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穿越爱情的界限之隔世情歌>第7章
实是造化弄人,这些日子寻找黄瑛的时候石鸾只是一门心思,滴酒未沾,等得到消息的时候却已是大醉,而就是这一醉,断送了心爱之人的性命!石鸾不怪那两个酒客,也不怪酒之罪,他只怪自己,只怪这天意弄人的命运。他终于明白,在命运面前,自己永远是弱者,永远是失败者,就如他的才华始终得不到发挥一样,命运就是他最大的敌人,而他已放弃与命运的抗争!
他的死只是他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哭泣声中,黄荔默默的埋葬着石鸾和黄瑛的尸体,她想,至少死的时候,他们俩已是永远在一起了,连日来的悲伤似乎让她神情有些恍惚,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悲伤的事情,也第一次让她了解了一些外面的世界,真实的世界!
恍惚中,黄荔隐隐的听到不远处有人声传来,“血迹就流到这里,一定就在这附近。”似乎是吴妈妈的声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正当黄荔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理解,并且有点开始讨厌这个外面的世界时,残酷的现实又将她拉了回来,被吴妈妈带回“飘香楼”的这几天黄荔一直闷闷不乐,尽管黄瑛与石鸾的故事已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黄荔一直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似乎还在幻想当天自己被吴妈妈带回来后黄瑛和石鸾又突然从坟里爬了出来,并且携手离开了这块土地。
“我可以放过黄瑛,但黄荔那丫头却绝对不能让她丢了,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就靠她了。”这是吴妈妈为什么花钱惊动了官府的衙役的原因。
吴妈妈指认是死的这个男人杀了黄瑛,说这个男人还想拐带着本院的姑娘逃跑,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自杀了,在支付了这次的酬劳之后,那几个衙役——飘香楼的常客们也同意了吴妈妈的说法,自去复命。
黄荔完完整整的回到了飘香楼,但是她却茶饭不思,想到黄瑛的故事,她也明白自己将来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所以吴妈妈的好言相劝她根本听不进去。
“身处乱世,这样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你不必在意,你瑛姐姐的死,我们也很难过,说实话,我看的出来,那个男的和黄瑛是真的相爱,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相爱的人未必能成双成对,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在黄荔屡次拒绝了吴妈妈的劝解后,吴妈妈想到了这招,这几个都是平日和黄荔关系还不错的粉头,只是这时黄荔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劝解,“即便他们两个最终没有从坟里爬出来,但至少,他们两个是生生世世在一起了,他们两个兑现了他们的诺言,我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在这样的想法之下,黄荔逐渐强迫自己不再伤心难过。
看到黄荔稍微正常了一些,吴妈妈自然高兴非常,以为那些“姐姐们”的体己话起到了作用,还重重的赏了他们姐妹几个。
事到如今,吴妈妈也知道隐瞒是没用的了,她也打算让黄荔先开始在客人面前表演歌舞,借机也可以转移下心情,慢慢的等她习惯了再让她接客,她可绝对舍不得黄荔再重蹈黄瑛的覆辙。
吴妈妈亲自给黄荔端来了最精致的糕点,笑咪咪的对黄荔说:“我的好闺女,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哎……进这里的有几个是愿意的呢,即便是愿意的也是为生活所迫,身处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么,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黄荔没有说话,吴妈妈继续说:“其实那些臭男人们,你只要随便赏他们两个微笑,他们就会为你倾尽家财,你有令天下所有男人为你疯狂的资本,你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名门之后,正经的黄花大闺女,我一开始也是宁死不从,但是时间长了,就慢慢适应了,到后来,我甚至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行业,在这个社会中,既能让男人对你疯狂,又能光明正大的从他们口袋中大把大把的捞钱,干上一段时间钱赚够了,赎身出去,仍然是左呼右唤、丫鬟婢女的伺候着,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你需要做的,仅仅是赏他们一个微笑……”吴妈妈看到黄荔似乎有些反应,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没准备好,这些话我今天说了你也不会照做,但是,等你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过些日子,等你见惯了我们这里的生意后,或许你就会同意我刚才说的话了。”吴妈妈叹了口气。
“你看看你的那些姐姐们,他们除了会点妖娆之术,有几个会点琴棋书画之外,便什么资本也没有了,但还不是一样招蜂引蝶,身边男人围绕么?但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可舍不得让你做她们做的事的,你是我们这飘香楼,甚至是全长安城最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对男人们浪费你珍珠般的微笑,你甚至都可以当他们不存在,你只需要转动你的腰肢,用你的歌声表达出你的才华就可以了!”吴妈妈越说越兴奋,好像看到了黄荔的歌舞已经为自己带来了无尽财富。
吴妈妈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黄荔的内心渐渐起了一些变化,的确,有时候,她真的喜欢用自己的歌舞来表达出自己的情感,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唱出自己的心事。而她,也的确希望通过歌舞来传达自己或美好、或痛苦、或悲伤的心情,也许这也是她唯一与众不同的表达情绪或者说发泄的方式吧!
