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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求医

二十年后,玄风与幻灵双双辞世,二人一生最大遗憾便是没有除掉呼眠。仙潭林一战,玄清道与幻清道虽然损失惨重,但仍不影响在武林中的地位。呼眠凭借百年道行,自立“灭天教”,广纳门徒,二十年来一直在找寻百草珠,为此屠杀无辜之人千名,却毫无结果。“灭天教”在玄风与幻灵的怒骂下,被武林称为“邪教”。巧的是,玄风幻灵辞世同时,灭天教教主呼眠也跟着逝世,现玄清道掌教的是玄风第十三位弟子柳杨真人。当年仙潭一战柳杨真人留守,所以得免大难;幻清道掌门人是幻灵的弟子,道号灵清。灵清师太行事甚是低调,江湖中人均不知灵清师太的事迹;灭天教教主阴刹,天下人知其名却不见其人。阴刹行踪不定,就连本教弟子也难以见到,执掌教务的是阴刹至交,名叫黄元宗。此人行事稳重而不嗜杀,虽在寻找百草珠,却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天下难得有如此平静,二十年后的武林开辟出一个新局面。
枯潭村,本名仙潭村,是最靠近仙潭林的村庄。百草珠失踪后仙潭村也改为枯潭村。潭水没了救命的神效,也渐渐有江湖郎中行走在这个小村庄内。??一位少年背着铁斧,信步向仙潭林走去。看这少年,身穿一件粗布长袄,眉清目秀,身体健壮。少年走进仙潭林,将铁斧往地上一杵,道:“今日再劈些柴火去卖,就有钱给爹请郎中看病了。”说罢抡起铁斧便往一棵树上砍,少年辛勤劳作,不觉已至正午。仙潭林自百草珠失踪后,也不再有浓雾围绕,树木不再长青,一切回归正常。烈日当头,少年擦了擦汗,道:“这些应该够了吧。”说罢将砍的柴捆起来,足足两大捆,少年肩膀厚实,轻松一抗,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迎面走来一老者,须发斑白,坦露胸膛,胸前有个骇人的伤疤。少年看了看老人,不禁一惊,心道:“这老人家胸口那伤一定很痛。”想着想着,便与老人擦肩而过,老人突然道:“且慢。”少年一呆,问道:“老人家是叫我么?”老人笑道:“正是。”少年放下柴火,上前一鞠,问道:“不知老人家有何事?”老人抚了抚须,道:“小朋友,与老人家坐下聊聊如何?”少年点了点头,与老人随处找了块大石坐下。
老人开口问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少年道:“我叫林无悔,是枯潭村人。”老人又是一笑,道:“你爹怎会给你取这个名字呢?”林无悔道:“我爹希望我能明白,天下没有后悔药,做什么事得做对,不可后悔。”老人道:“恩,不错,好名字。”顿了一顿,又问道:“那你卖柴是为了什么?”林无悔道:“卖了给爹请郎中看病。”老人笑问道:“你准备去请哪位郎中?”林无悔答道:“村中向来少医,近日来了一位云游郎中,我欲去请他。”老人笑面依然,道:“小朋友你不用卖柴请郎中,我可治你爹的病。”林无悔一喜,问道:“那老人家……不,老郎中要多少钱?”老人道:“我不要钱。”
林无悔脸色一沉,道:“老人家莫要骗我,天下哪有不要钱的郎中?我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这柴火钱,什么也给不了您,您还是去找别人,我要卖柴去了。”说罢背了柴火便走,只听老人笑了两声,道:“你自去请郎中,若治不好再来找我,我便住这仙潭林中。”林无悔应也不应,心道:“这人定是骗子,说不要钱,其实比请郎中还贵。”
林无悔回到村里,一家一家的敲门卖柴。林无悔从小乖巧懂事,父亲也善良踏实,村中人人敬爱。这次林父病倒,都愿出钱请郎中,只是林无悔倔强,坚持不受,偏要赚钱来请。村民们均佩服林无悔小小年纪便如此厚道,柴火钱也多给一、两个铜板,林无悔不知行情,还道柴火就这价钱,便收了,若是知了,多的钱一分也不会要。不一会,林无悔柴火便卖完了,高兴的道:“太好了,这下可以去请郎中了。”于是揣着钱兴高采烈的去请郎中。
忽从旁走出一名少女道:“你最好别去请那云游郎中。”林无悔转头一看,只见这女子生得甚是美丽,眼睛如水,面白如玉,林无悔心中一跳,问道:“姑娘何出此言?”这女子道:“那郎中是个骗子。”林无悔道:“姑娘莫要瞎说,郎中悬壶济世怎么会骗人?”这女子道:“是真的,他才在我家骗了许多钱财,我就是来找他算帐的。”林无悔一听,立即断定这少女也是骗子,心道:“今日遇到的骗子真多,就这小姑娘也来找人算账?不被人揍爬下便是万幸了。”
心中如此想,口中却道:“姑娘莫要瞎说,我不会上当的。”少女一愣,闷道:“上什么当?什么上当?”林无悔道:“你必是那老人家孙女,合伙来骗我们乡下人。”少女闻言,又奇又怒,奇的是糊里糊涂冒出一个老人家,怒的是林无悔不听己言,指着林无悔道:“好,信不信由你,本姑娘还多管闲事了。”说罢转身便走。
林无悔请了郎中,这郎中给林父把了把脉,叹了口气,道:“唉,令尊命在旦夕了。”林无悔闻言大惊,道:“怎么会?我爹前日还好好的,就昨晚突然昏迷,怎会命在旦夕呢?”郎中道:“这就是了,令尊是久病不医,积劳成疾,你要知道,病拖久了是会出事的。”林无悔急道:“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爹,我做牛做马都愿意。”郎中笑道:“莫急,莫急,有我在此。”
