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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熟悉的身形

轻轻探试脉搏,感觉到她的内力绵延有力,看情况恢复的很好,公孙伊泽心中稍安,他点点头刚想说句什么,就见她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依旧拜倒道:“属下已经恢复,请公子不必挂虑,公子今日前来,可是有新的任务派给属下?”
“新的任务?”公孙伊泽一时有些愕然,他开始好奇钱武锋到底给她种进了什么样的记忆了。
“月杀”公孙伊泽动了动嘴唇,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缓缓问道:“你还记得你之前的任务是什么么?”
“当然!”身前的女子单膝跪地,腰杆挺的笔直,她顺手抓起脚边的玄铁鞭,轻轻抚摸着道:“月杀配合公子潜入玄门总坛,本想趁机破坏玄门的机关,为公子找出守住退路,结果遇上狡诈的盗贼沐南南,被他蒙蔽中毒,误了公子的大事,险些拖累了公子。”
“盗贼沐南南!”公孙伊泽听的眼中一亮,顿时觉得胸中酸涩沉闷的感觉减轻了许多,他不由自主的柔声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她言之凿凿,铿锵有力,抓着鞭子的手指隐隐用力捏的骨节发白,一身凛然之气,再无曾经的半分活泼柔媚。
“别动不动就提死字,我们花月楼的人不怕死,却不能轻易的死”见此情景,公孙伊泽仰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眸色清明,脑中的纷扰烦恼渐渐消退。
“这样也好!”他微微的翘起了嘴角,这样的她?再也不会为了以前的事情怨恨自己,再也不会对自己刀剑相向。她只会老老实实的、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身边,听从自己的号令,跟随自己的脚步,做一个训练有素的,思维简单的下属、随从、甚至,他还可以给她别的身份……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前些日子你功力折损不少,这段时间恰巧我有空,可以略微指点一二。”“谢公子”月杀深深的弯腰行礼,起身恭敬的候在他的身边。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暮春三月,京城里的大街小巷皆笼罩在暖暖的春光中,树木吐出了鲜嫩的绿芽,连绵成片、或浓或淡,远看似团团绿云,朦胧秀美。
街头巷尾间,更有无数花朵绽开了粉嫩的蕊,粉白姹紫,灿若云霞,将绿云装饰成一片片彩色的锦缎,春光无限,乱花迷人眼。
春日和暖,闷了一冬的人们纷纷脱下了臃肿的冬衣,换上轻薄的春衫,呼朋唤友,乘着丽阳春风,外出踏青。
通往京城郊外名山的道路上,林林总总皆是车马行人,有王孙公子鲜衣怒马,倜傥风流。也有寒门学子素衣淡衫,肆意潇洒。
有贵族千金乘坐着华丽的马车,精心描画过的面孔悄悄隐在珠帘后面,羞怯含笑的打量着路上英俊的少年儿郎。也有贫家女子素颜清雅,三五成群步履轻巧,漫步而过时娇笑若银铃,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多美好的光景啊!真没想到,自己差点就看不到这一切了。
身体已经大好的瑞王裴昌海坐在自家的马车内,慵懒的斜斜靠着垫子,手持一杯葡萄美酒,正微笑着与大学士沈越对饮,目光时不时的被车外的景致吸引。
“殿下身体已大好,着实可喜可贺”看上去消瘦了许多的沈越举起美酒与他相庆:“今日还能有机会悠闲自若的去踏青,下官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这杯酒,就叩谢上苍照拂我们吧!”
他话语毕,仰头一饮而尽,受刺杀一案连累,沈越曾入狱多日备受折磨,差点就见阎王去了。好不容易才等到瑞王清醒后将他捞出来,如今事过境迁官复原位,笑看春光丽人,心中自然有些历经生死的感慨。
“的确是上苍厚爱”瑞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个位置的衣衫下有一块深深的伤疤,每次摸到都会觉得心似乎又痛了起来,当日那个扮成邓璐璐的刺客手中的短剑只要再稍微偏一点点,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哪里还能有今日的踏青逍遥。
“是我们玄门拖累殿下了”沈越放下酒杯,低声道:“龙脉一案,殿下真的决定不告诉皇上吗?”
