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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血流成河1

多尔衮是什么时候出关的呢?
多尔衮等人在济南府隐藏了数日,岳讬的大军便开了过来。德王朱由枢虽有董养性报警,却哪里肯信。因此,济南府被岳讬杀了个措手不及。
夜里,德王朱由枢听到喊杀声四起,吓得他赶紧爬起来,招呼家人去请郡王朱慈漻、奉国将军朱慈党,以及总督太监冯允升等人。
随知,这几人尚未来到,城池已破,朱由枢在家将朱良的保护下,带着丫鬟桃儿向外逃走。刚来到大门口,一列清兵杀至,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岳讬。岳讬手提大刀朝朱由枢奔来,朱良大喝一声,刚跳到前面,被岳讬一刀劈为两截。岳讬纵马上前,将大刀压在朱由枢的肩膀上,喝道:“来人,给我带走。”
《崇祯实录》中记载着这样一段文字:崇祯十二年春正月庚申,清兵入济南。先是,巡抚颜继祖奉命移德州;清兵猝梯城而上,吏卒骇遁。巡按御史宋学朱方肩舆出院,闻□,登西城;役隶奔散,学朱因遇害。同时左布政使张秉文、督粮道副使邓谦、济南道副使周之训、都转盐运使唐世熊、济南知府苟好善及历城、临池、武城、博平、荏平诸县令俱死之。副总兵祖宽以三百骑援济南,败没。德王被执,诸郡王并见杀。
同样,《清史稿》也记载了这段历史:崇德四年(1639年)三月丙寅,多尔衮、杜度等疏报自北京至山西界,复至山东,攻济南府破之,蹂躏数千里,明兵望风披靡,克府一州三县五十七擒德王朱由枢、郡王朱慈漻、奉国将军朱慈党、总督太监冯允升等,俘获人口五十馀万是役也,扬武大将军贝勒岳讬、辅国公玛瞻卒于军。
两书一曰正月,一曰三月,时间上略有差池,实则济南之战应从正月开始,至三月结束。
对于这段历史,《明通鉴》记载的较为详细。
据《明通鉴》记载:崇祯十二年,春,正月,庚中,大清兵入济南。先是大军自畿辅而西,抵山西界,复折而南,下临清,渡会通河,循下山东诸州县,临邑知县宋希尧、博平知县张列宿、茌平知县黄廷极、邱县知县高重光、武城知县李承芳等皆死之。时枢辅杨嗣昌以德州为南北孔道,檄山东巡抚颜继祖率标下兵三千扼之。于是济南空虚,止乡兵五百,莱州援兵七百,势弱不足守。巡按御史宋学朱行部章邱,急驰还,与布政使张秉文、副使周之训、翁鸿业,参议邓谦,盐政使唐世熊等议守城,连章告急于朝。杨嗣昌无以应,督师中官高起潜方移驻临清,拥重兵不救,总兵祖宽,倪宠等亦观望,大清兵遂临济南。秉文等分门拒守,昼夜不解甲,援兵竟无至者,至是城溃。
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济南之战的基本败因。
文中所引的“先是”,在《明通鉴》中有注释,说是指上年十二月份的事,从这段话看,清兵是自崇祯十一年十二月便开始绕路山西的。
《明通鉴》中说到大明那些忠臣将士时,不惜笔墨,记载道:秉文披甲巷战术,已被箭,力不能支,死之,妻方氏、妾陈氏并投大明湖而死。学朱亦死之。之训与妻刘氏偕死,阂门殉焉。鸿业亦死之。谦战于城上,与季父有正偕死,母莫氏匿民间不食死,族戚从死者四十余人。世熊分守西门被杀。济南知府苟好善、推官陆灿、同知陈虞允、通判熊烈献、马嗣熠、历城知县韩承宣、布政使理问姜道元俱殉城死。而列献则二子俱从死。承宣与妻妾同死,道元妻来氏、子廷梁皆殉焉。举人刘元化及子汉仪皆死。德王朱由枢、郡王一人、奉国将军一人同被执,又有郡王五人、辅国将军一人、奉国将军四人皆被杀,史佚其名。
史佚其名,也就是说史料中无法查获他们的名字。
清兵活捉了朱由枢,一阵冲杀,德王府的人死得死,逃得逃。丫鬟桃儿哭喊着正要上前,突然胳膊一紧,被人拉进了胡同内。转头一看,是一个文弱书生。
“你你是谁?”