林无悔闻言大喜,道:“您有办法?”郎中道:“昨日太上老君托梦给我,说近日此地将有一重患病亡,老君慈悲为怀,赐我金丹一粒,命我救助此人。”林无悔道:“此人必是我爹了?”郎中摇了摇头道:“老君说是一位青年才俊,将来是国之栋梁,不是令尊。”林无悔又焦急起来,道:“那怎么办?”郎中道:“令尊之病,凡术难以回天,非此金丹不可救治,但我若给了你……”林无悔见郎中有些犹豫,忙道:“郎中,您一定要救我爹。”郎中叹了口气道:“好吧,你给我十两纹银,我便将金丹给你,我再上玄清道恳请老君,以这十两纹银重求金丹,我想老君慈悲,必不会怪我将金丹转付他人。”
林无悔立刻摸出身上所有的钱,零零碎碎凑起来却只有五两,提心吊胆的问:“只有五两,可……可以么?”郎中犹豫片刻,道:“好吧,五两便五两,我悬壶济世,图的便是救人积德,我再自掏五两求丹便是。”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葫芦,又从葫芦中倒出一粒金丹交给林无悔,道:“吃下这粒金丹,再睡上几个时辰便好。”林无悔给了钱,欢天喜地的喂父亲吃下。
过了几个时辰,林无悔再看父亲病况。不看还好,一看整颗心就寒了半边,只见林父脸色发紫,双唇早已紫得乌黑,急道:“怎么会这样?”“都说了叫你别找那郎中,你偏找,这不?自讨苦吃了吧?”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无悔转过头一看,却是先前那位少女。
林无悔道:“姑娘你怎会在此?”少女道:“你管我。”林无悔看了看父亲道:“我得去找那郎中。”说罢也不管少女,快步奔出门外,少女忙拉住林无悔道:“你还找他?被骗一次就够了嘛,我已将他送官法办了。”林无悔道:“那我去找官府。”又要往外走,少女又拉住,道:“这里距官府甚远,你去了你爹怎么办?”林无悔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少女缓缓走进屋内,道:“你们这些乡下人,不让你们吃些苦头是学不乖的。”说着便喂林父吃了一粒药丸,林无悔大惊,忙拉开少女,喝道:“你让我爹吃了什么?”少女大怒,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呐?你看看他!”林无悔看向父亲,只见斧头脸上乌黑渐渐消去,不禁大喜。少女道:“哼,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林无悔向少女深鞠一躬,道:“姑娘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少女道:“我叫唐紫衣,不叫姑娘。”林无悔忙道:“是,是,唐紫衣……姑娘。”
唐紫衣听了不禁一笑,道:“你爹是中毒了,不过这种毒很奇怪,我不懂医,只能用药暂缓毒性,如果是我爹那一定有办法。”林无悔道:“那我便请你爹来医治。”唐紫衣道:“我家在长安耶!”林无悔道:“那我背我爹去长安。”唐紫衣听了,觉得好气又好笑,道:“我真受不了你,长安距此千里,别说我的药维持不了这么久的效果,就算维持得了,你爹禁得起颠簸吗?”林无悔心中大急,问道:“那怎么办?”唐紫衣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急得林无悔额头生汗。
又过一会,天色暗了下来,林无悔在屋中踱来踱去,唐紫衣坐在一旁道:“你别走来走去的了好不好?你不晕,我还晕呢。”林无悔道:“病的是我爹,你当然不急。”唐紫衣道:“那你也别急啊,我的药可以维持三天时间呢,你坐下来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啦。”林无悔道:“若三天也想不出办法怎么办?要是仙潭林的深潭还有神效就好了。”说完突然想起白天遇见的那老者,心中一喜,道:“对了,那老人家一定有办法。”说罢便向屋外奔去,却又被唐紫衣拉住,问道:“什么老人家?”林无悔便将白天如何遇到那老者,自己还以为人家是骗子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唐紫衣听了大笑道:“搞了半天,原来你认为我是与那老人家一伙的?”林无悔羞道:“对……对不起,我……”唐紫衣:“你与他素不想识,他却夸口能治好你爹,这人我得见见,瞧瞧他是何方神圣。”于是二人便往仙潭林行去。
仙潭林内,阴风惨惨,似乎还在为二十年前的大战悲鸣。四周黑成一片,唐紫衣畏缩在林无悔身后,道:“这地方怎么这么阴森啊?”林无悔道:“夜晚树林是这样的。”唐紫衣颤声道:“会不会有鬼啊?”林无悔道:“不知道,我是没见过。”唐紫衣道:“你别吓我,我……啊!”唐紫衣突然一声尖叫,抱住林无悔手腕,林无悔没被树林气氛吓到,却被唐紫衣吓到了,急切问道:“怎么了:”唐紫衣道:“前面……”林无悔向前一看,确实有一个东西缩在前方,林无悔谨慎的上前,只看到东西一蹿,叫了声:”喵!”林无悔笑道:“只是只野猫。”唐紫衣道:“什么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林无悔问道:“什么?以为什么?”唐紫衣又是一声尖叫,指着前面道:“你看,你看……”林无悔一看,只见一个白影从前方走来,仔细一看,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位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