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带着妙音缓缓地向国都洛阳进发。一路上孝文帝也不急着赶回去,慢慢悠悠地带着妙音在沿途游玩,妙音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毕竟能够出来走走看看,妙音心中也是很向往的。在宫中的很多年她基本都是闭门不出,出来走走,妙音有很多事情都开始慢慢想通,比如跟孝文帝之间的爱恨纠缠,比如林飞扬死前的那些充满目的和怨气的责怪。
妙音觉得有时候自己不用完全顾忌所有人,因为她从来不是神,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希望能够有个爱人陪在身边,共享天伦,就够了。
但是事与愿违,事情走到今天,妙音的心境渐渐平静下来,她已经不是年轻的女子,只能接受现在的生活,对孝文帝的亲近也不再那么冷若冰霜,变得更加温和,虽然没有炙热多情,但是总算不会让孝文帝再不敢直视她幽怨的双眸中射出的愤怒,孝文帝心下苦笑,会不会这样的感情来得太晚呢。
很快就到了皇宫,孝文帝迎着杨皇后和莫璃,莫愁和莫想站在贞子和喜鹊的前面,等待着自己的母妃回来。
杨皇后本来打算迎上去,谁知道孝文帝走着走着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住了妙音的手,与妙音站在一起,缓缓向她走来,杨皇后都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国之母。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孝文帝如此的爱意,而是贵妃,杨皇后都甚至觉得,如果能够得到孝文帝的心,哪怕不做皇后也是好的,毕竟有个人护你爱你,和孤身一人面对偌大的皇宫终究是不一样的。
杨皇后强颜欢笑,迎了上去:“参见皇上,恭喜皇上胜利归来。”孝文帝点点头,“皇后打理后宫辛苦了。”杨皇后摇了摇头,能得孝文帝一句赞赏,杨皇后心中就非常知足,眼眶中晶莹闪烁,她淡淡地道:“为皇上打理后宫,不辛苦。”
孝文帝点点头,不再多话,转过身去跟莫璃和众大臣说话,交流最近朝中发生的大事,以及孝文帝离开后,莫璃是怎样处理政务的。听到众位大臣对莫璃赞不绝口,孝文帝满意地点点头。
杨皇后拉住妙音的手,“贵妃辛苦了,一路舟车劳顿,还被中伤,这些本宫都知道,幸好南朝皇帝已经澄清这一切,贵妃妹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妙音淡淡地点头:“托皇后洪福,妙音才能安全回来。感谢贵妃娘娘在臣妾不在的时候照顾小儿,劳皇后费心了,臣妾感激不尽。”
杨皇后笑道:“都是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贵妃妹妹别怪本宫把你的孩子饿瘦了,本宫就谢天谢地了。”
妙音道:“臣妾惶恐,不敢责怪皇后,臣妾对皇后心中只有感激,没有怪责。“
杨皇后无奈一笑,“罢了,你去看看孩子吧。”
妙音行了一礼,不再多话,“谢皇后,”便向孩子们走去。
莫愁拉着已经能站稳的莫想,她知道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她们,所以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轻声叫道:“母妃……”一句话只说了两个字眼泪就已经滑下来,她很想念娘亲,莫愁很快就知道孝文帝是在骗自己,娘亲生病是不会抛下自己不管的。
妙音不是没有交代的人,如果她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莫愁知道肯定是娘亲自己不愿意离开。从宫中长大的孩子没有几个是不早熟的,就算孝文帝不说,其中关节,莫愁也会从惶恐不安一直心情忐忑的贞子和喜鹊身上看出端倪,更别说最后父皇亲征了。
莫愁小小年纪并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打仗,但是打仗的时候和娘亲不见的时间太过凑巧,莫愁多少心里就会有计较。所幸娘亲总是安全回来了,莫愁只是拉着妙音的袖子,什么话都不再说,妙音一看到懂事的小女儿,也红了眼眶。
妙音摸摸小女儿的头,转身看了看莫愁抱在怀里的莫想,她的儿子都已经一岁多了,妙音感慨自己离开的很久了。自从被南朝皇帝楚云劫走,然后孝文帝又南伐,大半年的时间,让妙音错过了自己儿子的成长,那么多日子,妙音想想就心疼,觉得自责,内疚。
