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又是一年三月,万物复苏,连着人都跟着精神了起来。妙音养病养得很不错,身体恢复的她容颜依旧美丽。
孝文帝还是很宠爱贵妃,宫中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与之相比,进宫多年仍然荣宠不衰。孝文帝几乎夜夜宿在落凤宫,今日也不例外。
说曹操,曹操就到。路爽在前面引路,孝文帝又来到了落凤宫。孝文帝不仅想补偿妙音,更加希望再给她个孩子,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孩子。
可是似乎妙音心里并不是这么想,每次孝文帝来,妙音又恢复了之前敷衍了事跟完成任务一样的态度,不热情,但是也不像木头一般毫无反应,毕竟妙音心里也清楚,只有自己受宠,莫愁的日子才会更加好过。
这晚,妙音在孝文帝的怀中,虽然孝文帝体温比妙音高,可是妙音心里还是阵阵地发冷。相拥的两个人各有心事。半晌,孝文帝才道:“妙音,我们还会有儿子的,你放心,还会有的……”
妙音没有说话,只是在孝文帝的怀中闭上眼睛。
过了几日,妙音命贞子出宫一趟,带回了一副药,在落凤宫中偷偷地煎药。落凤宫中都是孝文帝的人,妙音这样奇怪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内探的注意,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地告诉了孝文帝身边的总管路爽。
路爽心里暗暗叫苦,这个落凤宫的主子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呢。他摇了摇头,赶紧进去通报还在批阅奏折的孝文帝。
孝文帝听到妙音偷偷煎药,虽然心里奇怪,但是也没当回事,淡淡地道:“可能是妙音自己采买的补品,不必大惊小怪。”
路爽嘴里发苦,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孝文帝一见路爽没有出去的意思,抬起头来,问:“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别磨磨唧唧,没看见朕还忙着呢!”路爽看到孝文帝生气了,赶紧跪在地上,“皇上,这个……贵妃娘娘去宫外采买补药,皇宫中物资丰富,珍贵药材无数,有什么是外面有宫内没有的药呢?奴才多嘴了,望皇上恕罪……”说罢,路爽就赶紧磕头认错。
孝文帝听罢寻思片刻,是了,有什么药材是外面有宫中没有的呢,除非,是宫中不让服用的药材,或者是,怕自己知道的药材。
想到这里,孝文帝心里一紧,有了一个可能最接近答案的想法,他马上从龙椅上站起来,放下批奏折的笔,“走,去落凤宫!”
路爽答应一声,急忙跟上,喊道:“摆驾落凤宫!”
妙音等药煎好,喜鹊小心地乘给她,妙音吹了吹,缓缓地喝下,碗还没来得及放下,孝文帝就进来了,妙音手一抖,还是强自镇定地将碗放到桌边。
孝文帝冲到妙音面前,怒声问道:“你喝的是什么药?”妙音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行礼道:“参见皇上。”孝文帝粗鲁地抓住妙音的双肩,摇晃着问道:“朕问你喝的是什么药!回答朕!”妙音看了孝文帝一眼,缓缓地转过脸,不回答。
“你放肆!回答朕!”孝文帝怒吼着,吓得周围的下人都跪在脚边。妙音道:“绝子汤。”
孝文帝似是没听清,手劲松了松,他问道:“你说什么?”“绝子汤。”
孝文帝彻底松开了手,他气得浑身发抖,恨声道:“你喝绝子汤?”妙音点点头,“臣妾此生,只有忧儿一个儿子。”
孝文帝彻底被妙音的态度激怒了,他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妙音一巴掌!妙音被打得翻倒在地,唇边流下了血迹。
“朕宠你疼你,但是绝不会让你拿朕的子嗣开玩笑!”孝文帝缓过一口气,道:“来人,把落凤宫中所有宫人太监拖出去,她们督主不利,杖毙。”贞子等人吓得跪在皇帝脚边,贞子喊道:“皇上容禀,娘娘没有喝绝子汤!”
