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礼看向皇帝,“你可曾想过战争会使百姓水深火热。”看来他完全忘记这场战争是谁挑起的了。
“即便是战争,你看看我们半空着的国库,能抵得了多久战争消耗。”齐礼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珉王齐湛,如果不是他推出个什么新商法,现在国库跟本就是全空,哪里敢随便喊战争。
对于朝廷国库空虚,从三十年前那场持续五年的西戎之战就开始空虚了,为了休养生息,朝廷一直在避免战争,即便是有,也是规模极小的护彊之战,还是近两年安远侯迟蔚青打了几场大战,而且这些军饷完全是安远侯自给自足,未动国库。
现下才知道,原来安远侯迟蔚青竟然是无影门的“冷面魔君”秦寮!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专杀官员的无影门居然是与他们站在一边的!
即便是这样,可是国库还是半空,根本不能保证战争的供需。如果连供需也保证不了,那么这场战争的成败可想而知。
场中众人默然无语。
“说出你的条件。”皇帝出声。
“把燕云十六州作为封地划给我。”齐礼心知大势已倾,皇位不可及,只能退而求其之,做一个拥有广阔封地的王爷也不错。
“犯下这等犯上作乱,通敌卖1国的滔天大罪,居然还想稳坐王爷之位,妄想得燕云十六州的封地,你眼里全然没有皇上,没有朝廷律法了吗?”刑部侍郎祈向然朗声质问。
“南安王与本王书信相交多年,如果本王坐拥燕云十六州,他绝对不会向我朝进犯,与江山百姓相比,本王的这些罪责也算不得什么,你说是不是皇兄。”齐礼看向皇帝。
皇帝早在听闻齐礼要封地时,已是暴怒得青筋迸出,此刻又是一番变了相的威胁,心中更是怒愤滔天,“咔”地一声,拍断案椽,“你有南安国做靠山又如何,就算是把这皇宫的柱子拆了卖去作军饷,朕也要叫南安国有来无回!”
齐礼看向皇帝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心中一凛,长久地作威作福,他几乎真的已经忘了眼前之人曾亲自去西北督战,结束了与西戎的河洄之战。也正是因皇帝离宫督战,他才有机会判了秦继的罪,处斩秦氏满门。
“皇上。”秦寮突然出声,拿出一把短剑道:“根本无需动用国库,只要将前朝埋藏的宝藏挖出来便绰绰有余。”
“练霜剑,原来是你盗去了。”齐礼神色一动,“想要取得其中的宝藏恐怕没那么容易,这把剑根本就拔不出来,如何探得宝藏的踪迹。”
“未必。”秦寮边说,一边拔出霜冷如月的练霜剑。
剑刃薄如蚕翼,冷光涟涟。
“呀。”梅环儿惊呼出声。
“你……你怎么可能拔得出来!”齐礼大惊,当初他找无数名宿大师也无法参透其中的缘故,想不到今日竟然由秦寮手中拔出了剑身,他如何能不吃惊。
“这就是从剑身中取出的藏宝地图,皇上派人去取便可。”秦寮将一张画有地形图的纸递交给了皇帝,转身看着面如死灰的齐礼。
“三皇叔,大势已去,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或许父皇还能看在兄弟的情份上赏你个体面的葬礼。”齐临开口道。
齐礼闻言回神过来,与齐天治对望一眼,二人向后一跃,“本王怎么可能会输,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一边说一边踮足而飞。
皇宫禁卫与无影门众人围了上来,珂王府众死士和冥山二鬼等人拦在前面。
秦寮身形一闪,踢倒一个死士,挥剑刺上齐礼。
齐礼飞身闪开,秦寮剑一偏又刺上旁边的齐天治,齐天治见剑直逼胸口而来,又惊又骇。
齐礼见状,从宴席上抓起一个人扔向齐天治面前,秦寮长剑未有一丝毫疑,依旧向前刺去。
“大哥,不要!”梅环儿见挡在齐天治面前的居然是静雅公主,急忙大叫。
秦寮闻声剑势一收,刺进左边的一个死士的肩上。
齐礼飞身到齐天治面前,一手牵起儿子,一手抓起静雅公主向宫外掠去。
梅唯之见齐礼父子将要逃脱,急忙向城墙上的侍卫喊:“快放箭!”
