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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小神医

欸?柳钰顿时哑然,上前两步看清女子面容后,她也惊讶了,这长衫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给燕王爷带走就没再有过消息的柳府四小姐柳青桃!
“他这是怎么了?”柳钰看向燕王爷。
“我不知道,午膳后他告诉我今天皇上要来,我这个未过门的妾室应该回避,所以将我送来了黑驼山。哪知刚才不久,他就浑身是血的找来了,一见面就倒下了,话都没说一句!”
“这,难不成是燕王爷出岔子了……他伤得似乎很严重。”柳钰大着胆子伸手抬起燕王爷低垂的头,墨色流发中,他面色如青霜,上面还溅了几滴已呈暗色的鲜血,平日里流光溢彩狡魅如狐的丹凤眼紧紧阖在一起,整张面目竟意外的安详。
安详?她竟然下意识用这两个字,难道他……死了么?
不,不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当下,柳钰右手架起燕王爷的左臂,朝柳青桃道:“先找家小诊所为他检查伤口消毒包扎,再找家大医院看看用不用缝针。”
“你说什么?”柳青桃两眼通红的看着柳钰,一脸的不懂。
“我说先带她看大夫啊!前面就有一家私人医馆!”翻了两个大白眼,柳钰和柳青桃吃力的往前走去。
燕王爷其实并不算结实,他身材很纤细,只是陷入昏迷状态后整个人的因为地心引力把重量全压在二人身上,着实让她们有些吃不消,是以没走两步柳钰便开始有些喘了,毕竟现在她也是一身青紫,左臂的伤也还没找落。
“看你一身狼狈,是怎么了?”她的声线有些颤抖。
“没什么大事,就是给人追杀了。”
“什么?!有人认出你了?”
“不……额,也不是。不知道……总之性命堪忧。”是啊,她连自己怎么了都知道就被人追杀了,还是个像月亮一样美丽冷艳的男人。男人当时说是锦葵的主人,难不成这男人是四大江湖势力的人?
未及深思,柳青桃便喊道:“来人了!”
柳钰抬头,远远便看到一群火把,若拐个弯就会与她们碰上,心下一紧,八成是那什么主人追来了,万一她与燕王爷在一起被他看到,恐怕燕王爷也不得安宁了。看一眼燕王,柳钰咬咬牙,把人往柳青桃那里推一推,道:“你们先走,前面不远就有医馆,我之后去找你们!”
说完人一转,便隐进了一旁的另一条暗巷里。
柳青桃莫名其妙的张了张嘴,随即蹙眉道:“奇怪,我是说接我们的人来了,这人跑什么啊。”
她还未说完,火把已经到了跟前,为首一人急忙上前朝柳青桃问道:“王爷没事吧!”
柳青桃抬头看到来人,慌忙下拜:“贱妾参见林大人。”
林兰渊一双猫眼死死的盯着柳青桃,片刻后才说话:“是你?”
“贱妾见过林大人。”柳青桃再次做了个福,“现在王爷生死未卜,还烦林大人以王爷为重。”
林兰渊点点头,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后面便上来两名豹营卫和两名狼部卫。
“你们马上带着燕王爷去月盈天,点名找小神医。”
“是。”他们动作十分利落,抬着类似于担架的东西运起轻功一跃数丈的走远了。
“兰渊,澜燕无碍吧?”这时大部队里又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一口温润的官话听在耳中格外舒服。
林兰渊侧首看向身后,随即转身行礼,侧脸在火光下有种别样的柔媚:“陛下安坐,此事交给臣即可。”
“朕担心他啊。”说着,姬雁然越过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柳青桃跟前,“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听声音似个女子。”
柳青桃一怔,自知不能说柳小钰的事,只得岔开话题:“妾身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姬雁然淡淡说道,那双皇族特有的狭长凤眼微眯着,掩住了瞳孔中暴风雨样的雾霭。
柳青桃被看得一个激灵,只得把头抬起来,就这样,她第一次切切实实的见到了诏沅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见到了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他们的王,他们的天。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个年轻的帝王惊为天人的容颜,与燕王同生的漂亮凤眼,没有丝毫妖邪,却透着无限的温柔,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夏生之花暖遍心田。这个男人不似燕王那样拥有美艳绝伦的五官,但一笔一划却也是鬼斧神工之作,且他拥有温泉一样的气流,一举一动,暖气四溢,如沐春风。可他是袗帝啊,他是帝王,帝王又怎会如此温情?
“夫人如何称呼?”
一句话扯回了柳青桃飘忽飞远的神思,她慌忙垂头糯声道:“妾身小桃红,王爷常喊妾小桃。”
“哦……”姬雁然黑色的眼珠在眼底略转了转,随即又轻笑道,“夫人家中可有姊妹?朕识得一人与夫人样貌甚像。”
“这……皇上明察,妾身自幼孤苦一人,亦不可知有姊妹否,不知皇上识得的那女子身家背景几何?”
“自幼孤苦一人?夫人谈吐高阔,斟字谨慎,酌词得洽,想必是出身名门吧。”姬雁然微笑着顿了顿,“朕识得的那女子可是名门淑媛,她姓柳。”
“啊?这……”柳青桃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是湿的,万一被姬雁然识破,那他们柳氏一族便真的要绝后了,可皇上说这种话,恰巧方才柳小钰见到人就跑了,难道……皇上见到了柳小钰?!完了完了,这个闯祸的小妮子,八成是让皇上起疑心了!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皇上果真寻到了妾身的姐妹,妾身定当为皇上当牛做马万死不辞!一切还望皇上明察!”
