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山西、陕西一带的回纥盗贼其实是回纥兵假扮的,为的就是刺探长安的虚实,朝廷接到线报,便派驻守京畿的王群部队率军前去剿灭。这些回纥盗贼虽然凶悍,但王群部队本就是精锐之师,再加上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前后不到一个月就将这几个山头的回纥盗贼剿灭了,并抓住了几名为首的头领。
王群率全军凯旋,这其中,虞翰音只能在狱中听到大家胜利的消息,由于是重罪,任何人都不得探望,他的父亲以及两个哥哥即便得到消息也没法见他。虞翰音却一直等着黄荔的消息,按说这段时间虞义早应该带来回信了,“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虞翰音有些不安。
随着全军的凯旋,虞翰音也一并被带着押往长安。回到熟悉的营地,连监牢都很熟悉,只是以前都是自己去监牢里审问别人,这次却是自己亲自体验了。好在也没接到上级的定罪批文,性命无虞。
又过几天,兵部忽然发来公文,有先得知的一名副将来将消息告诉虞翰音,公文上说虞翰音被荣亲王秘密派往别处公干,虞翰音有苦衷不能说出实情,因此无罪释放,虞翰音听后倒有些感到意外。
虞翰音被带到大营,路上众人的笑容都是真诚的,虞翰音的情绪却依然平静如常。
进入大营,虞翰音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是李丹,另一个竟是李郡主李玉莲!只见李玉莲从虞翰音进来便一直笑嘻嘻的看着虞翰音,那笑容能让所有见到过的男人全身发酥,那笑容能让所有男人如痴如狂,只是虞翰音此时却并未如此,他反而感到全身一震,心中一紧。
虞翰音并不知道李玉莲为何此刻会出现在此,他也没有去想,只因他不知道此刻该如何面对李玉莲,尤其是当黄荔已经牢牢占据自己的内心最重要位置的时候!李玉莲却急切的想念虞翰音,这从她见到虞翰音走上前来后便跑上来为虞翰音解去束缚便能看出来。
众人行礼毕,王群宣读了公文,嘴角也泛起一丝欣慰。营中众人谈论一番,便拱手而别,李丹、李玉莲与虞翰音一并走出,
“虞兄弟到府中一叙如何?”
“正该到王爷府上跪谢。”虞翰音知道自己是李丹等人相救,这时也不敢说别的。
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绝口不提救人之事。李丹似乎也有些心事,不时的看看虞翰音,虞翰音自然也有心事,他此刻恨不得立即飞到黄荔的身边,诉说前事,表白心迹,又想到不知黄荔此刻在何处,狱中时光,那虞义也没带过信进来,有些心急。
荣亲王府的这座大花园却是虞翰音熟悉的,自己与王群都是荣亲王比较赏识的将领,因此也经常被邀赴宴。
这次的酒宴却没邀请任何人,只有虞翰音一个外人,虞翰音有些吃惊,没想到居然亲王府为自己摆下了酒宴,他疑惑的望向李丹,李丹这才指了指李玉莲,说:
“都是舍妹张罗的,她发起脾气来,可是连爷爷都害怕的……”
“大哥!”李玉莲轻轻揪了下李丹的右臂,
“看吧,这就来脾气了……”李丹笑了起来,只是右手臂的痛楚却加深了,
“哈哈,是谁说我老头子的坏话?”却是荣亲王赶到,众人忙下拜参礼。
三人站起,虞翰音却又跪了下去,这次却是跪谢荣亲王救命之恩,荣亲王摆摆手,指了指李丹与李玉莲,
“要谢就谢谢他们两个吧,若不是他们两个恳求,我也不会破例去与那兵部尚书交涉。”虞翰音忙又向李丹与李玉莲下拜,正待跪下,李丹忙扶住,说:
“此事……此事我也有责任,你倒是该谢谢玉莲妹子,若不是她苦苦哀求,又忙前忙后的,你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的。”虞翰音又欲向李玉莲跪拜,李玉莲拦住,却听李丹忽然笑着说:
