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希特勒的要求,德军统帅部计划以快速兵团和强大的空军,实施突然袭击,闪电般地摧毁波军防线,占领波兰西部和南部工业区,继而长驱直入波兰腹地,围歼各个孤立的波兰军团,力求在半个月内结束战争,然后回师增援可能遭到英法进攻的西线。
德军轰炸机群呼啸着向波兰境内飞去,目标是波兰的部队、军火库、机场、铁路、公路和桥梁。强大的德国空军,不仅在数量上居欧洲之首,而且在作战飞机的性能上也遥遥领先于其他国家。纳粹军队在首次作战中就投入2,000多架飞机,对波兰境内的21个机场进行空袭,多架波兰的第一线飞机没有来得及起飞就被德国的轰炸机炸毁了。
德国法西斯在轰炸机场的同时,又以大量的轰炸机密集突击波兰的战略中心、交通枢纽和指挥机构。由于波军大部分部署在边境地区,纵深兵力很少,对德军使用大量航空兵对纵深要地实施闪电般的空中袭击茫然无知,没有任何对空防御准备。结果德军飞机如入无人之境,可以自由地飞来飞去,想炸哪儿就炸哪儿。许多飞行员甚至像过节日放鞭炮一样,投下炸弹,急急忙忙返航装弹,又起飞轰炸下一个目标。
不过,即便德国空军在空袭时未遇有力抵抗,但空袭并未取得德国军队先前所想像的那样完全压倒对方的决定性成果。首先,波兰北部上空一直弥漫着浓雾,能见度极差,从而抑制了德军对华沙的大规模空袭,使得飞行员无法随心所欲地搜索地面目标。因而直到早晨6时,整个第一航空队从基地起飞的才有4个战斗机大队。上午又增加了两个大队,他们好歹能发现目标就已满足了。不得已,空军司令戈林打了退堂鼓,他迅速给各航空队发出了“今天不实施‘海岸作战’计划”的电报。所谓“海岸作战”计划,乃是各航空团于当天下午集中攻击波兰首都华沙事前约定的暗语。因天气变化,华沙上空200米以上全是云层,云下的能见度不到1公里。
当时的空军各大队和各团都在东部的出击基地集结待命,这倒是事实。加满油、装好炸弹的飞机虽说不是几千架,但可装载炸弹的飞机也有897架,还有大体和此数相当的驱逐机、战斗机和侦察机。他们全部了解自己的作战目标,并都有精确的地图,这些也都是事实。但他们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攻击。至少9月1日清晨是这样,因为大雾使得大规模攻击没能实施。这也许可以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一个典型战例吧。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制定了一个动用大量人力物力的计划,几百名参谋军官全力以赴地部署了每一个细节,执行这个计划的数千人都在集结待命。然而最后,却因天气不好而不得不从头搞起。在接下来的几天也是这样,浓雾天气反复无常,可是一俟天气晴朗,德国空军就会发起他们闪电式的攻击。
而在波兰的南方,天气却异常晴朗。在南部的第10集团军战线不远的前方,德国空军投下了第一批装有触发引信的小型炸弹。炸弹在地面爆炸,发出沉闷的爆炸声。潘基村周围随即被烈火吞没。这场攻击,从里希特霍芬的战斗指挥部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随后,著名的战斗机飞行员阿道夫?加兰德中尉的第2中队又进入第1中队的攻击航线进行轮番攻击。尔后,他们3架飞机一组擦着树梢低空飞行,用机枪不断扫射波军阵地。波兰的地面防空武器开始反击了,爆炸声里出现了轻型高炮的射击声,接着,步兵火器也开火了。战斗打得很激烈。强击机走了又来,不断地进行攻击。
德国空军搜索着地面的目标,希望能完全消灭波兰的飞机,但是波兰人已经提前把他们的很多飞机转移到辅助机场跑道上,而且剩下的飞机也勇敢地冲向天空,波兰飞行员的顽强抵抗使得德国的轰炸机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这根本不能减缓德军的猛烈攻势。
