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珠玉发现已经是夜间,屋里灯火通明,自己换了身华贵的衣裳,安然地躺在床上了。
珠玉才清醒过来,就吓得不行,急忙察看自己的护身护腕还在不在,看到它还戴在自己腕间,从松了一口气。她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换了外裳,难怪护腕没被发现。
只是这四周的陈设,既熟悉又陌生,还是明黄色!珠玉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喊道:“来人!”
“小姐?小姐您醒了?”进来的是小佩,“可吓死奴婢了!”
珠玉艰难地问道:“可是,皇宫?”这明黄色只有宫中可以用,错不了。
“是啊皇上派人来接走奴婢的时候,奴婢还纳闷了,小姐不还在相府吗?怎么就让奴婢先进宫了?结果一进宫就发现您在这儿!”小佩还是一脸不解,“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
珠玉苦笑,她也想知道,难道自己昏倒以后,那三个黑衣人就把自己直接送到宫里来了?
“这是皇上的寝室吧?久留不合适。既然醒了,就去向皇上请安吧。帮我梳妆。”珠玉还是认得这紫宸殿的,是高旭起居的宫殿。
“诺。”小佩依言服侍珠玉起身,梳妆,灵活的手指在珠玉的发间飞舞着,很快就绾出了一个惊鹄髻。
珠玉淡淡地扫了一眼铜镜,嘱咐道:“下次记得梳个简单些的发髻便可。”
小佩虽然很想说,见皇上当然要盛装打扮,可她想起之前珠玉对她的训诫,就不敢开口了,只是唱诺。
“走吧。”珠玉站起身,在小佩的搀扶下出了寝宫。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踏入这宫廷了,但珠玉对皇宫的结构还是很熟悉的,知道要如何走,也知道高旭这会儿基本都会在书房看奏折。
小佩的观察力自然不足,根本没有对珠玉为何如此熟悉皇宫起疑问,只是亦步亦趋跟着珠玉走,直到到了书房门口。
“烦请李公公替我通报。”册封大典一日没有举行,珠玉按照规矩,就一日不能自称“本宫”。
“自然的,娘娘请稍后。”李公公却比珠玉还大胆,在宫中也直接称呼她为娘娘,真不知是不是看了高旭的脸色,才觉得可以这么叫。
珠玉于是就笑着颔首,看着李公公走进了书房,又很快出来:“皇上请您进去。”
“在外面候着吧。”珠玉吩咐小佩道。书房本就不是女眷可随意进出的,但因着时间久了,祖宗定下的规矩也就没有人太当一回事了,所以皇帝的后宫只要经过通传,获得允许,就都可以入内探望,不过侍女是不能带的,哪怕是贴身侍女。
尊卑,也就在这一道门槛之间。
“小女给皇上请安。”珠玉入内后,对着正伏案埋首看奏折的高旭,盈盈下拜。
“起来吧。”高旭显然心情不佳,只是淡淡地应了句,“不必多礼。为何事前来?”
珠玉脸色一沉,原本她前来是想要个解释的,如今看高旭这样子竟是理所当然了,闷声道:“皇上看奏折忙,就先忙吧。珠玉在一旁先候着。”
“呵,也没什么可忙的。”高旭嗤笑一声,“不过是一些被精挑细选上来的奏折罢了!”
“之前小女蒙难,幸得皇上相救,小女感激不尽,特来谢恩。”珠玉原本是想斟酌一下如何开口的,可高旭却又说他不忙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你是朕的夫人,朕派人保护你,天经地义。”高旭摆摆手,不以为意,“别站着了,你才受惊,快坐下吧。”
珠玉一低头,并没有应承他的话“小女不敢。小女只是想来问问,皇上准备何时送小女回家?”
“你已是朕的夫人,皇宫便是你的家。后日就到了册封之日了,你也不必来回奔波了!”高旭有些不快,但随即又缓和了脸色,温声道,“朕早已让人打扫修缮了南面的阁子,便以你之名,唤作珠玉阁,可好?”
珠玉沉默着,在思考她是不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若思念娘家,想回相府,待过上一阵子,朕可陪你同往,如何?”高旭已经是相当好脾气地让步了,耐着性子哄劝。
“皇上想得如此周到,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珠玉只得不情愿地应下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此番就算再回相府一日,也于事无补了。
高旭见珠玉顺承,点点头,笑着提醒道:“玉儿这自称,可得留心改改了。”
“册封典礼尚未举行,珠玉不敢越矩。”珠玉却沉着一张脸,十分地不解风情。
“罢了,就随你吧!”高旭见珠玉多次死板地拂了自己的意,觉得没趣,面露不耐之色,“你回去休息吧,朕还得忙一阵。”
“诺。”珠玉低头窃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高旭越对她没兴趣越好,越不留意她越好,说不定哪天她就趁着机会逃出宫了。反正珠玉有相府长女的身份在,就算不受宠,这后宫中的女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更何况,高旭后宫中有些位分的女人屈指可数,无非是如夫人、王夫人和宁姬三人,其余的多是有实无名分的宫娥。而那三人的秉性,珠玉也都清楚,知己知彼便没什么好怕的。
李公公替珠玉把书房的门打开,吩咐了一个宫娥带路:“你,仔细领着娘娘去南面的珠玉阁。娘娘,您走好!”
“有劳了。”珠玉淡淡地点头。这种阉人,她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所谓礼多人不怪嘛!
“南面的珠玉阁?这倒是与前世不同。”那宫娥接过了小佩手里的宫灯,在前面带路,小佩就只需要侍候在珠玉身旁便可。
走着走着,她隐约听到好像珠玉呢喃了一句什么,没听仔细,便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你这称呼改得倒也快。”珠玉笑骂了她一句。虽然都是进宫,但能换个地方住,换个环境,心情多少能舒畅一些,不是坏事。
“册封就在眼前了,奴婢先叫两声,习惯习惯。”小佩见珠玉面上的笑意是真的,便大着胆子又说了句。
果然珠玉也没有和她计较,就继续向前走了,又绕过了两条长廊之后,才来到珠玉阁前。说是阁,其实也仍然是一座独立的宫殿,只不过是其中珠玉所住的建筑,是阁楼造型的罢了。
阁楼外的长廊上灯火通明,一盏盏的琉璃大宫灯,是这西岚宫中少见的奢华。抬头的匾额上大大地写着“珠玉阁”三字,这手笔倒像是高旭的,潦草中带着阴郁之色。
珠玉见此,摇了摇头,这是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吗?
第24章难逃因果轮回处(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