桃儿见此人一身汉服,稍稍宽心。
那人正是董养性。
“在下姓董,请放心,董某不会伤害姑娘的,济南府已被清兵攻破,连家将都被劈了,你一个弱小女子,怎么救得了他?”桃儿哭道:“董先生,王爷待桃儿不薄,你快想法救救他吧。”董养性叹道:“谁让他不做好防范准备呢。”
“董先生,事已至此,埋怨也没什么用,快想法把王爷救出来吧。”
董养性笑道:“董某现在的身份是满清十四王爷多尔衮的客座幕僚,怎会救他?姑娘还是先找地方躲起来吧,董某去奉国将军府看看。”
说着,董养性飞身上了屋脊,一路朝奉国将军府奔去。等他来到将军府外,只听一阵吆喝声传来:“快跟上,谁想逃走,这就是榜样。”接着,只听一声惨叫。董养性探头朝大门口一看,只见奉国将军朱慈党已被清兵活捉,他的家人排成一串,正被押出府来,其中一个家仆倒在血泊中,大概是刚才想要逃走,被清兵砍了。再见清兵中为首一员大将,手持钢刀,威风凛凛地站在街边。董养性跳到墙角下,悄悄地摸到一名清兵身后,猛地捂住他的口鼻,令其窒息而死,然后拖到胡同内,快速地套上清兵的衣服,提着短刀,混进队伍中。董养性刚入列,身边有人道:“兄弟,兵荒马乱的别乱跑,别看明军打仗不行,他们最善于欺负咱们落单的弟兄了。”董养性笑道:“知道了,对了,老兄,你瞧,咱们将军站在那里,多威风,简直像天神一样。”那人道:“废话,杜度将军是咱们这支队伍中武艺仅次于岳讬将军的。”董养性哦了一声,道:“咱们这是去哪儿啊?”那人道:“老兄,你记性不好啊,是不是被这种大场面吓得?将军不是说过,大军要在北城门集合吗?”董养性忙道:“是啊,对北城门,我想起来了。”说着,董养性跑到前面,对杜度道:“将军,把这些人交给小的吧,小的一定把他们安全地送到北城门。”杜度看他一眼,哈哈大笑,道:“小子,是不是立功心切了?看你的样子,只是个旗丁,别说骁骑校,连个马甲都不是,怎么统领队伍?下去吧。”
“喳。”董养性只好退了下来,心道:刚才自己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好了。又一想,那也不行,如果杀个当官的,下面的兵士都认识,是万难冒充的。
满清八旗将官级别共分七个等级,最高长官为都统,即一旗之长,满语称固山额真,下有副都统两名,为左右梅勒额真(后改为梅勒章京)。都统之下为协领,负责一旗的驻防军政诸务。协领之下为参领,满语甲喇额真。参领之下为城守尉,城守尉之下为佐领,佐领之下为领催。领催是满语拨什库的汉译名,是“催促人”的意思,专司登记档案及支领俸饷诸务。这名字起的有趣。接下来,便是骁骑校。
董养性心中一动,混在了押送朱慈党的队伍中。
天亮时,董养性随着队伍通过城门,来到了大清河畔,只见黑压压的,大明百姓被清人俘虏的军民不计其数,正在排着不整齐的队伍朝北而去。
《明通鉴》对于满清退兵也有过描述:三月,丙寅,大清兵班师,出青山口。是役也,凡深入二千里,三十三战皆捷,下畿辅州县城四十有三,曰赵州、深州、文安、庆都、博野、蠡、高阳、任邱、青、兴济、宁津、吴桥、东光、故城、南皮、盐山、庆云、获鹿、元氏、灵寿、栾城、无极、行唐、南宫、新河、安平、饶阳、隆平、高邑、临城、宁晋、沙河、南河、任、内邱、唐山、平乡、鉅鹿、广宗、鸡泽、威、清河、魏,下山东府州县城十八,曰济南府、高唐州、长山、济阳、禹城、临邑、陵、平原、海丰、商河、博平、茌平、莘、清平、邱、恩、夏津、武城,俘虏人口四十六万有奇。
有奇,即还有零头的意思。
在俘虏军中,每隔十步,便有一名骁骑校负责押送,凡逃跑的,被清兵追杀后,都被扔进了大清河中,一时间哀号震天,大清河水赤流滚滚。
猛地,就在离董养性不远处,一名怀抱婴儿的少妇被清兵推搡在地,那清兵抓过少妇怀里的婴儿,高高地举起,向河水中扔去。董养性怒火填胸,再也忍受不住,飞身掠过众人头顶,施展蜻蜓点水的轻功,用手一抄,恰好在婴儿落水时将其接住,然后脚尖在水面上一点,几个飞跃,跳到少妇身边,将孩子递了过去,道:“大姐,孩子没事。”少妇扑通跪在董养性面前,道:“多谢恩公,恩公也是汉人吧?”董养性忙将少妇拉了起来,道:“是的。”这时,那清兵怒吼着朝董养性一刀砍来。董养性一低头,让过刀锋,猛地一拳砸在清兵的胸前,顿时将他震出丈外,落到水里去了。前后两名骁骑校一见,马上带着几十名清兵围过来。一名骁骑校道:“反了,反了,给我杀。”董养性冷哼一声,抄起刚才清兵丢落的钢刀,身子忽左忽右,转眼间将十几个清兵砍翻。被押送的百姓趁乱开始逃散。这时,前面一列清兵奔了过来,只听一人朗声喝道:“出了什么事?”董养性抬头一看,只见清兵主帅岳讬奔了过来。董养性暗道:岳讬带兵犯我大明,杀我百姓无数,今日正好趁着自己乔装为百姓们报仇。想到这,董养性在一具尸体上抓了把血,往脸上擦了几擦,然后提刀在手,冷冷地望着岳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