吴妈妈说话算话,最起码到今天为止她的确没有逼迫黄荔做她那些姐妹们做的事,她认为黄荔有更好的资本,即便不通过那种事情,也能够给自己带来大量的财富,当然,她或许只是想通过不让黄荔接客,以她的歌舞来吸引那些王孙公子,以提高她以后的身价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吴妈妈的确是个很精明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她的飘香楼是全长安城最让男人们流连忘返的地方的原因,上至王孙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快乐。
长安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正是因为帝皇之都,三教九流,才在这里上演了无数出精彩纷呈的好戏,因为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其规律,而只有人是最没规律、最无法掌握的,因此才造就了无数的故事,无数的非同一般、只属于某个人自己的独特人生。
不过长安城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傲慢。正是因为所谓的帝皇之都,三教九流,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事、物都能够在这里呈现,因此他们便自认为自己什么都见过,什么都懂,于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就算他们自己不承认,但是他们骨子里都有这种心态,因此当飘香楼打出告示,今晚将有你从所未见的歌舞表演时,更多的路人甚至是飘香楼的顾客都有些不屑。
两个公子哥见了面聊起那个告示来也只是简单的谈起来,其中一个吹嘘自己连异国的歌舞都领教过,而另外一个说到连异国的美女都领教过时两人相互大笑,临别两人纷纷表示不会去看表演,因为都觉得看的太多有些乏味了;有两个富商平日里总是喜欢打架,当然,由于他们的老婆是亲姐妹,他们只是打打嘴架,他们都是干一个行业的生意,自然有许多不对付的,并且两人十分喜欢相互炫耀自己的财富,如果甲买了一个金镯子给老婆戴,并且让他老婆在乙老婆的面前炫耀,那乙便会狠心买个镶了蓝宝石的镯子让老婆去“报仇”,并且他们自豪的是他们的老婆在京城都是很有名的美人,因此他们也自豪的宣称自己从来不去风化场所,即便是在看到飘香楼的水牌子时也只是嗤之以鼻,因为他俩也经常为谁的老婆是京城最美而争执不休;有两个穷兄弟之间一直以来都和睦相处,但是在看到水牌子之后,便都各自盘算着晚上去看歌舞,但是两人的钱都不够,平时干活攒下的钱刚够糊口,现下两人手头的钱加起来刚够一张门票钱,聪明的哥哥主动提出两人凑钱让弟弟去,于是两人均拿出钱来,数了数,直到数数够了哥哥才趁弟弟不注意将弟弟敲晕在地,“反正上次他找女人的时候也这么干过,这算是报仇吧。”哥哥心安理得。
当那两个公子哥晚上在飘香楼的门外挤在一起时,都尴尬的笑了笑;当两个富商看见对方同样在飘香楼的门口等待入场时,顿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因为他们“请假”出来的理由都是一样的——陪外地来的大客商吃饭;当哥哥赶到飘香楼便远远的望见满脸怒容的弟弟站在门口四处寻望时,只是微微一笑,混在人群里,当一个刀疤脸的汉子从弟弟面前走过时,弟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人都是这样,永远对于新鲜的或者刺激性的言语没有免疫力,而他们这些人,只是因为看到了水牌子上“京城第一绝世美人献艺”而各自赶来的,虽然飘香楼不是戏院,但是她历来都是京城最豪华的妓院之一,不仅有众多的美女,也有专门的一个歌舞场地,经常邀请京城最有名的声、乐、舞艺者来此献艺,当然也有很高的人气,而且她打出的告示从来都准确无误,因此那些男人们才会如此疯狂,因为有时候,看歌舞比去找个粉头更加使他们兴奋。
