悔歇了一会,道:“那老人家叫我们拿箱子直接回家,我们赶快回去吧。”
二人回到枯潭村,刚进家门便见那老者在屋中,林无悔惊道:“您怎会来我家?”老者道:“自然是医你父亲,东西拿来了吧?”林无悔道:“是这个箱子吗?”老者笑道:“不错,既然拿来了,我便开始医治你父亲。”说罢便给林父把了把脉,道:“你父亲中了金丝毒。”唐紫衣闻言一惊,道:“竟是金丝毒!”林无悔问道:“金丝毒是什么毒?”唐紫衣迟疑了一会,道:“金丝毒是灭天教的独门巨毒,中毒者七日之内必昏睡不醒,然后毒性攻心,全身发紫而亡,无药可救。必须以强大的内力灌注,将毒逼出体外方可。”林无悔急忙问道:“老人家有办法吗?”
老者一笑,将双手按在林父背后,不一会,只见林父头顶冒出丝丝紫烟,紫烟渐渐化白,最终化为纯白颜色。老者收手道:“行了,我已将你父亲的毒逼出体外,稍后自然醒来。”林无悔大喜道:“多谢老人家。”
唐紫衣端详了老者一会,问道:“老人家你是什么人?”老者反问道:“姑娘何出此言?”唐紫衣道:“天下能化解金丝毒的人只有柳杨真人、灵清师太等少数几人,你的功力能解金丝毒,必不是普通人。”老者笑而不答,却对林无悔道:“无悔可愿意拜我为师,学习本领?”老者忽然要收林无悔为徒,弄林无悔措手不及,道:“这……我……”老者道:“你父亲寿至七十,大病之后衣食无忧,你大可放心跟我走。”林无悔惊道:“你怎么知道?”唐紫衣缓声道:“老人家,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老者仰天大笑道:“我乃玄清道玄风真人座下首席大弟子,道号呼觉。”唐紫衣拍手道:“难怪你能解金丝毒。”一想又不对,问道:“你不是……死了吗?”老者道:“这个说来话长,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原来二十年前仙潭林大战,呼觉被当胸刺穿,本来必死无疑,后百草珠正巧与呼觉紧握手中的佩剑融合,仅残的一些灵气灌入呼觉体内,呼觉才幸保一命。但因剑伤太重,呼觉一夜白发,苍老了许多,功力也折损一半。
呼觉说道:“我掐指算天,知你父亲命长七十,你不必担心。”林无悔问道:“为什么要我做你徒弟呢?”呼觉道:“你资质奇佳,根骨天赋,学我玄清道武艺正好,此乃一也;最重要的是你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我叫你去取箱子,其实早已与众位师兄弟商量好试探你,你肯舍身保唐姑娘周全,而你与唐姑娘却非亲非故,足见你心思单纯,为人正派,此乃二也。”二人恍然大悟,林无悔沉思片刻,道:“我不要。”呼觉与唐紫衣同时一惊,呼觉道:“为什么?”林无悔道:“做人子女,自当时时陪在父母身边侍候,我母早丧,怎能丢下爹,一人去学本领?”呼觉抚须笑道:“好,好。”
唐紫衣将林无悔拉到一旁,道:“你傻了,玄清道的武功天下第一,好多江湖中人想学都学不到,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居然不珍惜。”林无悔道:“我不会丢下我爹的。”唐紫衣道:“人家道长说了,你爹得过此难,寿至七十,衣食无忧,玄清道大弟子的话难道会假?”林无悔道:“不,我没有怀疑老人家的意思,但我实在不能丢下爹不顾。”
唐紫衣又欲说话,呼觉已开口道:“你我今生注定为师徒,避不了的,也许现在时候不到,待日后时机成熟了你自会来找我。”说罢便要离开,却听一个声音道:“道长留步。”呼觉转头一看,原来是林父已醒。林无悔见父亲醒来,三步并作一步奔到父亲面前,满面喜色的道:“爹,你醒啦!”林父点点头,转头对呼觉道:“道长,我这儿子头脑愚笨,道长愿收他为徒,是他天大的福份。”林无悔道:“您都听到了?”林父又对林无悔道:“无悔,随道长去吧。”林无悔闻言心头一震,道:“我怎能丢下爹?”林父道:“我年不过五十,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年纪轻轻,怎能因我而困死在这枯潭村?你若不去,我便立刻撞死在这床檐之上,让你心无牵挂。”
林无悔闻言大惊,忙道:“爹莫要这样,我去,我去就是了。”说罢跪在呼觉面前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说是一拜,林无悔却嗑了响头七八个。呼觉笑呵呵的将林无悔扶起道:“既然你拜我为师,便要上玄清道拜祭祖师。从明日起你每日到仙潭林找我,我先传你玄清道基本剑术,三日后再随我前往玄清道。一来教你本领,二来让你与父亲再聚几日,毕竟今日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林无悔道:“是,多谢师父。”林父道:“还请道长多多鞭策无悔。”呼觉笑道:“放心,我会照顾无悔的,那我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林家,林无悔相送甚远方回。
第3章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