“皇兄可没我这般宽心”裴昌海笑笑:“他要烦恼的事情太多,这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必打扰他了,我自有定夺。”
他放下酒杯,伸腿很随意的又换了一个姿势靠着,看着沈越笑道:“六师兄,当年我能入玄门,便是因为先皇听说玄门可能和龙脉有关,如今事情证实,我很高兴。反正那地方机关结实的犹如铜墙铁壁,非人力可毁,连费尽心思的公孙伊泽都失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公孙伊泽有可能已经到了京城,殿下不担忧他下一步的行动么?”受身份限制,瑞王可以喊他为师兄,沈越却不敢轻易喊对方为师弟,他晃了晃杯子,声音有些沉痛道:“小师妹还在他手里,生死不明、杳无音讯,师父心焦的很。”
“小师妹聪慧灵秀,应该不会出事的”瑞王眯起了眼睛,有些自嘲的回忆道:“幸好当日来的是那顾展屏不是小师妹,我才能在最后关头紧急避了一下,不然早就呜呼哀哉了。”
“那顾姑娘也是可怜,找到时她已经受药物影响伤了神智,为了给峨眉派一个交代,我只能暂且将她安置在城外道观中,托观主慢慢医治,希望她能早日恢复。”
沈越不敢现在就将顾展屏送回峨眉派,万一引起峨眉派与玄门的纷争,后果不堪设想,还好顾展屏命大,当日及时逃脱没被朝廷的人抓获,事后又数次幸运逃离,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也好,错不在她,本王并不想要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背后主使的钱武锋才是本王必杀的目标”裴昌海放下杯子,有些愤怒的拍了一下车厢,凤眸中复仇之火熊熊“当日那一剑,连同顾姑娘所受的折磨一起,本王定会翻倍的从钱武锋手中讨回来,花月楼胆大包天,先前是本王懒得与江湖人计较,如今本王已下令诛杀花月楼所有人,他很快就会变成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有胆子刺杀本王,就要付出全部的代价。”
他为那一剑吃尽了苦头,又想起之前甘颜佳之事八成也与花月楼脱不了干系,愤怒更盛;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竟然以卵击石要干涉朝政,真是痴心妄想,愚蠢至极。
“花月楼本就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它据点不定,人员四散,想剿灭倒是麻烦的紧”沈越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那个花蝶呢,她可还在京城?”
“在”裴昌海闻言苦笑“那个女人太有手段,为人处世比泥鳅还滑,我们的人再三查探都拿不到她勾结花月楼的证据,光看材料,她简直比豆腐还清白。又仗着美貌勾搭了多位王孙公子,每次一动她不是有皇叔出来为她求情,就是有郡王出来为他担保,关系错杂,轻易还动她不得。”
瑞王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又有些庆幸道“美色惑人,幸亏皇兄脾性古怪,只从熟悉的世家大族中采选妃嫔,民间选秀而来的新鲜了几日就全冷宫安置。要不然万一被这个花狐狸混入宫中,只怕钱武锋真的就爬咱们头上去了。”
末了他还嘟囔了一句“这女人简直是妖孽现世,真真是红颜祸水,。”
“一个舞妓而已,再有能耐也脱不了身份的限制”沈越淡然的摇摇头,脸上有些笑意道:“殿下其实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吧!呵呵,我听说凌纨绔前些日子到了京城后,一听说有这样的女子,屁股连凳子都没碰到就急急的赶过去了,这些天他日日围着花蝶转,我都有数日不曾见到他了。”
“他若是有能耐将这花狐狸收了,倒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咱们也能少头疼些”裴昌海想起在凌家别院时见到的凌风帆妻妾和睦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一句。
沈越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车出了城后,道路渐渐变的宽敞起来,路上行人虽然不少,步行的却不多了,裴昌海与沈越又谈了会话,觉得一直呆在车厢中有些憋闷,便伸手将薄薄的车帘卷起,靠近车窗呼吸新鲜空气,同时目光随意的看向外面。
道旁春意荟萃,花木扶疏,连风中都带着香甜的气息。三三两两的行人车辆皆是缓慢而行,边走边欣赏着四周的明媚春色,人人面带笑意,高谈阔论,整条路上依旧热闹非常。一片喧闹中,忽然远远有一骑飞奔而来,蹄声踏踏急速翻飞,马背上的女子穿了一身的黑,黑衣黑裙,还以黑纱覆面,周身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低眉敛目,匆匆而过。
她头也不抬的策马急驶,飞速奔过踏青的人流,引起了数起尖叫纷乱,却熟视无睹,在一片不满责骂声中,快速的路过瑞王的马车,很快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这么好的春光也有人舍得辜负!江湖人真是不懂情趣,路人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愤怒之余纷纷摇头,瑞王的目光有些呆滞,他僵硬的扭着脖子,双眼一直追随着女子的身影,直到对方完全消失,才有些狐疑的回头看向沈越道“六师兄,方才那黑衣女子的身形,我觉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