姬雁然唇边的笑更浓了,片刻后,他转身上了马车,还吩咐林兰渊将她也带去月盈天。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朝惠阳城正北而去,马车行驶在平坦的通途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倒显得格外幽静。
“兰渊,你确定之前在燕王府见到的是刚才那女子,而不是晚宴上献舞的那个?”
“是的陛下,臣用人头担保。”林兰渊伸出修长的双手,将发丝重新绾了个松散的髻,表情闲适的说。
“说起来,那舞女名号是……”
“蓝孔雀。”
“好,现在,你马上派人回燕王府,将蓝孔雀带去月盈天。既然今晚注定不眠,那就都别睡了。”
姬雁然纤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挑起车帘,东边的方向,已经是一片银灰色,靠近山脚的地方已经能看到隐隐的炊烟了。他收回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细长的凤眼微阖,今晚真是累呢,根本没睡,可马上天就亮了啊……
远处,青石通途的尽头,一座飞檐翘角黄瓦红墙的双层楼宇如海市蜃楼般矗立在地平线上,隐隐看到大堂的楼额上那块鎏金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月盈天。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回到那条曾站满了与后世来说睥睨天下、名垂千古的大人物的暗巷。而当时,这条巷子只是个普通的小巷,有必要提一提它的名字,它叫禄云巷。
钩月当头,北风盈袖。踏着烈烈冬风,柳钰护着左臂转出了那条暗巷,借着透亮皎洁的月光,巷口的木牌上三个大字熠熠生辉——禄云巷。只觉这三个字分外眼熟,却记不得从哪里看到过,甩甩头不再去想,四下环顾打算找个医馆先,不然这条胳膊就没必要留了。可视线扫了一圈后,柳钰悲哀地发现方圆数十里,除了“月盈天”那个天下第一馆外,附近根本就没有诊所了,毕竟没人愿意在班门前弄斧。
视线有点模糊,脸颊发烫,应该是发烧了吧,估计是身上的外伤引起的,只是这半夜三更灯光昏暗柳钰也看不清自己到底伤到了哪里,总之浑身哪里都疼!
离开禄云巷,柳钰朝牡丹阁的方向望了一眼,哪里依然灯火通明,却不似之前的人声鼎沸,悄无声息的灯红酒绿使牡丹阁有一种讽刺样的落寞,像一场无声的盛宴。估摸着那什么主子已经走了,柳钰打算重新潜回牡丹阁,毕竟燕王府太远,柳钰都不敢保证能不能爬回去。
拖着脚步走在灰蓝色的街道上,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像一个瘸腿的乞丐,接着影子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再然后天色在她眼中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然后她就没知觉了。
很久之后,待柳钰略微清醒时浑身上下的知觉就只有一个字——疼!火烧火燎的疼!像把整个人扔进油锅里一样,甚至能想象出自己弯曲的像个黄金炸虾等待被夹进两片面包里然后抹上红红白白的酱汁送到客人面前的模样。但就在五脏六腑疼到一个极点时,忽而就像给饱满的气球扎了一针,炙热的疼痛随着破口汩汩流出,从右手指尖释放出来,身子一阵轻松,柳钰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柳钰就动不了了。视线所及之处宽敞明亮,似是一间面积庞大的卧室,大理石的黑色地板光可鉴人,甚至能透过地板看到屋顶上色彩明丽栩栩如生的彩绘!她现在就躺在房间尽头的一张挂着金色流苏纱帐的大床上。
抬起左手,手掌和手腕裹着纱布,光滑的胳膊上除了有些淤青倒也无外伤,额头上有纱布,用手轻触能感觉到左额有个鸡蛋大小的包,看来昨晚摔下来的时候是左边身子比较吃力啊。
待柳钰面向右边检查肩膀和背部时顿时愣住了,因为右边躺了个人……躺了个人倒没什么,只是目测那是个男人……是男人也没什么啊,可他没穿衣服,暴露在空气里的上身纤细却白皙……他没穿衣服也无妨,可是为什么她也没穿!!
就在柳钰准备理智的起身找衣服时,那男人似乎预料到柳钰的动作,伸手拦在柳钰颈前。
“我说你这人……”话到嘴边,柳钰怔住了。
这是个与柳钰年龄相仿的少年,约莫十七八,面色苍白如玉几近透明,削尖的下巴几乎能当武器用。但他五官姣好,小鼻薄唇,一双毛茸茸的黑色眼睛冰凉的有些坚硬,如同极地的冰层一样不可破。他就这么裸着身子冷冷的盯着柳钰看,那瞬间,柳钰想起了锦葵,也就是那一瞬间,柳钰找到了一个用来形容锦葵的更贴切的话:冰冷的毫无生气。
“你是谁?”他轻轻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看得人心里凉了半截,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她是柳小钰?开什么玩笑,普天之下都知道柳府家破人亡,男做下军,女做娼妓,她又何苦自讨鄙夷。思索再三,柳钰只得说道:“我叫……牡丹。”
“牡丹?果然是花楼的姑娘啊……”那男人眼皮一阖,歪头躺在了一边,“你昨晚被我在牡丹阁前头捡到了,看你伤的这么重,本着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宗旨,我就把你拾回来了。放心,你没什么大问题,最严重的左手也只是严重脱就而已,手腕那里着力重,血肉模糊的,我帮你包起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本应是如同叮咚泉水的音色听在柳钰耳中却想揍丫的,难不成给她包个伤口还需要把她脱光了么?就算嫌她跌摸滚爬的脏衣服弄脏床而把她脱光了,也用不着把自己个儿也脱光了啊?把自己脱光了柳钰没意见,兴许是癖好,可跑床上来干嘛!
用来问候这男人家列祖列宗的千言万语,到嘴边时只化成了一句话:“你就是月盈天的小神医,李天?”
“是我。”他坦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