此话一出,妙音和孝文帝都愣住了。孝文帝挥手示意侍卫停下,道:“你说,怎么回事。”
贞子哭着磕了个头,道:“回皇上的话,是娘娘吩咐奴婢出宫买药,只给了药方,奴婢出去采买时问了抓药的伙计,才知道是绝子汤。奴婢深知娘娘因为失去爱子悲痛不已,但是这个绝子汤是万万喝不得的,在宫中,只有生儿育女才能荣宠不衰。”
贞子看了看不可置信望着自己的妙音道:“娘娘为人谦和,不爱慕金钱,只要皇上有了赏赐娘娘都大方地赏给我们这些下人。娘娘待我们不薄,奴婢不忍心让娘娘做傻事,即使被发现,奴婢也愿意一死来还娘娘对奴婢的恩情,皇上万万不要怪罪娘娘,娘娘只是心里悲痛才会做出傻事的……”
孝文帝被这一幕弄得说不出话来,其他落凤宫的下人都跪在地上求情。妙音悲苦不已,为什么,就是自己想为自己做一次决定,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改变这一切,她恨贞子,但是也明白贞子对自己的忠心。
孝文帝知道妙音没有喝下真正的绝子汤,心中稍安,问道:“那你家娘娘刚才喝的是什么?”贞子已经是哭得满脸是泪,道:“回皇上话,是一般的补药,调养身体的。”
孝文帝满意地笑笑,“你这次立了大功,做得不错,路爽,”“奴才在,”“赏。”“是。”
贞子又磕了个头,“奴婢谢皇上,奴婢不要赏赐,只求皇上不要怪罪于娘娘,请皇上开恩。”
孝文帝道:“朕与你家娘娘的事,岂是你一个小小宫婢可以求情的?”贞子马上磕头道:“奴婢不敢……”孝文帝道:“你们都退下,全部都退下。”众人应是,纷纷离开寝殿。
妙音扶着桌子站起来,孝文帝步步逼近,妙音知道,这次触到了孝文帝的逆鳞,只怕他又要做什么事情来威胁自己了。他一贯的作风不就是无耻下作吗?
孝文帝道:“不想为朕生儿育女?”他危险的眸子逼近,那眼神恨不得将妙音撕成碎片。妙音步步后退,她道:“生了有什么用?总有一天还是会被你舍弃,倒不如不生。”
孝文帝恨声道:“朕是有苦衷的,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朕!”妙音嘶声道:“那皇上何曾体谅过我?我已经被你逼到众叛亲离,难道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就是有苦衷吗?”
孝文帝咬牙切齿,说:“朕是皇帝,朕除了考虑自己的儿子,还要考虑天下!”“我只是一个女子,我不要考虑天下,我只想要回我的忧儿……”妙音说到此处,歇斯底里地尖叫。孝文帝狠狠地将妙音抓起来,扔到床上,“朕还你忧儿,朕还要你生下更多的忧儿!”
妙音的力气自然是比不过孝文帝,强行的欢爱让妙音心里好恨,不仅恨孝文帝,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回宫,为什么要留在孝文帝的身边,忧儿的离开让她彻底死心。妙音知道,孝文帝永远都是皇帝,成不了她的丈夫,不论怎样,孝文帝在乎的,放在第一位的,都是他的江山。
妙音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存在似乎就是生子的工具和玩物,孝文帝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出现,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连见孩子都十分困难,更别提和孩子相依为命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听孝文帝的话。
妙音突然笑了,身边睡熟的孝文帝吓得惊醒,他望着妙音,粗糙的大手温柔地抚上妙音的容颜,“妙音,你怎么了?”妙音看着孝文帝担忧的脸颊,竟然笑出眼泪来,吓了孝文帝一跳,他惊慌失措地将妙音搂进怀中,轻拍着他的背,笨拙地哄着道:“妙音别哭啊,朕在这里呢。”妙音没有挣扎,任由孝文帝将她揽进怀中。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头一次,妙音有些温顺地缩在孝文帝的怀里。
他们二人之间头一次,没有以争吵和怨恨度过后面的漫漫长夜。
第34章绝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