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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二天早上少校刚从洗漱间回来,看见五个新兵连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把背包当枕头都睡着了,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抬起穿着军靴的大脚一脚把正在呼哧呼哧打呼噜的刘鑫一脚踢醒,又吼了一句:“都给我起来!”
几个人刚睡着,正准备和周公相会了,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怒吼,一下子惊醒,睡在上面床铺的两名新兵吓得差点掉下来。
我把眼睛揉了揉,看了看那些新兵的样子,心也惊了一下想:“这下又完了”!
你们这群猪,当是在你家啊?都给我滚出去跑十公里,跑不下的,累死算了,反正你们这群垃圾留下也没用。少校怒吼道
鉴于上次教训,我们很快便跑到操场集合。我和凌云智忽然发现那个胖子刘鑫竟然拼命的向前跑着,凌云智说在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种与我们相似的共同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边冲到刘鑫身边,分从两边钳住他胖胖的手臂,迈开大步拎着刘鑫向前奔跑。
我和凌云智一左一右各自负担了刘鑫一部分体重,相信这个家伙现在一定觉得身轻如燕了吧?可是跑了还没有三圈,刘鑫就已经喘得象是患了肺炎,身上的汗水更是象瀑布一样倾泄而下,沾了我和习云智一身。
“我真的不行了,你们放过我吧!”刘鑫已经快哭出来了,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两条腿已经酸软得象是面条再也提不起一点力量,肺部更因为缺氧传来一近近窒息的感觉,憋得他脸上一阵青紫,天知道身边这两个同伴是不是怪物,把他生生架起来还能跑得这么快,这里可是海拔几千米氧气严重不足的高原啊!
“放屁!你就是爬也要给我们爬到终点!凌云智吼道:“如果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的话,你就跑死在这里吧!”
刘鑫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习云智,小声道:“可是我真的跑不动了!”
我狠狠吐出一口闷气,猛然将他拎到路边,隔着防护栏杆让他望着路旁足有一两百米高的悬崖,大吼道:“想取得胜利就把你吃奶的劲都给老子使出来,任由你这种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垃圾在部队里,只会连累了所有人!如果这真是在战场上,你敢拖了我们后腿,我会把你直接从这里丢下山谷!”
站在路边监督比赛的六位长官同时脸色一凝,一名中尉低声道:“这个新兵身上好重的杀气!”
另一名点头道:“我相信他的话并不是恐吓。”
我把已经全身抖成一团的刘鑫抛到地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刀,伸出右手食指试了试它的锋利程度,阴声道:“你知道蒙古人的驭马之术吧,当马的体力到达极限时,他们就会马在的屁股上放血,降低血液热度,这样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再次恢复体力进行冲刺,你看起来很胖应该有很多血可以放,等你跑不动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帮助你的。”
“不,不……”刘鑫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我和习云智再次一左一右钳住他的手臂开始飞奔。
一步,两步,三步……我的双脚一次次踏到坚硬的地面上,随之又爆发性的弹起,随着我悠长的一呼一吸,我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将大量新鲜血液送到我全身每一个细胞,为我带了必须的氧气和力量。全身的汗水就象是疯了一样向体外狂涌,我不断挥起手袖擦拭脸上的汗水,可是眼睛里仍然被汗水中的盐份刺得难受,就连鞋底也象灌了水一样,到后来每一步踏下,都会发出“噗噗”的声响。
口渴极了,我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吮几颗流到唇边的汗珠,我惊讶的发现,它们竟然没有印象中的咸味,淡得就象是几滴清水,我从来不知道当一个人流汗流到这种程度时,汗水居然是淡的。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可能在拉着刘鑫后跑得这么快这么远,跑到后来我和习云智开始一边跑一边放开嗓子纵声狂吼,为我们彼此加油鼓劲,友谊和不甘示弱的骄傲激发出我们最大的潜能。虽然体力已经达到透支的边缘,但是我们拎着刘鑫却越跑越快,跑到后面几圈这个家伙纯粹是将自己的身体挂到我们两个胳膊上,我和习云智每个人都要扛起至少六十斤的负重。
