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李大憨、龙菁三人在残留的各种建筑间穿梭,宛若三道幽灵般鬼魅,他们完全就是横冲直撞,从来都不会刻意的去避开日军,正不断的经历着一场场血腥杀戮,似在用杀戮来宣泄心中的仇恨。
“现在去哪?”巷子中,李大憨用刺刀挑死了最后一名日军士兵后,极为郁闷地开口问道,并把长枪靠着墙面而放,从兜里取出纱布自顾自的包扎左臂上的伤口,“奶奶的,老子真是疯了,居然跟着你俩在这玩命,出来时我娘就说过,打不过就跑、打不过就跑,可如今全南京都是日军,你让老子往哪里跑!
“像这样永无止境的杀下去,就算不被日军给杀死,老子也会被累死,奶奶的,你们两个混蛋。”
“今天是什么日子?”杨洛背靠着墙壁,喘着粗气问道,他同样很狼狈,浑身都是滴落的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血人,且他的背包早已不知散落在何处,后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只是被他故意遮挡,不想让李大憨和龙菁发现。
后背的伤口传来辣乎乎的疼痛,他虽然看不见伤口有多深、多长,却能感受到鲜血正不断的从体内流出,使得其面容渐渐苍白了下来。
“奶奶的,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能是什么日子,不就是老子发疯的日子吗,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是十二月十三日!”李大憨咒骂道。
“十二月十三日……”杨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自顾自地道:“历史会记住这一天的,因南京在今天沦陷了,噩梦也随之开始了!”
“噩梦?对老子而言,你们两个就是最可怕的噩梦!”李大憨怒骂道,心里真的很憋屈,但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自然不会这般认为。
“噩梦?!”龙菁眉头忽然一皱,她能听出这是话中有话,眼珠一转之下,于突然间似感受到了什么,娇躯骤然一颤,有些不敢确定地道:“不对劲,南京城有些不对劲,我感受到了无数阴魂在虚无中飘荡,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忽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别给老子在这瞎扯,说说接下来到底去哪儿,不可能就这样在南京城胡乱冲撞,无休止的杀敌到死亡?”包好伤口后,李大憨气道,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凭他们三人之力根本无力回天,留下来根本就没什么用。
“杀人本该是造孽,但此刻杀人则是积德,所以我们该多多积德行善,多杀一个是一个、多救一人算一人。”杨洛淡淡地回答。
“疯子、疯子!”李大憨差点没被气得吐血,脸红青胀,最后却只摇摇头,凝视着杨洛叹道:“你疯了,而我……也疯了!”
就在三人休息与交谈间,巷子的前后两个出口已被日军悄然堵住,无声无息,然而就当日军正欲动手之际,龙菁忽然开口了:“再不走就要见阎王了!”
话语间,龙菁右脚脚尖轻点地面,瞬间腾跃而起,左脚并于腾空之时一蹬左面墙壁,她右臂抡动间向着上方一指,便见一根银丝射出,“嘡”一声刺入最上方的墙壁,用力之下带着她的身体迅速而上。
“见阎王?!”李大憨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顾不上多想,立即抬头一看上方,但见两面墙壁都没有可攀爬之处,其眉峰一挑,右脚猛地一踏,整个人便如同一根箭矢般飞射而出,力道之大,使得地面都塌陷出了一个小坑。
见状,杨洛先是深吸口气,将长枪背在身后,旋即才手握匕首蹬地而起,他没有如龙菁那般轻巧、没有如李大憨那般狂猛,他只是个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此刻面对近五米高的墙壁,他只能依靠手中的匕首登顶。
“砰砰、砰砰砰!”
正当杨洛刚一跃起,密集的子弹便扫射而来,将三人之前所站的位置打得灰尘四起,假若三人再晚上两秒,恐怕就会被扫射成筛子!