实际上,波兰的飞机和高射炮击落了超过70架德国的轰炸机,这证明,德国的轰炸机在防卫武器方面是存在缺陷的,当时的亨克尔轰炸机上的3部机枪就连防御波兰的轻型武装飞机也不够用。但是,德国空军在数量、通讯和战术安排上与波兰空军相比,则占尽优势。在当时得以起飞并对德军加以还击的波兰飞行员尽管很英勇,但是却只能进行局部的反击。据德国的低空侦察机报告,波兰的轻型防空武器和小型炮火的威力还是相当强的,但是只要德国空军保持在一定高度飞行,这些设施便只有等待被摧毁的命运。
9月1日拂晓,对潘基村进行的这次空袭,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空军首次对地面部队实施的直接支援。当天晚上,德国最高统帅部在空军战果中加上了这样一条:“??几个强击机航空团有效地支援了陆军的进攻。”
除了炸毁波兰空军及其主要军事设施以外,德国的轰炸机还直接对波兰的地面部队进行了空对地式的打击。
就在这天中午,波兰上空的能见度依然不好,但是德军的侦察机回来报告说:已侦察到波兰骑兵部队正在十六军左翼前方的维卢尼附近大量集结。此外,在琴斯托霍瓦以北,沿瓦尔塔河的贾洛申附近,也发现了敌人队伍,并证实在兹杜尼斯卡?伏拉铁路线上也正在向同一个地点运兵。是需要俯冲轰炸机的时候了。第二俯冲轰炸航空团一大队的指挥所和营房,坐落在沃波累附近的施泰因山上。
12时50分,前导的三机组起飞了。不久,大队飞机也相继起飞,取得高度后向东飞去。雾霭中浮现出一座较大的城镇,这一定是维卢尼了。进攻的飞行员全神贯注地搜索着那些微小的地点,注视着攻击的目标。村子的四周冒着黑烟,村子里大路两旁有几所房子正在燃烧。
从飞机上看,这条公路虽然窄小,但清晰可见,那宛如小青虫一样蠕动着的正是波兰的部队。
空对地的进攻开始了!
轰炸机开始以一定的角度向地面俯冲了,目标随着飞机的下降越来越大。那已经不再是蠕动的蚂蚁,而是车辆、人群和马匹。俯冲轰炸机对付骑兵,就像不同世纪的两军相交一样,地面上顿时一片混乱。骑兵们企图向辽阔的平原撤退,他们如受惊的蚂蚁躲避着巨人的脚掌。
德国轰炸机瞄准公路,在1,200米的高度,按下驾驶杆上的投弹按钮。容克飞机抖动了一下,炸弹离开机身直冲地面飞去。然后,飞机作了个转弯动作,接着又继续爬高。这是一种摆脱对空炮火的动作。往下看,只见炸弹正好落到公路两旁,黑色烟柱冲天而起。接着又一批俯冲轰炸机群扑向目标。有30多颗炸弹相继爆炸。机长们拼命地爬高,钻出了对空火力网,在高空为准备再次攻击重新集合。
第二个目标是维卢尼北门。德军发现一所房屋很像敌人的前线指挥所,周围全是士兵,部队组成一个大方块队形。这一次把作前导的三机组也集中到大队一起进行攻击。从1,200米高度开始下降,然后压坡度,继续向下俯冲到800米,投弹。浓烟烈火立即吞没了地面,掩盖了惨相。
炸弹像雨点般地飞向队形密集的波兰骑兵旅,打得该旅溃不成军,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残散的部队向东溃逃。直到傍晚,他们才在离遭遇空袭地点几公里外的一个地方汇集成几股小部队。也就在这天傍晚,德军占领了波兰国境线上的要地维卢尼。
这次作战,空军确实在支援地面作战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开战的第一天取得这样的战绩是很了不起的,这是在首先完成打击波兰空军任务之后的又一战果。
而在这一天,对波兰首都华沙的打击,也终于提上了日程。
华沙不仅是波兰全国的政治、军事中心,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好几家飞机和发动机工厂的飞机制造业中心。因此,要给波军以毁灭性的打击,就必须首先打击华沙。
