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决定要争取儿子莫忧的抚养权,便主动来找孝文帝。
孝文帝正立在廊上,伸了个懒腰,转身要回书房,不经意间见妙音走来,便停下来等着她。
连走路的样子也这么好看,孝文帝眯着眼睛端祥着她由远走近。
妙音在他面前站定,也不行礼,而是直直的瞪着他。
孝文帝微微冷笑,“有事吗?没事就回去吧!朕还有事要处理。”装作要进书房的样子。
“我要自己抚养莫忧。”妙音不等他抬起的脚落地。
孝文帝收回迈出的脚,很是无奈的瞅着她,“你也知道,璃儿早就盼着能有个弟弟了,忧儿跟他在一起,正好是个伴儿,就算朕允了,只怕璃儿也不肯,就让他跟璃儿做个伴儿吧!”
“他是我的儿子,我有权抚养他。”
“他也是朕的儿子,璃儿的亲弟弟,这样好了,只要璃儿愿意,朕没话说。”孝文帝侧过脸去,把事推到莫璃身上。
妙音不再多言,转身去东宫找莫璃。
孝文帝瞅一眼她离去的背影,他太了解莫璃了,去了也只会是碰钉子。
东宫,莫璃不再跟着杨皇后住在中宫,搬到了太子住的东宫,还连同莫忧一起带了来,派了一大帮的婆子宫女照顾莫忧,就是为了不让妙音将他要走,他知道杨皇后是个容易心软的女人,只有在自己这里才不会让妙音如意,而这也正是孝文帝想要的。
“太子,妙贵人来了。”平哥儿从外面进来,凑到正端坐在书案前看书的莫璃跟前。
“她?”莫璃将手中的手往桌上一放,“让她进来。”
平哥儿到门外,迎进妙音。
直到妙音走近,莫璃才不经意的起身绕过书案,“妙贵人可是从来也不到这儿来的,今天是什么风将妙贵人吹到东宫来呀?”
“我是来接我儿子莫忧的。”妙音极不愿与他打交道,在她眼里,莫璃是个比他的父亲孝文帝还要难缠的人。
“哦?”莫璃假装意外面对她,“是我父皇的意思吗?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命令本宫,那个人是你吗?”做了一个故作嘲讽的表情。
“莫忧是我的儿子。”
“他身上流的是帝王家的血,我尊你一声贵人已经是抬举你了,没有圣旨,休想带走莫忧。”
“你——,你小小年纪居然就如此冷酷无情。”
莫璃跨前一步逼近她,“还想再见到莫忧就闭上你的嘴,否则,本宫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他。”
“你要干什么?”妙音惊住,以为他要伤害莫忧。
“紧张什么?”莫璃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本宫才不会伤害莫忧,怎么说,他也是本宫的亲弟弟,不过就是要你们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你好狠。”
“你不是也在想方设法的算计我吗?你敢说你从来没想过要害我吗?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莫璃嘴角翘起,闪过一丝冷笑。
是的,莫璃说的没错,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样报复这对父子,可是,孝文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他这个儿子似乎比他还要狠,还要清楚她的心思。
妙音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好似被斤重的担子压在身上,再也无力前行一步。
莫璃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回去吧!好好伺候我父皇,别再整天想着要报仇,你不会有机会的,对于我父皇来说,女人有很多,但儿子,加上莫忧只有两个,而本宫我的地位,你认为以你的力量可以憾动吗?”