跃起之后,当自己的身体达到顶点就要落下去之时,杨洛身体赫然一震,一股强悍的爆发力轰然从其体内汹涌而出,随着他手臂地抡动将这爆发力加持在了匕首之上,“铮”一声轻响过后,但见匕首插入了墙壁之中,碎石飞落。
“杀了他们!”与此同时,日军移动枪口,对还处于空中的杨洛疯狂射击,一颗颗冰冷的子弹携带着死神之意飞射而出,仿佛不夺杨洛性命誓不罢休一样。
“咻、咻、咻!”杨洛借助匕首刺入墙壁的瞬间,猛地再次借力,使得其身体腾射而出,但子弹却已飞射而至,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而过,有那么几颗更是贴着其头皮划过,冰冷的气息都让他心中一凉,额头冒汗。
最后,他还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子弹没能射入他体内。其跃上了屋顶,回头一看巷子内的日军,眼中寒芒爆涌而出,但他却没傻到和日军拼个你死我活,因现在去拼,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走!”杨洛回过头,一眼望向远方,与李大憨、龙菁二人一同直奔远处而去,他们不会和大股日军硬碰硬,而是在保存自身的情况下杀敌与救人。
十二月十三日的夜渐渐来临,屠杀满城皆是,昔日繁华的六朝古都,如今尸横遍野,成了一座人间活地狱!
杨洛三人在这座城市里就是如同鬼魅般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每每杀敌之后就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的日军尸体,一时之间弄得南京城里的日军人心惶惶。但疯狂的日军并未因此而停止杀戮,反而愈发凶狂和残忍,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日军太多,就算杨洛三人身手不凡,也根本杀不完,何况南京遍地都是日军,三人白日都很少在外活动,多会寻找较为隐秘之地躲藏,且他们每次选择之地,大多都是日军曾杀戮或洗劫过的地方。只有到了夜晚,三人才会大胆地出现在南京城里,凭借奇快的速度和不凡的身手杀敌,如此便大大降低了危险。
如此一过便是五周,三人不仅身体疲惫,内心也极为劳累,他们留存在这座城市,所要经受的不单单只有杀戮,还必须拥有高强度的警惕,就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人浑身都是血迹和灰尘,发丝之间也不例外。他们每每杀敌时,不用出手都能将日军吓到,因三人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可怖,而他们如今也正处在现实地狱中。
夜晚杀敌,杨洛则在白日里研习“玄道术”一书,此书乃是龙湘道人所赠,其内记载了玄门道术以及各种降妖除魔之法,甚至录有一些他从所未闻的奇事,令其对这个世界有了另一种不同的认识。且一旁还有龙菁时不时的指导,外加其天资聪颖,故而入门很快,但他并未察觉,真正让他研习玄门道术快速的是……龙凤玉!
龙凤玉有静心凝神之效,在潜移默化地改变杨洛的体质,使其在学习道术时较常人容易无数倍,只不过他看不到这一切,故而认为是自己天赋极高,也没往其他地方多想。
1938年1月17日,由于杨洛三人的存在充满了威胁,日军特调集两万余名军官对之围追堵截,且其中还配备了数十名阴阳师,近万名兽尸。
“老子操他祖宗十八代,那群阴阳师和兽尸当真阴魂不散,鼻子比狗还灵,老子躲在哪里都有本事找到!”夜晚,三人被撵得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李大憨的咒骂一直没有停过,把日本阴阳师的祖宗问候了无数代。
“看来日军是真急了,下定决心要杀我们。”杨洛冷笑道。
“哼,不过是杀了点日军士兵吗,他们杀我国人岂止这点数量,利息都还没讨回来就想杀我们,这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吧?!”前行中,龙菁冷哼道,她此刻同样是狼狈不堪,浑身散发着恶臭,长发都被敌人的血给凝固了,可见数周来的惨烈当真骇人。
“不对!”听了龙菁所言,杨洛身体忽然猛地一震,眉头皱起,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定于原地陷入沉思,“日军如此追杀我们,其间必有蹊跷!”
要知道,他们三人仅仅只是普通人,就算杀了他们也定不了天下大事,经这么一想,杨洛脑中灵光闪掠,总感觉日军像是害怕他们破坏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大规模的追杀。
“大哥,先别管他有没有蹊跷,有机会活下来再想行吗?”李大憨已经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显然日军离他们并非很远,内心焦急之下特想踹杨洛一脚,在这生死边缘居然还管这么多,真是庸人自扰。
“走不掉了!”龙菁眉峰紧锁,柳眉倒竖,忽然说出了一句让李大憨心碎的话,“如今,前后左右都是日军,我们被围死了,无路可逃!”
“什么?!”李大憨大惊失色,他深知龙菁的各种感官都有异于常人,此刻听了此话面如死灰,但还是不死心的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去听,一道道踩着废墟而行的脚步声传入他耳里,随后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这下是真的玩完了,我答应过我娘,要活着回去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的。”
第12章陷入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