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说吧,离的远了。”万里云龙有点着急了,不知道杨敢有什么神秘的话要说。
杨敢摇摇头,又等了一会儿,才悄悄的说:“刚才不行,这支镖队藏龙卧虎,绝不是普通的镖队。”
“怎么这么说?”万里云龙用手指了一下镖队,示意杨敢一边跟着走,一边说。
“你看见刚才和吴镖头说话的那个趟子手了吗?”杨敢眼睛盯着那名趟子手,对万里云龙说。
“嗯,看见了,没太注意。”
“你没看见他的眼神,很吓人的。”杨敢说着的时候,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刚才你是被他吓的?”
“是!”
“我去看看。”万里云龙说着,就小跑着追了上去。一直追上了队伍,和那个把杨敢吓一跳的趟子手并排走着。
“万里老弟,走夜路还适应么?”吴镖头见到万里云龙追了上来,客气的问了一句。
“适应,我万里云龙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不适应。哈哈哈,吴镖头,忙你的吧!”
默契是一种兄弟间必须有的心灵感应,被落在队伍后面的杨敢本想同吕四娘聊几句,当看到吴镖头要和万里云龙闲聊,立即就追了上来。
“吴大哥,小弟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杨敢把自己插在吴庆和万里云龙中间,不让他影响万里云龙观察那个趟子手。
“哦,老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愚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吴大哥!”杨敢客气了一句,试探着问:“吴大哥,如果您手下的镖师在走镖的时候失踪了两位,通常情况下,您会怎么办?”
“哦,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一般我们都不会追究。”吴庆也不知道杨敢问这问题是为了什么,好奇的斜眼看着杨敢。
“那要是连同两名镖师一起,又失踪了六位趟子手呢?”
“只要不损害镖局的利益,还是不会理会的。”吴镖头叹了口气,继续说:“像我们这一行的,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镖师都是为了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兴顺镖局在京城很大么?”
“大的很,和我们会友镖局齐名。前几天他们就在来福客栈失踪了两位镖师,六名趟子手。这件事就是你要问的吗,弟弟?”
“啊哈哈,是的是的,我一直担心会有问题,所以特地向您来请教。”说话的时候,杨敢一直斜眼偷偷看着旁边的万里云龙和趟子手。
“是你做的么?”吴庆用神秘的口吻问杨敢。
“实不相瞒,正是在下。那日他们一直纠缠着我们四人,逼不得已才出手的。”
“没关系的,只要镖师离开镖队,镖局就不会对他们负责了。尤其是因为做私活丢了性命,镖局是更不会管的。你大可以安心,镖局日后绝对不会有人追究此事。”
万里云龙可能是看够了,在杨敢身边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随即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镖队最后面,吕四娘的旁边。
“多谢吴大哥相告,我到后面去了。”
“请便,有什么不懂的,随时过来问我。”
杨敢微微一欠身,回到了万里云龙的身边。
两人的脚步更慢了,远远的落在镖队之后,杨敢才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
“是的,他的眼神真是绝了。在见到他之前,我只在荆长天的眼睛里见过那种眼神,那是一种能杀死人的眼神。而且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绝望。”
杨敢叹了口气说:“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合吾!……”悠长雄浑的声音从镖队里发了出来。
“这大半夜的,喊什么呢?”万里云龙问身边的杨敢。
“可能是要过山岭了吧,喊几声壮壮胆。”杨敢胡乱的回答。
万里云龙遥望远方一会儿,兴奋的说:“看见前面那棵树了吗?”
杨敢一听,万里云龙还没忘了那茬呢,还想拍断一棵树,于是劝说道:“好啦大哥,咱们千万别露富,万一把那些趟子手吓到就不好了。”
“不行,我一定要证明一下,我真的能做到。”
“那咱们走在最后面,就证明给我自己看,就好了。”
万里云龙点点头说:“同意!”
说话的功夫,前队就已经上了山坡。
“亮镖旗!”吴庆的声音在队伍中间响了起来。
一群趟子手整齐快速的亮出了镖旗,插在了最前面的那辆独轮车上,旗子上面书写着“会友”两个烫金大字。
“咕噜噜”的车轮声音在静谧的树林里隆隆作响。
山路很窄,一次只能通过一辆独轮车,或者是两个人并排行走。路还算平坦,两边没有陡峭的悬崖,竟是些树木。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小路上。或明或暗,人们好像是走在斑驳的地面上。
行进了没多久,还没到岗子上,路中间就出现了一块大石头,完全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镖队不得不停了下来,镖师们全都警惕的望向周围,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隆隆的车轮声戛然而止。不少镖师手按刀柄,暗提真气,准备奋力一搏了。
吴镖头的脸上也不再是笑嘻嘻的,而是一脸的严肃。从镖队中挤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站在大石头的跟前,大声的说:“有挂住池,拉杆靠山的埝上有朋友,不必风摆草动,能可远采,不可近寻,埝上朋友听真,你若不仁,别说我不义,是朋友顺风刮去。”
接着是强盗的声音:“你靠的哪座山?”
强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杨敢暗暗赞叹:“好强的功夫,明明是一个人说话,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从强盗说话开始,杨敢就竖着耳朵听,不管耳朵怎么动,都无济于事。
吴镖头运足气力回答:“我靠四大名山。”
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强盗问:“何为四大名山?”
吴庆回答:“朋友义气为金山、银山,我看朋友重如泰山,相会如到梁山。”
吴庆的话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鼓足了浑身的内力,震得回声在山间来回飘荡。一些武功较弱的趟子手连忙扔下独轮车,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谁都明白,这是吴庆在展示功夫,让强盗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没多一会儿,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如猎鹰一般,“嗖”的出现在了石头上。
吴庆赶忙抱拳拱手,弯下腰,恭敬的说:“晚辈吴庆,拜见镇三山前辈!”
杨敢在队伍后面,只见镇三山长着一张黝黑的脸,一团大胡子,两只眼睛好似宝石一般闪着光芒。嘴角挂着讥讽似的微笑。在“哈哈哈”三声大笑之后,露出满口整齐的牙齿,三十二颗,一颗不少,雪白而尖利,活像一只饿极了的野狼。
瘦骨嶙峋的高大身躯,类似骷髅一般的架子,好像走路的时候都会咯咯作响。
“吴老爷子临走之前都交待了什么?”镇三山仰面朝天,目视远方,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
万里云龙看的可是不爽了,这么多人对一个土匪恭恭敬敬的,成何体统!
第32章镇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