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非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由于我的轻功较好,于是就靠近一些听看看里面到底在说甚么。一听之下,我就吓了一大跳,田绪说了一些你跟他说过的事,接着便说起如何布下诡计,准备等十二寨都到齐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我听到这里就知道事情不妙,正准备回去找你,怕你误中奸人之计时,却听里面一个声音笑道:“这十二寨不知好歹,竟然扣住我门下三名弟子,瞧我不将他们赶尽杀绝,我就枉为黑暗王。”原来,田绪所见之人,正是那位僧王!”
隐娘气道:“原来又是那几个恶和尚,看来我这辈子跟这些和尚的梁子结的可深了。”起身拉着李群非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恶和尚算帐。”
李群非道:“先别打草惊蛇,我后来又听他们说,明天晚上在田府要再聚会一次,准备商讨如何对付十二寨之事,以及吐番国即将采取的进攻策略。”说罢,望向刘昌裔道:“想请前辈帮我们联络一下十二寨的弟兄,将此事告知他们,稍后我也会修书一封,由前辈代为转达,若有可能的话,便请林宇前辈主持大局。而我和隐娘就先一步去偷听他们的谈话,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结合武林人士,一举将他们擒服。”
刘昌裔知道李群非怕他从此郁郁而终,因此交代他去做这件事,心中感激,于是点头道:“我这就去办。同时你们也要小心,那位僧王的武功,的确不同凡响,千万避免与他正面冲突。”
李群非和隐娘点头答应,随即目送刘昌裔离去。二人进到破屋子里坐下,隐娘呆呆地望着李群非,隔了好一阵子,突然噗哧一笑,李群非满脸疑惑,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怪东西吗?”
隐娘嘟嘴道:“我是在想,自从遇见你后,我老是给你添麻烦,十几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趣的很。”李群非苦笑一声:“谁叫我天生就是个肯负责的人。”隐娘道:“甚么意思?”李群非适才想起两人躲雨的那次相遇,见隐娘问起,赶紧道:“因为你是我师妹啊!”
隐娘笑道:“只是师妹就这么不要命的保护,要是谁当了你老婆,真不知你会如何对待她?你又有多少条命可以保护她?”李群非也笑道:“这么说,你是想当当看了。”隐娘脸色一红,抓了把沙土往他身上拨去,娇嗔道:“谁说要当你妻子啊……”李群非难得见她如此娇羞,哈哈一笑,走往外头道:“我去找些木材生火,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宿吧。”
天明到来,二人在林间游玩了许久,到了傍晚时分,李群非小小理了一些菜肴,看着一旁练习水剑的隐娘,李群非赞许道:“我是不懂剑法的,不过我瞧你使的水剑,可不比林前辈的羽燕剑法差呢。”隐娘笑道:“称赞归称赞,我可还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过,最近我已将赵伯伯的内力融合了六成之多,滚漏手式已经可以运用的不错了。假如再遇上那三个和尚小徒弟,我想,应该不怕他们的玄冰烈火掌啦。”李群非见她说的自信,忍不住叮咛道:“待会记得不能冲动哦!”
隐娘嘻嘻一笑,看着他手上的烧烤田鸡,说道:“哇……好香哦!舞剑舞到肚子饿了,大爷呀,可否赏我一块肉吃?”李群非递了一串给她,两人谈谈笑笑,在美味的田鸡与微风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离开了竹林,来到田府附近,群隐二人的轻功都是顶尖,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精进,二人轻轻松松地躲到书房外,丝毫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二人静静地等着,过了二刻钟,已是接近亥时,忽听门扇开动声,李群非赶紧在窗户上取了一个小洞,张眼望去,来的人正是田绪。