“今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虞翰音一凛,李玉莲却忽然害羞起来,李丹张罗着众人坐下,虞翰音又问李楚与郡王妃安好,李丹说李楚外出公干去了,母亲则是回娘家了。
席上,虞翰音勉强应付,心中却挂念着黄荔。李玉莲看出虞翰音心不在焉,忽然问:
“那个叫黄荔的是你什么人?”是在问虞翰音,虞翰音吓了一跳,却依然镇定,只见荣亲王与李丹均停下了酒杯,望向虞翰音,李丹神情有些紧张,虞翰音说:
“她是一个孤儿,我曾经无意中救过她。”但似乎这个答案无法让李玉莲满意,
“是么?真的么?你跟我说实话。”李玉莲似乎胸有成竹,虞翰音无法再回答,只得望向李丹,这时候李丹忽然叹了口气,说:
“一言难尽,我现在也没有必要隐瞒了。”于是将黄荔离开王府后被李丹安排在别院,但聚少离多之后两人渐渐疏远,直至此事被公主发觉,没想到公主以德报怨,原谅了黄荔,之后李丹便不清楚黄荔的行止了,直到不久前他才又见到了闯入驸马府求救的黄荔,那悲切与哀求,令得李丹也伤心不已。
虞翰音便将黄荔受到身旁的丫鬟萍儿陷害,被卖入大同一家妓院,自己在军营无意中截获萍儿与姘头,识破奸计,这才赶忙赶往大同府救下黄荔,也是因此被关押这些时日。
李丹却不知道还有这变故,暗想自己幸亏救下虞翰音,也算是聊表欣慰。李丹又叙说黄荔来自己府上求救那段:
黄荔马不停蹄,与虞义赶到京城,问明驸马府的位置,两人便赶忙来到驸马府。虞义与黄荔来到守门的兵丁处,守门的兵丁们却认得虞翰音的亲信虞义,也是常来往驸马府的,便立马进去回报,李丹听得虞义有要紧事回报,堂上虽有另一位王子访客,却也不避讳,让虞义进来。
远远的,李丹便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黄荔,此刻的黄荔较一两年前是成熟、稳重的多,脸上也更见颜色,加上那绝世的身姿,使李丹一看到便回想起往事。黄荔却始终微微低垂着头,脸上心事重重,见到李丹,跪下行礼,忽然哭诉道:
“请驸马爷务必要救虞将军!”
“请起,请道其详。”黄荔看了看堂上的那位王子,那王子一直盯着黄荔看,这时候也会意,便说:
“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改日再来叨扰。”说吧拱手而别,李丹送出而回。忙问缘由,黄荔却没细说,只说虞翰音有难——因为救自己而触犯军规,李丹问详情,黄荔却不肯说,只说:
“驸马爷若是……若是还念着那么一点儿旧情,就请救他出来。”这时候那虞义也跪下磕头不已。
虞翰音本就是李丹的好友,加上黄荔的求救,李丹寻思自己实职不高,便去求爷爷荣亲王相救,荣亲王本就十分赏识虞翰音,再加上得到消息的郡主忽然出现,也来哭求荣亲王,荣亲王只得答应。荣亲王假说是自己秘密派虞翰音到大同府公干,兵部尚书本就是老王爷的门生,不得不给王爷面子……
自始至终,黄荔对李丹都是不假辞色,仿佛与李丹是陌路人一般,李丹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但与此同时却断定黄荔与虞翰音关系不一般来:黄荔不怕被公主发现而闯入驸马府,还能当着自己这个旧情人的面毫不犹豫的求自己救另外一个男人,可见黄荔此来的决心很大。
黄荔似乎得到了想要的了,于是便默默的离开了驸马府,李丹送出,趁着无人,李丹想拉住黄荔说说别来情由,却被黄荔轻轻挣脱,头也不回的离开,留给李丹长长的一声叹息,他知道,黄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丹讲完这些,虞翰音内心已是十分感动,李玉莲看着这两个神情悲悲戚戚的男人,早已疑云丛生,看着虞翰音问:
