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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真哥哥

就在二人危急之刻,一名男子冲开官兵而来,双拳左击右崩,登时将黑暗王的攻势逼退。隐娘瞧出他就是聂平的朋友张杞,心中正喜,忽然张杞伸手抓起隐娘,用劲往外一抛,隐娘抱着李群非一下子就飞越人群,到了围墙上。
黑暗王正想追击而去,却见张杞双拳猛出,周身的空气突地回压,黑暗王神色一惊,说道:“这不是聂锋的“惊心动魄”?”黑暗王虽不将此招瞧在眼里,但也不敢大意,运起般若诀,左手接过张杞一拳,右掌转劲反吐而出,张杞所打的惊心动魄,全数又回击己身。哪知张杞竟然不闪不接,沉肩突进,以左肩接住黑暗王转劲一掌,肩骨尽碎却不退缩,跟着顺势侧身,右拳一发“惊魂未定”直取黑暗王的心房。
黑暗王见他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眼见无法闪避拦截,赶紧运起般若诀护住心房,同时右掌又追击而上。隐娘在墙头见张杞使出爹爹的武功,心中一怔:“这个身法……不正是我哥哥?”随即大叫:“哥哥,快闪啊!”张杞微微一笑,却没有收身的打算。
原来,张杞正是隐娘的哥哥聂平。聂平当年侥幸逃过一劫,这几年下来为了躲避田绪的追查,不惜毁掉自己的容貌,同时苦心修练惊心拳,拟将寻到妹妹隐娘之后,便要不顾一切找田绪报仇。
自从遇到隐娘之后,聂平便一直偷偷跟着她,直见她进入田府,双方起了冲突,聂平原以为他们还可顺利逃出,却想不到局势突然大大逆转,眼见隐娘就要命丧此地,聂平立即现身,以“惊弓劳燕”逼退黑暗王。同时他也发现自己非黑暗王的对手,如此下去,最终便是三人死于此地。
所以,聂平才一把将隐娘抛出战圈,同时,准备牺牲自己止住黑暗王对他们的追击。这时遽听隐娘认出了自己,聂平拳势加猛,全然不留气劲护已之身,电光火石间,聂平左胸中掌往后飞倒,却也将黑暗王击的吐血,赶紧运劲疗伤。
隐娘见他倒地不起,正想下去救他,却见他勉力撑起,说道:“小妹……你们快走,别辜负……我的一番用心。”隐娘一听小妹二字,泉泪涌出,泣道:“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这时李群非身体一瘫又昏了过去,隐娘心中为难不已,假如此刻不走,那么是没机会逃了,但是,叫她如何忍心抛下哥哥不管?忽见聂平举掌对着天灵盖,怒声道:“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隐娘惊吓一声,狠狠地看着调息即将完功的黑暗王,抹泪转身,抱起李群非跃墙而走。聂平瞧见隐娘终于脱身逃走,心下一松,身上的痛楚突地涌上,眼前传黑,倏地晕了过去。
隐娘抱着李群非奔走,这魏州城外她自小就摸透了,强忍着心伤泪水,死命地奔跑,过了一柱香时间,二人来到了一处显少人知的隐密山洞。
隐娘赶紧将李群非放下,见他气息微弱,也不管自己已是体虚力尽,举掌便往李群非身上推去。如此运劲治疗了半个时辰,隐娘终于承受不住,嘤地一声,靠着还未清醒的李群非,也自昏迷了。
隐娘昏睡了好久,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说着:“我真的舍不得你,但是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能面对你?别说是我,你呢?你能真的完全放下仇恨吗?”隐娘惊声一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逼我!”
随着惊声醒来,隐娘满身冷汗,赶紧望向李群非,却是怎么寻也寻不着。但见身旁留着一块衣布,上头血书着:“我知道自己的伤,我是救不活了,记得,千万别寻我,就当是我对不起你。来生有缘的话,群非哥哥,绝对会记得我说过的承诺。”
隐娘看着看着,怔怔地哭了起来,赶紧冲到外头,偌大的林间,半个人影都没有,想到所有的亲人都已死去,连群非哥哥都离她远走,隐娘宣尽所有的酸楚,对着天地喊道:“我不要这样!”