跑在我们前面的竞赛者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们两个揪着一团肥肉,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只留下几缕全身大汗腾腾带起的雾气,当跑到第九圈时我和习云智终于凭借对体能消耗良好的把握能力,带着一个已经累得只剩下半口气的胖子,又冲到了最前面,看着不足四百米远的终点,我和凌云智同时吁出一口长气,向对方伸出了大拇指。
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手臂猛然一沉,刘鑫就象是头死猪一样直挺挺摔倒在地,带得我和习云智同时摔倒。
我躺在公路上大口的喘着气,凌云智个子比我高、身体比我壮,在分摊了相同的负重后,我的体力支出要远远高于他,他现在居然还能迅速爬起来检查刘鑫的状况,突然大笑道:“这个家伙体力已经超出极限了,我估计你现在就是拿那把小刀在他屁股上捅出十七八个窟隆,他也不可能再站起来,不过一想到他满屁股是洞缠满绷带的样子我就想笑,多上几个屁眼排泄功能加强,他也许就不会这么胖了,哈哈哈……”
“拜托你千万不要再讲这种笑话,现在发笑简直就是对我最大的酷刑!”我弯腰捂着自己肚子喘息着看了看那些被我们甩了老远的新兵道:“喂,你看我们是第一啊”
凌云智扭头望了望已经落下我们足足二三百米远的其他人,不满的踢了刘鑫一脚,“这家伙现在已经彻底晕过去了,你说吧,以我们现在的体力,有什么办法能带一头重达二百斤的死猪跑上四百米远?”
“办法倒是有一个……”
“啊唷!”凌云智愤怒的望着我:“你疯了,干嘛拿那把烂刀子捅我的屁股?”说到这里他似有所悟,一把拎起我的衣领暴吼道:“你他妈的居然拿你那套驭马之术来对付我?”
“看来精神了好多啊!”我满意的望着股屁上流着血突然间精力充沛的习云智,叫道:“废话少说,人人有份,还不把那只肥猪扛起来?我们两兄弟是骡子是马,就看我们能不能扛着这只肥猪冲过四百米的大关了!”
凌云智一拳打到我鼻子上,打得我鼻血长流:“让我也先帮你放点血,一会你才有更多的体力!”
“起!”凌云智抓住刘鑫猛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吼,嘿嘿,看来我的驭马之术还真他妈的有效,他居然将重达一百九十斤的一团肥肉高高抛起,扛在肩膀上大步向前狂奔。
“我操他妈的,这只肥猪要是不减肥我以后就天天用你的驭马之术来训练他,估计只喝凉水不吃饭这家伙也能凭一身指肪活上一年半时间……”
“是啊,胖并不是过错,但是胖了还要参军,又要来新疆军区这种随时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来参军害人,就是他的不是了。等我成为代理班长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在一个月内搞掉他五十斤肥油!”
“一个月搞掉五十斤脂肪,就算是大月有三十一天,平均一天也得搞掉他一斤六两一钱三分,你是打算用刀子帮他刮啊?”
“你还真他妈的是个神童啊,加减乘除居然学得这么精到,怪不得你有做算命先生的天赋呢!”
“哈哈哈……”
“嘿嘿嘿……”
我和凌云智不停的聊着说着笑着,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忽略体力严重超支后的晕眩,扛着一百九十斤重的刘鑫一步步向前奔跑。
就这样我们居然跑出了整整两百米,凌云智身子一倾连续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把刘鑫的身体再向肩膀上托了托,习云智低声道:“哥们,再给我来上一刀!”
看出我的迟疑他大吼道:“我比你高出将近十五公分,体重也要多上二十三斤,如果我把他背到这里就放下,你绝不可能扛着他跑完最后一半路程,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意志,快刺!”
小刀刺到凌云智的左臂上,灼热的鲜血顺着伤口足足喷出一尺多远,用这种方法来激发人的潜能有效而霸道,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凌云智就精神了很多,他扛着刘鑫狂吼道:“我凌云智从来就只会是最强最好,要我输休想!”
这一次只跑出五十多米,凌云智就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坚硬的路面上,他将刘鑫抛到一边,低着头喘息道:“欧阳夜,我现在最多只剩下自己跑回去的力量,余下的路就看你的了,记住,不许放弃!”
我点点头,用匕首狠狠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只觉得手臂部位一凉,一篷血雾从我的伤口中喷出,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我的生命力,正随着鲜血一起喷洒到这条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上,但是在同时体内由于温度过高形成的压力也为之一缓,虽然仍然是气喘如牛,但是体力却奇迹般的重新回到我的体内。
我无法像凌云智一样把刘鑫高举过顶,我蹲下身子扛住他的小腹,狂吼道:“你他妈的这只肥猪,走吧!”