妙音抱起自己的儿子莫想,往怀里带了带,轻声笑着逗道:“乖,叫娘亲。”妙音怀中的莫想虽然不太记得妙音了,但是他似乎还记得自己娘亲的味道,并没有排斥,而是乖乖地趴在妙音怀里,用不太清晰的声音道:“娘……”
妙音答应一声:“哎,娘的好孩子。”说罢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把孩子抱得更紧了。彭越王跟在妙音身后,看到她热泪盈眶,元勰抑制住想要去为她擦眼泪的冲动,强忍着站在原地不动。
但是很快就有人代替彭越王做了这一系列动作。孝文帝跟众位大臣寒暄完了回头找妙音,发现她还在原地抱着孩子流泪,孝文帝有些无奈,走过去,轻轻拍拍妙音的肩头,妙音抬起头来,只见到孝文帝带着些柔情的眸子用粗糙的大手擦干妙音的眼泪。
妙音望着高大的孝文帝,他霸气地道:“站在这里哭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欺负了你,赶紧跟朕回宫。”
话音刚落,孝文帝就看到了妙音怀里的莫想,他笑着道:“这是朕的莫想?赶紧给朕看看。”孝文帝不由分说,就把小家伙接到自己怀中。
孝文帝还是不太会抱孩子,但是却没有弄疼莫想,孝文帝看着莫想越看越喜欢,道:“这个小子不错,朕觉得交给皇弟非常放心。”
孝文帝笑着哄了哄莫想,转过头来道:“皇弟啊,朕还记得,当日这个小子在你抱他的时候还在你身上尿了一泡呢!啊,哈哈哈。”
彭越王看着莫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孝文帝怀里缩了缩,他也不禁觉得好笑,道:“可不是么,胆子大的很,日后要跟着皇叔好好练练不可!”
莫想听到这个话,虽然不太知道父皇和皇叔在说什么,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笑,弯弯的眼睛一笑变成了月牙,他看着皇叔,又看看父皇,轻轻揪了揪孝文帝的胡子。孝文帝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小小软软的家伙,这个莫想倒也是有趣,一点都不怕人,还笑了笑,弄得孝文帝哭笑不得,但又觉得这个儿子真的很可爱。
孝文帝哈哈大笑,道:“朕喜欢这个儿子!妙音,你于朕大大有功。”妙音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孝文帝道:“来,叫一声父皇给朕听听。”莫想只是好奇地看着孝文帝,没有开口,半晌,孝文帝又道:“叫父皇,来,叫一声?”孝文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耐心些,免得吓到孩子,莫想半晌之后,才悠悠然叫了一声:“父皇。”孝文帝一听非常高兴,不禁笑起来。
彭越王对莫想这个小子也非常喜爱,他笑了笑,道:“愿意跟着本王学习吗?”
小小的莫想好奇地看着面前英挺威武的皇叔,他当时并不知道所谓的跟着彭越王元勰学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小小的他只是凭着本能,让元勰抱抱自己。所以莫想前倾着身子,想要让彭越王抱他,在孝文帝的怀里挣扎着。
不得已,孝文帝只好把莫想这孩子递到彭越王手里,孝文帝还打趣道:“这么小就知道讨好师父了?这小子果然不得了。”
彭越王笑着道:“臣弟哪敢自称师父,只不过多多教育些罢了。”孝文帝一摆手,“哎,此话不妥,你是他叔叔,有什么说不得的,只管说,打都没问题,不打不成器。”
妙音一听心里揪了一下,但是想到终归自己还是会留在皇宫的,莫想跟着彭越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莫愁看着大家都围着莫想转,不满地道:“父皇和皇叔都偏心,回来以后都不注意愁儿,光围着弟弟打转,你们都不疼爱莫愁了吗?”
孝文帝一听,只觉得他的这些儿女都成精了似的,一个比一个厉害聪明,他赶忙摸摸莫愁的小脑袋,“谁说朕不疼莫愁的,朕最疼爱朕的小公主了,几日不见,朕的公主又长大了,还越长越漂亮了。”
莫愁听到这个话,心里才有了小小的安慰,也不难过了,露出甜甜的笑容叫着父皇。
莫璃望着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受到父皇的宠爱,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希望父皇能够让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的无忧的日子吧。
第48章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