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找璃儿?”莫璃怯怯的站在孝文帝的书案前。
孝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望着他,“过来。”
莫璃见他面无表情,本身心里就有鬼,生怕孝文帝将自己叫过去挨打,迟迟不肯上前。
“朕叫你过来。”孝文帝又将声音提高了些。
“璃儿还是站在这里吧!”
孝文帝用眼一瞄一旁伺候的路爽,路爽马上会意,在角落的长几上取过一个托盘放到孝文帝面前。
莫璃这才看清那盘里竟是一块通体晶莹的白玉雕成的团花玉佩。
孝文帝见他双眼盯着那玉佩,把玉佩拿在手里把玩着,眼睛却盯着儿子。
莫璃将目光从玉佩移向孝文帝,似是在问:是给我的吗?
孝文帝微笑,“过来。”
莫璃这才含笑走到孝文帝身边。
孝文帝将手中玉佩往他面前一送,莫璃伸手接了,本来以为是挨训的,没想到父皇居然送玉佩给自己,难道打了妙音还有赏吗?莫名的望着孝文帝。
孝文帝似是看出他心里疑问,脸色忽然一变,“这可不是赏你打人的。”
莫璃一听他提到打人的事,拿玉佩的手顿时一哆嗦,忙放回到书案上,“璃儿不要了。”
“拿去,这次朕不追究,但不能有下次了。”
莫璃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内稍安,才又伸手拿了玉佩,喜欢的看了又看。
“父皇,那个女人说她是被你抢来的,是吗?”
“你信吗?”孝文帝瞅着他。
“不信,在璃儿心里,父皇是最好的皇帝。”莫璃颇有几分奉承的意思。
“那不就行了?朕的事,不用你管,少去落凤宫。”
“她骂父皇,还辱骂璃儿。”
“谁若是对你不敬,告诉父皇,父皇自会为你出气,你还小,还不能分辨是非,很容易被人利用。”
“知道了。”莫璃话锋一转,“父皇,您真的不生璃儿的气?”
“女人有很多,可璃儿只有一个,你只要记住,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朕什么都可能抛弃,只有璃儿,朕永远都不会抛弃。”
“那父皇以后不打璃儿了。”
“那要看你表现,若再惹事,还是会打的。”
莫璃只觉后背冒凉气,经过上次的打,莫璃真的怕了这个父皇,“父皇要是没事了,那璃儿就退下了?”
“退下吧!”
孝文帝目送他退出去,这才转对路爽,“林飞扬有没有消息?”
路爽躬着身子,“还没有,这个林飞扬武功不弱,一时很难得手。”
“不管是断胳膊断腿,只要留他一口气就行,还有,看好璃儿,不准他再与林飞扬接触。”
“是,宫里已加派了守卫,奴才还派了专人暗中保护太子,请皇上放心。”
“嗯!记住,林飞扬还不能死。”
“是。”
“至于妙音,不准她走出落凤宫。”
“是。”
孝文帝说完,眼睛望向远处,他不会给妙音机会报复自己的,虽然他很爱她,但也绝不允许她伤害到自己,尤其是璃儿。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慌张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一开,进来一个小太监,孝文帝认得是落凤宫的人,还未开口,那小太监就急得差点哭了,“皇上不好了,妙音姑娘悬梁自尽了。”
“什么?”孝文帝蓦然立起,“死了没有?”
“救下来了,但能不能救活还不知道。”
“你们这帮废物。”孝文帝顾不得怪罪他,便大步去了落凤宫,一路上,孝文帝心情都很矛盾,为什么一听到妙音有事,自己就会这么紧张呢!自己明明只把她当做身边的一个解闷的玩物而已,不可以有感情的,怎么会紧张呢?