惊变接二连三的到来,隐娘吐尽了委曲心伤,反倒清楚了许多的事。带着银雪走出林间,她对自己说道:“群非哥哥,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我一定会找到你!”向着无边的大地,茫茫的人海,隐娘收起了稚气,露出成熟而坚定的眼神,直往未知的前方迈进。
李群非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隐娘,虽说本身所受之伤的确难愈,然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无法面对隐娘,无法面对自己的事实。李群非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体的状况是越来越差,每到夜晚寒气重时,全身便颤抖个不停,要不是本身内功根基够,再加上隐娘当天抢救得时,恐怕早已毙命。话虽如此,在他心中也明白,自己是活不了多久了。
一个人走着走着,也不知经过多少日子,李群非不自觉地来到洛阳城,想起如今这一切的变化,全是从洛阳城开始,李群非轻声一笑,又想起了隐娘。接着来到当时二人饮茶的鸿渐楼,李群非心中一阵感伤,举着茶杯,只是呆望着。
街道上人来人往,李群非静静地瞧着,忽见一名孩童一边吃着糕饼,一边快速奔跑,脚下突然不稳,被石头一绊,摔了个跤。孩童坐在地上哭喊着娘,只见一名妇人快步而来,伸手将他抱起,轻轻地在他跌伤的膝盖上吹着气,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孩童拈泪一笑,和他娘亲撒娇起来,浑然忘了脚上的痛楚。
李群非不由自主地摸着脚膝盖,感伤地想着:“假如我有妈妈陪着我长大,她是不是也会这般呵护着我?”寻了一辈子的真相,到头来却寻到了一段残忍的事实,李群非也不怨了,反正人世这一遭,苦也不过这些许日子。
李群非从日正当中坐到夕阳西落,其间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最后想起了师父,便决定了准备回到天水林渡过余生。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叫骂声,原来一名年约三十的书生,背着一袋厚重东西,不小心撞到了卖水果的小贩摊子,落了满地的水果。书生一边道歉一边捡着地上的水果,小贩气冲冲地道:“这水果落了地,可还有人要买?我不管,这些水果你得通通给我买下来。”
书生歉然道:“这位大叔,我身无分文,多的也仅是肩上这一袋米,这是我从浮梁县带来洛阳准备给母亲用的。恳请你发个慈悲,这水果应是无坏,用水清洗干净一样可以卖到好价钱的,要不我帮你拿去清洗。”小贩哪肯理他了嗦,抓住他的手臂,抢过那一袋米,说道:“不赔钱,我就要了你这袋米算数,不然,我就抓你去报官。”
书生见他抢走了米,急着上前夺回,却被小贩一把推倒于地,小贩正自得意时,手上米袋突然不见,变成了一碇白花花的银子。但见身旁多了一位少年,正将那袋米递给那名书生,同时听他道:“这笔钱够赔你的水果吧。”小贩瞧着这碇大银子,笑吟吟地道:“够,够,这当然够。不知这位公子爷要哪些水果呀?”
这位少年正是适才在楼上饮茶的李群非,他厌烦这小贩的嘴脸,便道:“我要你带着你的水果,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别让我瞧的厌烦。”小贩怔了一下,瞧他脸色隐现不悦,怕他一气之下要回刚给的银两,赶紧收了摊子,往别处推去。
书生惊魂未定地瞧着李群非,隔了一会,赶紧躬身答谢道:“多谢公子解围,乐天感激万分。”李群非笑道:“甚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只是个俗人罢了,若不嫌弃,就叫我群非吧。对了,我一个人喝茶可闷的很,可否上楼陪我一下?”书生见他为人豪爽,而且又是自己的恩人,哪有不肯的道理,随即和李群非上楼饮茶谈天。
两人互道了姓名,李群非一听这位书生的名与字,登时赞道:“好名,好字!居易,乐天,白大哥,你的心胸一定广阔的很。”原来这名书生正是白居易。
白居易道:“李少侠眉宇暗送傲骨情,群非,群非,独立于世,众人皆非,同样是好名好字!”李群非瞧他说话文诌诌的,心想应该是个诗人,突然想起隐娘笑他摘花的诗句,可是又记不完整,当下便问了白居易,白居易想了一下,便道:“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相坐悦,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可是这首张九龄的感遇诗?”
李群非忙点头道:“没错,正是这首。对了,白大哥,适才听你说道这袋米是从浮梁县运来洛阳的,不知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