上午,德国的飞机从东普鲁士州撒姆兰的波温登出击,袭击了华沙的奥肯切机场。地面的能见度虽然坏得惊人,但还是有几颗炸弹命中了国营PZL工厂。这个工厂是波兰生产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基地。此后,为了等待好天气,德军待命了好长时间。第二十七轰炸航空团的出击时间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拖延着。终于,在13时25分,柏林下达了出击命令。
17时30分,3个大队的飞机飞到华沙上空。这里紧张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从东普鲁士飞来的第一飞行训练团刚刚在两三分钟前轰炸完华沙的奥肯切、科克拉夫和莫科托夫3个机场。而维尔纳?霍茨尔上尉的第一俯冲轰炸航空团一大队袭击了巴比索和拉茨两座无线电台,以便阻止暗语命令的传送。
在这里,波兰空军终于出来迎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首次空战在华沙上空展开。波兰“驱逐旅”指派担任华沙防空任务的帕韦利科夫斯基上尉率领两个战斗机中队,大约30架飞机出战。担任德国轰炸机护航任务的第一飞行训练团一大队的驱逐机立刻迎击。
负责指挥的施莱夫上尉发现在离他很远的下方有一架波兰战斗机正在盘旋上升。于是,他作了一个下滑动作向敌机攻击,但波兰战斗机巧妙地避开了。有一架德机好像发生了故障,正在低速脱离战场。波兰飞机立即把它咬住。然而,这架眼睁睁将成为牺牲品的飞机,却把尾后的波兰飞机引来交给了迅速赶来的战友。施莱夫的瞄准这架波兰飞机,机枪猛烈开火,终于击落了这架飞机。
这类诱饵战术用了多次。结果,用这种战术几分钟内就击落了5架敌机。以后,波兰飞机就不再上当了,而德机也不得不赶紧返航。
两天后的9月3日,在华沙上空又进行了一场空战。这次迎战的飞机大约也有30架。第一飞行训练团驱逐机大队又击落了5架波兰飞机,德方损失一架。后来,该大队共击落波兰飞机28架,在波兰战役中获得德国战斗机“特等功勋部队”的称号。
虽因天气不佳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在开战的第一天,德国空军一大队共出动了30次,其中17次袭击了波军空军地面设施,如机场、机库、修理厂等。此外,支援地面部队8次,袭击波军海军5次。在地面炸毁波兰飞机约30架,空中击落9架。德军损失14架,大部分是被波军准确的高射炮击中的。
德军在第一天突袭的打击力度远远超过了波兰人所能想像的程度。德国的轰炸机投下成千上万颗铝制和镁制燃烧弹,这种东西一旦击中地面目标即会燃起强烈的火焰。另一种具大规模杀伤力的则是亨克尔轰炸机携带的重达50公斤的高爆炸弹,这种多用途炸弹可以用来炸毁建筑物,还可以在炸断铁路的同时留下深深的弹坑。
德国的俯冲轰炸机在这次进攻中成为“会飞行的炮兵”,可以在进攻的坦克前面俯冲摧毁敌人的要塞,切断敌人的补给线。由战斗机护航的亨克尔和道尼尔飞机使波兰的陆军陷于半瘫痪状态,增援部队、补给和弹药往往还没有抵达前线即被消灭掉了。而由梅塞施密特110战斗机护航的轰炸机则摧毁了波兰的铁路系统,将近100万响应波兰政府的动员令而集结的士兵阻塞在铁路线上。
在波兰境内,无数的工厂、学校、商店、军营被炸毁,30多个城镇发生大火。空袭,使美丽的波兰瞬间变得百孔千疮,一片狼藉。无数人被炸死,更多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与德国人当初的想法并不一样,波兰空军没有在第一天即被完全打垮,而是尽其所能进行全力反击。保卫华沙的战斗机一直持续抵抗了3天,还有一些波兰的巡逻战斗机直接飞过了西里西亚和波希米亚—摩拉维亚去轰炸东普鲁士。但是9月3日以后,波兰空军面临着全面瓦解的结局,此后,德国的轰炸机开始没有任何阻碍地横扫整个波兰上空。
第10章闪击!闪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