“你与那黄荔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会冒死去救她,而她也冒死来救你?”虞翰音没有回答,但身为女人,敏感的李玉莲已从虞翰音微微闪烁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好了,今天是庆祝虞兄弟出狱的好日子,大家高兴多喝两杯吧。”李丹的话为虞翰音解围。
这时候,李玉莲忽然离开酒席座位,跪在荣亲王面前,说:
“求爷爷为我做一件事。”荣亲王微微一惊,问:
“什么事?起来再说。”李玉莲没有起来,却继续说:
“求爷爷为我主婚。”这一说荣亲王和李丹都吃了一惊,荣亲王笑问:
“主婚?男方是何人?能让我的好莲儿动心的?”李玉莲没有笑,说:
“你们估计也猜到了,现有这对双刀为证。”说罢指了指虞翰音腰间的双刀,忽然又有些害羞,一点儿也不似平日的状态。
其实荣亲王和李丹早就看到了这对双刀,他们也知道这对双刀曾是李玉莲的最爱,几年前还曾对爷爷、父亲以及哥哥说过:
“这对双刀本该是勇士杀敌的武器,我希望我未来的夫婿会是这么一个勇士,而这对双刀,便是我们定情的信物!”
爷爷、父亲、哥哥都早已见过这对双刀一直佩戴在虞翰音的腰间,第一次见都有些吃惊,但随即都微笑起来,只因虞翰音的确在家世、武艺、前途等各方面都符合爷爷、父亲、哥哥为李玉莲夫婿定的标准!也因此他们对虞翰音都青睐有加,其实即便黄荔没有来冒死报信,他们得知后也会毫不犹豫的搭救虞翰音的。
李玉莲的夫婿人选没有意外,意外的却是虞翰音,当李丹说出李玉莲的那句誓言时,虞翰音这才意识到他们初次见到自己佩戴这对心爱的宝刀时的神态,他顿时慌了神,只因他的确不再对李玉莲有偏见,但却绝不是异性之间的爱。
在得到荣亲王答应主婚的承诺后,李玉莲兴奋异常。
“此事须当先禀明我父才可决定。”此时虞翰音再想将双刀还回给李玉莲也没用了,只得先说出这句话,众人听到这话却都很高兴,这是例行公事的人伦之常,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也知道虞翰音的父亲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这种事想必他高兴还来不及!
或许的确有那么几个瞬间,虞翰音有想过娶李玉莲,但那都是在遇到黄荔之前,当那个宿命中的人出现,其他的女人在他心目中便如消逝的青烟,再没有任何的感觉。此刻,走在回家路上的虞翰音,对于李玉莲,便是这种感觉。
虞翰音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此事要禀明父亲是肯定的,但自己难道真的要入赘亲王府,成为郡马么?虞翰音的心很乱,最乱的是此刻还未见到黄荔,他该如何告诉黄荔这件事?
黄荔似乎心中有个路标在指引自己来到这里——“仰穿龙蛇窟,始出枝胀幽,七星在北户,河汉声西流。”刚刚新建百余年的慈恩寺塔,又名大雁塔,在她刚来的那段时间便来到过这里,当时便有种奇特的感觉,好像这里会与自己今后的人生紧密相连。
黄荔此刻再次来到这里,那种奇特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在虞义离开买些东西的工夫,黄荔便独自一人坐在了大雁塔下附近的一处靠近几株大树的石墩上,看着西边的河流发呆……
忽然,眼前闪现一人,黄荔抬起头一看,竟是虞翰音!
黄荔没有犹疑,竟然扑到了虞翰音的怀里,而虞翰音本来想的许多见到黄荔时会说的话,通通都忘了,此刻,他只想感受黄荔那颤抖的身躯和别离的喜和悲。
虞翰音来到这里,虽是信步所至,但似乎心中也有个路标在指引,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这里。
“我去过军营找你,他们说你已经被接走了。”黄荔眼中含泪,望着虞翰音,此刻的虞翰音看到悲戚的黄荔,心中那团埋藏的烈火猛然烧起,抚摸着黄荔那凄恻的脸庞,忽然又紧紧抱住黄荔那依然颤抖的身躯,这一抱,也给他迷茫的前路找到了答案,他也下定了再也难以动摇的决心!