“不准放,雅儿在他们手上!”皇后爱女心切,见静雅公主被捉走,心一下子提到嗓眼,现又听闻梅唯之要守城将放箭,只怕齐礼父子会将静雅公主当盾牌用,急得声音都嘶咧了。
“母后莫慌,我去救皇姐。”齐临几个飞落跟了上去。
在他前面的还有更快的秦寮,秦寮不想隐姓埋名这几年的苦心到最后白费掉,这次如果再不手刃齐礼,让他逃到安南国日后报仇更加困难。
梅环儿不甘落后,脚下生风跟了去。
“环儿,你回来,不要去添乱。”梅唯之急呼。
话未落音,珉王齐湛又跟了上去。
齐礼父子抓着静雅公主连夜逃到安辰坡时,碰到了带着残兵剩将的戚东渠。
戚东渠告诉齐礼,来援的几路大军被青军伏击,伤亡惨重,虎陇将军杜信跟武宁军何蒖已被无影门的人杀死,剩下的士兵也临阵倒戈。
齐礼一路过来,看到城外血流成河的景象,却也没想到竟然已是这等的败绩。
于是商议下,换了行妆,又汇合了冥山二鬼等人一路继续向南逃去。
与此同时,朝廷与无影门都发了追击令,撒网式地搜捕。
没过多久便在离京城两百里外的磾融镇暴露出踪迹。
“报仇,你已成功了一半。”齐礼虽然不复往日的深沉自若,但眼神依旧阴冷狠辣。几日的逃匿,已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已不是往日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珂王,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通敌卖国贼。更令人发指的是南安国安插在朝野的密探知道后不但不施以援手,居然还落井下石,去告发他的行迹。
没有了要胁的筹码,丧失了南安国的后盾,断掉了杜信等人的羽翼,他现在就如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被追杀。而这一切的一切的根源,都是眼前这个姓秦的余孽一手造成的。
秦寮见齐礼的狼狈样,明显心情很好,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声音依旧清冷道:“那今天我就要报另外一半的仇。”
“姓秦的你莫要太猖狂,别忘了还有人质在我们手上。”齐天治将静雅公主推了出来。
齐临见静雅公主神容憔悴,心头大怒,“齐天治,你妄为人,居然要拿自己堂姐来保命。”
齐天治还未出言,梅环儿从秦寮身后走出来指指点点道:“他哪里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人。齐小狗,上次那个肤痒粉感觉怎么样,不错吧。”
齐天治这才蓦然醒悟,上次令他出丑的原凶居然就是她!还有毒药控百官也是被她破坏的!
新仇旧恨,齐天治立时恨红了双眼,双手握拳咯咯作响。
“世子不要中了她们的计。”戚东渠向前两步说道。他担心齐天治被激怒而失了理智,让秦寮等人借机下手。
“戚东渠。”秦寮眼神一冷,“我一直留你不杀,正是为了让你亲眼见证齐礼的败亡,如何,精彩吧。”
戚东渠自从听闻无影门专杀与珂王有关的官员后,一直枕戈待旦,等了好几年后却发现无影门根本无动迹,才放下心来,没想到,原来是要这样的结果。
忧慽了几年,到了眼前反倒镇定了,于是又走向前两步,站在齐天治面前,说道:“没错,你父母的确就是我亲自监斩的,秦继害我流亡漠北五年,我找他报仇是天经地义的。”
“很好,那现在我找你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了。”秦寮冷冷道。
“要杀就杀,怕死我就不会把秦继抄家问斩了。”戚东渠道。
秦寮听闻“抄家问斩”四字,脸上杀意顿起,身体一跃一起,快如鬼魅,戚东渠还没来得及举刀相挡,秦寮的长剑就刺进了他的左肩窝,接着又未待旁边随从拔剑相助,又一剑刺入戚东渠右大腿。
戚东渠左肩右腿瞬时被鲜血染红,站立不稳,半跪在秦寮脚下。
望着当年抄家问斩秦氏一门的当事者,秦寮杀气飒飒,全身像被笼罩在地狱的烈火之中,振得齐天治等人退了几步。
梅环儿向前,轻轻地扯了一下秦寮的衣袖,秦寮的杀气半敛。
“无明。”秦寮唤了一声。
无明会意。近前,手起手落点住戚东渠身上几个穴道后指挥两个无影门人将人捆了扔在一边。
“秦继有你这个儿子也不枉他来世上这一遭。”齐礼不知是赞是讥。
“现在轮到你了。”秦寮随手将梅环儿拨给无明,跃身至齐礼面前,长剑斜刺出去。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亮出兵器。
齐天治拽着静雅公主当盾牌,众人投鼠忌器竟然一时奈何不了。
梅环儿从袖中虚抓一把,又虚扔进空中,“快躲开,肤痒粉来了!”
齐天治闻声大惊,松开拽着静雅公主的手,混身拍打起来。
齐临趁机将静雅公主拉向几个无影门人护住的梅环儿身边。
齐天治醒悟过来时,梅环儿已经与静雅公主聊开了。
齐天治顿时气得眼眶欲裂,拔剑刺上梅环儿,还未近前便被无明挡开,接着又被珉王齐湛攻将过来。
如果不是冥山二鬼中的郝青出手相挡,恐怕不死也重伤。
齐礼与秦寮拆了几十招后,发觉秦寮的武功进步之飞速令他凛然。
于是转头直攻向梅环儿,无明立即架剑挡在前面。
齐礼左手指弹出一枚钢针射梅环儿,被秦寮飞身过来,一剑挡下。
“我不可能再会让你伤害我生命中重要之人。”秦寮剑势如江河,滔滔而下,密密攻上齐礼。
一百招以后,齐礼渐渐落败,戚东渠带领的士兵已尽亡,珂王府的死士也死得死,伤得伤,连冥山二鬼也分别负了伤,齐天治则被齐临一剑刺中下腹,躺在地上哀哀叫唤。
铛地一声,齐礼手中长剑飞落,秦寮手中之剑架在了脖颈之处,齐礼扯出一个灰白而萧瑟笑容,“身败名裂,刀下鱼肉,秦寮,你成功了。”
至此,珂王齐礼完败,秦寮完胜。
第76章珂王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