李群非见他神情惆怅,手中紧握着一个东西,口中喃喃自语,或摇头,或叹气,显得思念之极。隐娘凑眼过去,看了一会,低声问李群非道:“他在干什么呀?”李群非也听不见他口中念的是甚么,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在想念某个人吧。”李群非原本指的是隐娘的父亲,只是不方便说出,谁知隐娘当真想了起来,思索了老半天,突然道:“我记得爹爹说过,田叔……田绪他本来有二个儿子的,后来大儿子好像因病夭折,当时他才三岁而已,可能就是在思念他吧。”
李群非道:“这么说来,今天有可能就是他儿子的祭日。”田绪转了个身,隐娘这时正叮着他手上的东西,见他张手取到眼前,隐娘瞧了一下,怔怔地想着:“原来是个玉珮,不过,怎么觉得这块玉珮很眼熟……是我小时候见过的吗?好像又不是……”随即让给李群非瞧瞧。
李群非探头过去,刚见到田绪手上的玉珮,身体猛然震了一下。这时,房内有人进来,李群非低声道:“那个恶僧来了。”黑暗王身后跟着田季安,二人都进来后,房门一关,田绪笑声迎上,道:“大师安好!”黑暗王躬身答礼,开口便道:“田大人,这剑南节度使韦皋可是跋扈的很,若不尽早除了他,恐怕我们的大计,就要付之一炬了。”
田绪道:“难道大师已接获战情?”黑暗王闷哼一声,道:“韦皋这小子,上次夺我嶲州,如今我国派兵袭击南绍,他又来插手。哼,若不将他除掉,我吐蕃国兵要想顺利东进,只怕得多费心力,至于田大人的二十年合谋之策,就怕得延上一延了。”
田绪听他语气略尖,赶紧道:“大师大可放心,我早就准备好良策。昨日我已派使前去剑南,准备告知韦大人有关十二寨之事。我也听闻十二寨正在帮助韦大人对抗你们吐蕃国,如今寨王在此聚合众人,此等有关权力核心的大事,想必他不敢不到。所以,先请吐蕃将士假意落败,待他松懈戒心,同时又来到魏州时,再给他狠狠的一击。而且到时不攻南绍,转头强取嶲州,如此必可势如破竹,直捣京畿。”
黑暗王越听越高兴,接口道:“然后,再加上田大人几位节度使的出兵夹击,哈哈……
这片皇天后土,不就是我们的了。”房内三人齐声大笑,隐娘却是越听越气,要不是李群非强按住她,她早已破窗而入。
李群非心想绝不能让韦皋大人被骗离剑南,但又不知刘前辈能否及时通知得上,听着房内三人说着如何擒服十二寨之事,李群非早已知道,而且多听无用,正准备带隐娘离开时,忽听田绪道:“对了,大师,不知你们是否查出当年掳走我儿子的人没?”
黑暗王摇头道:“当日我正忙着对抗四魔,同时也在帮大人计划篡夺节度使的位子,那一下小小的疏忽,实在难以追查。假如不是被大人的兄弟夺走,只怕也是大海捞针之茫。话又说回来,如今大人的二公子一表人才,人又聪颖灵敏,大人何须再挂念那与你聚首不久的小娃呢!”
田绪叹气道:“大师所言甚是,只是我也不懂为何如此,近年来总是特别思念这个孩儿,也许是故友一个个离开的缘故吧。”田季安见父亲说的感伤,上前说道:“爹,你是不是又想起娘亲了?”田绪道:“季安,你也知道爹爹是多么爱你娘亲,可是我却连她死前的愿望都无法达成!你知道吗,自从你娘亲去世后,我就时常梦见她死前的一幕景象,就是这样,你瞧,你娘亲就这样握着玉珮求我,求我一定要找到你苦命的大哥,她最后还一直念着:“季荣,季荣……”她至死都无法忘记,教我如何忘得了……”
田季安见他说的神情激动,赶紧将他扶到一旁坐下休息。同时,外头的李群非突然脸色发青,全身不断颤抖着,隐娘吓了一跳,不懂为何他会突然这样?隐娘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去,随时可能会走火入魔,也不管大敌在前,双掌一送,抵住李群非的背脊,准备运功助他调整内息。
隔了一会,书房里静了下来,黑暗王正在盘膝打坐。隐娘心中惨叫:“这个臭和尚,早不练晚不练,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练功,此时更是耳聪目明,若是群非哥哥有个甚么动作声音,恐怕就会被他发现了。”
又过了几下子,隐娘感觉李群非的真气有渐缓趋势,瞧他满身大汗,知道他已恢复清醒,正努力地克制身体的痛楚。原以为一切将顺利通过,突然左方火光微闪,一名卫兵正往二人这边靠近,隐娘苦恼一声,知道这刻若是放手,恐怕李群非会身受严重内伤,然而被卫兵发现,里面那个黑暗王一出来,也是死路一条。
正当她两难时,衣内银雪突地窜出,隐娘大喜,赶紧用眼神意会银雪,叫他引开卫兵的注意。银雪似懂非懂地看着隐娘,但见卫兵越来越近,银雪快速跃出,却不是往旁边引开注意,而是往卫兵的脖子上舞爪咬去。隐娘见状,知道必定惊动房里的人,赶紧加劲往李群非身上而去,心中不禁苦笑:“银雪会变成这样凶,可能是被我带坏的吧,实是怨不得他。”
第33章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