在长安城东,有一处不大的院落,院落的中间,便是虞翰音在京城的住所,这里与他的身份相比实在简陋了点,但虞翰音却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安静,这里可以拒绝大多数的噪音和烦扰,每次战前,虞翰音总喜欢待在这里思考战术以及一些军队的事情。
黄荔很高兴来到这里,这里或许的确是她在京城住过最简陋的地方,但或许也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也被这里的宁静和安详所感染,此刻的黄荔,也最需要这种宁静的感觉。
虞翰音没有对她保证过任何事,但此刻黄荔的心却无比的安定,因为虞翰音坚定的眼神告诉了她一切。
虞翰音前路去的自然是老家,当心已定,便没有了犹疑,无论此去结果如何,他都会坚定不移的。
虞翰音的家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大兴城附近,来回不过一两日的工夫。
虞翰音行的比较慢,一路上都在想着该如何跟家里说起此事。两日后,虞翰音终究是赶到了家里,仆一进门,虞翰音就能感受到家中的气氛不对,每个人对他似乎都是似笑非笑的。闻讯赶来的是虞翰音的大哥虞翰城,虞翰城见了他似乎很激动,上来拍了拍虞翰音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但目光中也是似笑非笑的,虞翰音知道大哥一向就是这样,没什么城府,却也不怎么爱说话。紧接着赶来的便是虞翰音的二哥虞翰林,虞翰林见到虞翰音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终于出息了,咱们虞家终于可以光大门楣了。邻居的七叔和八婶早上都来过了,得这消息也是高兴异常,说咱们这村子也终于可以出个贵族了……”虞翰音的二哥则与大哥正相反,一样没什么城府,但十分爱说话,从二哥的话里,虞翰音大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虞翰音问二哥,虞翰林一怔,随即说道:
“昨天夜里就来了,你不知道咱们老父亲有多高兴,立刻就找来邻居的四叔、七叔喝酒,说他一辈子读书,也只是个举人,没当上官,虞翰音虽然从武,但好歹是当了官了,这次没想到更是大出息了,今后的荣华……”为本县老爷当师爷的虞翰林正待继续说下去,虞翰音已经往内屋走了。
虞翰林居然没有恼他,依然笑嘻嘻的跟在后面,大哥虞翰城也跟着一起来到内屋老父亲虞有城的屋子外。
虞翰音居然跪在了虞有城的屋门外,低着头,呼喊着:
“爹……”不久,虞有城从内屋出来,他还奇怪虞翰音回来了为什么不立刻到内屋来告诉自己这个喜讯,这时候看到跪在地上,神情沮丧的虞翰音,问:
“我儿为何如此?”虞翰音不答,只是磕了个头,
“起来说话。”虞有城主动把虞翰音扶起,问:
“出了何事,我儿如此沮丧?”虞翰音这才说:
“孩儿不孝……”说到这句,虞有城便知道事有不对,这时候二哥也走上前来,问发生何事,虞翰音看了看父亲和两个哥哥,便说:
“我知道荣亲王府的人来过了,他们带给你们什么消息我也知道了,只是……”顿了顿,随即似乎下了决心,
“孩儿已经回绝了这门亲事!”虞翰音没有办法,只得如此说,
“你说什么?”,“啪”反应过来的虞有城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了虞翰音的左脸,虞翰音却如没有感觉,动也没动,表情依然如此,虞有城这才相信虞翰音所说的是真的,忽然一跺脚,转身回入内屋,重重带上了门!