所有进场的男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在无聊烦闷的夏日夜里,欣赏到一场令人陶醉、令人兴奋的歌舞盛宴,而在这方面,飘香楼从来就没让他们失望过,因此在他们全部坐定后,个个表情轻松,面带微笑,直到演员的出场。
休整并准备了一个月后,今天的黄荔没有刻意打扮,只是略施脂粉,不同的是连日来的憔悴不见了,虽然脸上仍有愁容,但当那娥眉转动,向台下飘飘下拜之时,盈盈然若牡丹仙子,飘飘然若梦里嫦娥,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只因这些人平日娇艳多姿、丰腴肉感的美女见的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飘然若仙、体态婀娜的绝世美女!
“尴尬就尴尬吧,见到她这一面真是值了!”两位爱面子的公子爷对望一眼,脑中同时出现这种想法;“老婆?去他的吧,今天真是来对了,看到她再看我老婆那简直就是母夜叉!”两位只“爱”老婆的富商也对望了一眼,似乎想到了同一件事;“那一下没白打,今天就是把我弟弟的头拧下来,我也要来!”那位很“疼”弟弟的哥哥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词曰: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家靡室,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伴随着《诗经》中一篇“采薇”的韵意,黄荔翩翩起舞,那歌,如空山落新雨,如清水滴檐底,如凤鸣入九霄;那舞,轻盈飘逸、婆娑缦妙、优美柔婉,直如欲凌虚飞空之意,即便没看到黄荔的容貌,只看那舞姿,也会认为是仙女所舞,只见黄荔盈盈下拜,眼波绕着四周转了一圈,所到之处人人心中均是一凛,只见到黄荔的眼神中那冰冷欲碎之意,竟也跟着心碎。正如: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正值血魂来梦里,杜鹃声在散花楼。
黄荔刚才的歌舞似乎不是为在场的诸人所跳,不是为任何人所跳,只因她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人,盈尺的单席上,她只是在那里独舞!一曲即毕,黄荔调整心思,与乐师嘱咐一番,再次挥动衣袖,高歌一曲。
词曰: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中泥?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有如此刻内心的写照,唱到最后一句,黄荔已是双眼含泪,不能自已,这首诗又让她不自觉的回忆起黄瑛和石鸾的音容笑貌,回忆起与黄瑛的日日夜夜,不自禁的滴下两滴珠泪,再次盈盈下拜之后,转入后堂。
在场的许多女人,当然,只有飘香楼的一些女人,都忍不住热泪,他们中间有许多都是被逼迫的,有几个也是有那么一段令人难忘的爱情,只是被无奈的现实所拆散,黄荔的歌声,正如剧毒的利剑,插入她们内心,顿时“毒发”入骨,竟连抱扶栏杆的身体都跟着眼泪颤抖不已!
在场的许多男人也均为歌声所感动,几个也曾拥有一段年少轻狂时爱情离分故事的年轻人,均只有偷偷擦去眼中的泪水,更多的人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因脑中歌曲仍久久盘绕,无限往复……
“你们乘船去远方,顺水漂流影茫茫。
每当想起你们俩,心中忧伤如断肠。
你们乘船去远方,顺水漂流难返乡。
每当想起你们俩,总担心:前路是否有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