随着我近乎疯狂的怒吼,刘鑫的身体终于被我生生扛起,他……真他妈的重!就算是我体力在全盛时期,也会被他压得两眼直冒金星,凌云智在我身后猛然一拍路面,叫道:“欧阳夜,想成为我可以全心信赖的兄弟,就把他给我扛到终点!”
“好,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我放声狂笑,“我们都他妈一样的傻,不愿意服输不愿意甘做第二,我就要看看那位少校失算的样子,我要让他知道,就算是加入一个垃圾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我们就是最强的军人!”
凌云智手脚并用的在我身后连滚带爬,他厮声道:“好,我相信你,你要是敢倒下来,我他妈的会鄙视你一辈子,听到了没有,鄙视你一辈子!!!”
“拷,我要是没有倒下,你就准备好大放血,请我吃上一顿好的!”
“哈哈,你这个笨蛋,我们已经是两个小兵了,想吃饭只能到食堂,你想吃多少都行,别客气算我的,哈哈哈……”
在纵声长笑中,我们在路上洒出两道血线,一点一点冲向最后的终点。
包括少校在内的所有旁观者终于同时动容,当他们看到我一边狂笑一边拔出匕首又在身上狠狠刺出一刀后,那个少校猛然一拍巴掌叫道:“这三个新兵过关了,我都要了,让他们进入由我们的特种反恐分队,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接受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刘排长我希望现在就可以调走他们,进入我们分队接受更符合他们现状的训练。”现在我们反恐分队最缺的就是他们这样的超级精英。这么优秀的人才,只是太冲动好强,要是能让我训练一段时间克服这种缺点,以他们的潜质必然能成为最棒的狙击手。”
他们几个人一边争论,一边慢慢的向前走,直到发现自己的动作他们才突然惊觉,他们已经完全被我们所吸引,在下意识中居然向前走了整整二十米。
“坚持住,只余下二十米了!十九、十八、十七、十六……”
凌云智的声音在我耳边飘飘忽忽的回响,我的肩膀上就象是放了一座大山,压得我眼前已经成为一片灰黑色,脚下的路就象是软了化了一般,踏上去软绵绵的,每次抬脚我都觉得地上有几十只小鬼在拚命扯我的脚,如果你想知道这种滋味,在和女朋友搞上一夜后再扛上三袋大米跑上一千米,你就能够体验到这种欲仙欲死的快感了。
肩头上的肥猪突然抽了羊颠疯般混身一颤,我只来得及在心中狂叫一声“不好”,就被他带得双膝一软,重重摔倒在地上。
“妈的,快起来啊,就剩下最后五米了,最后五步,你给我爬起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揍成个猪头?!”凌云智拎起我的衣领破口大骂。
我勉强睁开眼睛回道:“得了吧,你现在要还有把我揍成猪头的力气,你不如把他扛起来跑完最后五步算了。”
“呵呵”习云智一屁股坐倒在我身边,靠着刘鑫苦笑道:“我怕现在把他放在我的肩膀上,他会把我活活压死。唉,只差了五米的距离,真他妈的不甘心啊。”
我望着已经离我只有五米的终点,微笑着问道:“兄弟你有没有见过猪是怎么拱地寻找食物的?”
“嗯?”
“我曾经随部队的侦察连在农村呆了几个星期,我亲眼看见一只很瘦小的猪,为了能够吃到一颗胡萝卜,居然生生将半压上面重达一两百斤的石块给掀翻了。你我两个兄弟加起来不会连只猪都不如吧?”
“我呸!你居然让我学猪拱地的动作!”,习云智嘴里骂着,可是他还是学着我的样子,趴在地上,用脑袋顶住刘鑫的身体。
我大声叫道:“听我的口号,一、二、三,顶!”
两颗骄傲的头颅顶在刘鑫的身上,我们一点点拱着他向前进,在这个时候刘鑫严重超标的肥胖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点作用,他被我们拱得居然象根木头似得滚动起来。我终于明白了“滚蛋”这个词的含意,当我们终于爬到少校脚下的那一刻,我和习云智伸出右掌在空中狠狠一击,同时晕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