妙音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了,她除了祈祷林飞扬不要落到孝文帝手里,再也无力去面对自己的处境,这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与其屈辱的活着,不如一根白绫,了此残生。
当妙音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她笑着奔向他们,再也不用受那个男的的刁难,再也不用看那些蔑视的眼神,听那些侮辱的话语,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嘴角的笑却僵住了,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不是她朝思暮想的父母,而是贞子和喜鹊,耳边是她们焦急的呼唤。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父母呢?”刚刚苏醒的妙音抓住了贞子的胳膊,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呀?”贞子伸手擦去挂在腮边的泪珠,不单是因为妙音的生死关系着自身的安危,还有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妙音既有亲人般的关怀,又有同病相怜的怜惜。
“为什么不让我死?”妙音失控的吼叫着。
“姑娘你别这样。”贞子和喜鹊等人好容易才将她控制在床上。
“求你,让我死吧!”妙音放弃了挣扎,静静也平静下来,没有喜也没有忧,看得出是心死了。
“想死是吧?放开她,让她死。”孝文帝一步跨进房来,冰冷的脸上满是愤怒。
妙音瞪着他,这个毁了她的男人,恨不得立时扑上去生吃他的肉。
“来人。”孝文帝沉声低吼,“既然她想死,就让她死,关了宫门,但凡落凤宫的人,一个不留。”说罢背过身去。
落凤宫的宫人顿时跪了一地,个个大惊失色,“皇上饶命。”
贞子转向妙音,这落凤宫里几十条人命都在她一人身上。
“你好狠。”妙音恨声盯着他的后背。
“朕没有逼你,是生是死,你自己选,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要谁死谁就得死。”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臣民的吗?”
“闭嘴。”孝文帝转身面对着她,“轮不到你来教训朕,要生要死快点儿,朕没有耐心等。”
“姑娘。”贞子轻扯她的衣裙,流露出哀求。
“放过他们,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
“你不配。”孝文帝怒视着她,明明心里是不希望她死的,但帝王的骄傲却不容他有丝毫的妥协。
“好,我不死,别再为难他们。”
孝文帝冷笑,“你在求朕吗?你算什么东西,难道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朕就得听你的吗?”
“扑通”一声,妙音从床沿上滑下,跪到地上,“求皇上放过他们,妙音求皇上了。”屈辱的拜下去。
孝文帝得意的冷笑,“朕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你这条命就朕的,只要朕不让你死,你想死也死不起,算了,今天朕心情好,就不追究了。”说罢,转身离去。
妙音怨恨的盯着孝文帝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这个恶魔,让自己生不得,死不得的恶魔,天下怎么会有这样没人性的人?
“姑娘。”离她最近的贞子伸手扶起她。
妙音因气愤,整个身子都在抖,贞子扶她坐到床沿上。
落凤宫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自身的安危与妙音的安危是捆绑在一起的,有人暗自抱怨时运不济,偏偏分在落凤宫这个地方当差,也有的将这一切都怪到妙音头上,但表面上都不敢流露出来,只有哄着她讨好皇上,方能保住这条小命。
“姑娘,躺下歇会儿吧”贞子摆好枕头,让妙音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这才转向这些人,“你们都下去吧!”
见大家都退下了,妙音背过身去,面向墙壁,泪珠涌出,打湿了枕头。
贞子去把门关了,退身回来,望着妙音的背影,“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
“你也出去吧!”
她一人系着落凤宫几十条性命,贞子唯恐再生枝节,迟疑着不肯退出。
“放心吧!这么多人都指着我活命,我死不起。”
多日的相处,贞子相信她不是个无情的人,但还是不放心地多说了句:“姑娘,多想想林公子吧!有你一日,就能保他一日的平安。”
“你去吧!”妙音的声音也平静了许多。
贞子仍是犹豫着退出去,但也不敢远离,和喜鹊轮着在门外守候,不时的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上一眼,见妙音躺在床上很安静,才慢慢将门闭上。
妙音的平静是对命运的无奈,想到落凤宫几十条命,只在自己一念之间,已是没了死的勇气,再想到逃亡的林飞扬,如果落到孝文帝手中,会被怎样的对待?自己不死,还能以死相逼,保他一命,若死了,那林飞扬也万无生的希望,可是自己又将如何面对那个暴君。
曾几何时,别人口中夸赞的美貌,竟为自己带来这许多灾难,难怪人们都说红颜祸水,就是自己这张脸,害死了父母,害得飞扬逃亡,害得自己生死两难,如果可能,她宁愿自己不要这张脸,不要这世人眼中的富贵,她只要跟她的飞扬哥哥长相厮守,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可是她不能了,这一切都不能从新开始,为了那个心心牵挂的男人,就必须在这个恶魔般的男人面前强颜欢笑,可这是一份怎样的屈辱呀?她感到脑袋都要爆炸了,扯过被子,将脑袋蒙上,恨不得立时昏过去,不要再想这些让自己疼的撕心裂肺的事。
第14章女人有很多,可璃儿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