是呀!妙音近乎绝望,这么久了,孝文帝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枕席的上玩物,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尊严,连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准自己看上一眼,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以自己的处境和能力,只怕连一个莫璃也斗不过。
连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离开东宫,回到落凤宫的,在这个皇宫里,自己就如同是一只落在虎口中的羊,随时都有被吃掉的可能,可她现在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让她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
跨过落凤宫那道高高的门槛,妙音身子一沉,两条腿再也支撑住身子,手扶着门框滑坐在门槛上,将脑袋也靠在门框上,纵是如此,还是摇摇欲坠的仿佛要摔倒似的。
“妙贵人。”发现了她的贞子疾步跑来,将她扶住,吃力的将她架起,向寝宫走去。
在寝殿的门外,走来的喜鹊发现了她们,也忙跑下台阶,帮着贞子将妙音搀扶进房,放到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喜鹊嘴上问着,其实心里也猜到些,从她进宫那日起,这种场景也见得多了。
“我的孩子。”妙音似睡非睡的梦呓着。
打发妙音走后的孝文帝坐在书房里,也在思索着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莫忧毕竟是她生的,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残忍?可一想到她心里始终都在想着林飞扬,孝文帝就再也慈悲不起来了,千方百计的不就是想要得到她的心吗?可她的心却跟着别人跑了,每每想起,孝文帝的心就会痛,坐拥天下的帝王,却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皇上,大喜呀!”路爽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因跑得疾,额头上还渗出细细的汗珠。
他的到来打断了孝文帝的思绪,瞅了他一眼,“什么天大的喜事呀,这样风风火火的?”
“适才奴才遇到冯太医,他说是刚从落凤宫出来,妙贵人又有喜了。”
“什么?”孝文帝蓦然起身,疾步到他面前,“当真?”“奴才听得真真的,冯太医不可能骗奴才的。”
“太好了,妙音真是朕的贵人。”孝文帝两只手舞动着,都不知落到哪儿了。
“皇上,不好了,妙贵人上了望春阁。”落凤宫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混帐东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孝文帝话说出口的同时,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刚刚诊出有孕,就去了望春阁,难道……他不敢再往下想,疾步跨出房门,往望春阁去。
望春阁,可以俯视半个皇宫,妙音步履迟缓,但每走一步都显得那样艰难,当她站在望春阁的顶楼,她极力的往远处眺望,想要穿过这深深的宫墙找到她曾经的身影,可她除了绝望,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妙音。”孝文帝不顾一切的冲上楼去。
妙音缓缓转过身面对他,眼中含着泪花苦笑,“你很想要这个孩子是吗?我不会再让你如意了,我讨厌你那种得意的表情,我不过是你的生子工具罢了,一个莫忧就已经让我悔之无及,再也不会,不会再给你生孩子,我恨不得你断子绝孙,你这个恶魔。”她说到激动处,往前跨了一步,恨不得扑过去,扯住孝文帝生吃了他。
孝文帝也往前跨了一步,企图趁机拉住她。
妙音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能离那个男人太近,后退了一步,孝文帝伸出的手臂僵在空中,他多么希望能保护这个女人,可是她从来不给自己机会,就算是在床上,那眼神也分明是视他如仇人,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身边,怕是没这个可能了,只要从此相安无事,孝文帝也已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可妙音却不这么想,她居然要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报复他,这么久了,她的恨居然一点也没有减少。
孝文帝见身后的侍卫随从们没有自己的命令,只远远的停在身后,自己和妙音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到,“妙音,你不想这个孩子,朕不勉强你,只要你好好的,想想我们还有个孩子莫忧,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是。”妙音冷眼瞧着他,“我们是有了莫忧,我也想过要这么过下去,可是,你们父子逼人太甚,我是莫忧的母亲,居然连看他一眼都不能,如果我再生下这个孩子,我只会更惨,与其那样活着,不如不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说罢,面上一凄,两行泪水流下。
她只是个女人,也想平静的过日子,可是,从进宫的那天起,就注定不能平静,她也曾试图忘记林飞扬,可是林飞扬为此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她为自己的自私愧疚不已,重又加重了对孝文帝的恨。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妙音想要的,她只想快一点结束,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人逼她的地方,那里有她的父母在等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还在呀呀学语的莫忧,顾不得了,她强迫自己相信杨皇后会对他好的,而孝文帝就算再狠,对自己的儿子也会疼爱的。
妙音望向远处,“莫忧,原谅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娘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想你的。”言罢上身趴到栏杆上,翻身就要往下跳。
“别——”孝文帝想要跑过去也已来不及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处。
妙音的一条腿已翻过栏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发生的惨剧。
“妙贵人,你看看莫忧。”
莫璃的身后,平哥儿抱着莫忧跟在莫璃身后,眼睛也焦急望向她。
莫璃在楼下停住,仰着脸往上看,虽然平日里十分的不待见她,但此时,却真的不希望莫忧没了母亲。
第21章难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