大哥和二哥看到父亲生气也是慌了神,二哥走上前来,说:
“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后果?”虞翰音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这时候大哥也走了上来,问:
“你说的可是真的?”虞翰音又点了点头,虞翰林正欲冲进门劝解父亲,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看着虞翰音,这时候虞翰城问虞翰音:
“我知道你想必是有原因的,便跟咱们兄弟间说说。”虞翰音对大哥还是十分敬重的,点了点头,当下将遇见黄荔之事说了,只是略过黄荔与李丹之间的故事没说,
“你可以两个都娶啊,亲王府不比皇家,娶了郡主,还可以商量着再娶的。”说到一半,二哥插嘴,
“不瞒两位哥哥,愚弟对那郡主实在只是因为与李丹王子结交有兄妹之谊而无情爱之意。”
“我们虞家也算是名门之后,到父亲这一代虽然没当上官,但也是世代书香,传承了下来,亏得我们家出了你这个好孩子,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前途无量,难得有机会攀上亲王府这棵大树,今后你升官发财都是指日可待,你怎么不考虑清楚这些?”二哥继续说道,
“这些我都清楚,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依靠权贵而升官,哪怕是靠着势力成为亲王、郡王,我也不会开心的。”虞翰音解释,
“关键是你知道父亲对你寄托了多大的期望你知道么?我们两个都已不再年轻,只在这县衙某个差事罢了,你却还年轻,又有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要放弃呢?”
“对不起,愚弟都已经考虑清楚了,决心已下,结果不可更改了。”看着虞翰音的眼神,大哥终于叹了口气,拍了拍二哥虞翰林的肩膀,说:
“走吧,进去吧。”说着指了指内屋,虞翰林会意,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与大哥无奈走进内屋……
内屋之中,虞有城正发着脾气,遭殃的自然是虞翰音的大哥和二哥,虞翰音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进入内屋,无论会发生什么事,他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看到虞翰音进来,虞有城的火再也抑制不住,就像刚刚看到一个即将实现的梦想随即破灭一样,但是不管虞有城怎么打虞翰音,虞翰音却倔强异常,头再没有低下半分。虞有城看到打他没有什么效果,忽然走入后屋,从里面拿出一把尖利的双刀,却是虞翰音小时候学武时师傅赠予的双刀!此刻虞有城正拿着其中一把,怒气冲冲,就要手刃亲子!
大哥、二哥赶忙上前拦住了父亲,大哥同时示意虞翰音赶紧走,但虞翰音似乎不为所动,依然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争执的结果是虞有城终于累了,扔下了刀,刀被二哥扔了出去,虞有城叹了口气,说: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这种故事任何人都听过,但当这么样一句真真正正传入虞翰音的耳朵里时,却如晴天霹雳一般,虞翰音再也忍不住,泪水涌出眼眶,他虽然下定了决心,他想到了父亲的愤怒,甚至想到父亲会杀自己,但却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句话,他是个孝子,他也一直对从小独自将自己三兄弟带大的老父亲敬爱有加。
“爹……”虞翰音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此刻的虞翰音十分挣扎,一方面是含辛茹苦养育自己的父亲,一方面是自己深爱的女人,这个女人遭遇到了很多的不幸,而这个女人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自己,只要自己对父亲屈服,这个女人或许便再会再陷入无尽的痛苦中,甚至是生不如死。
虞有城已经走入了后堂,无论如何,此刻的虞有城是绝不会再回心转意的,虞翰音的脑中再一次浮现了黄荔那充满期待又凄恻的眼神,于是,虞翰音终于站了起来,来到大哥、二哥身前,向二位哥哥拜下去,说:
“老父亲就拜托二位哥哥照顾,我……我终有一天会回来向父亲赔罪的。”大哥也点了点头,此刻没有别的办法,二哥说:
“我们兄弟俩也知道你的脾气,决定的事情是再也不会更改的,我们也知道你定有苦衷,不依靠别人升官该是男儿本色,男儿志在四方,盼你今后奋勇杀敌,当个大官,衣锦还乡。”说到这里,二哥眼眶也湿润了,
“父亲那里就让我们来劝说吧,他此刻就是在乡亲们面前拉不下脸来。还有你大嫂、二嫂,我们一块来劝说,定会让父亲回心转意。”
到了此刻,虞翰音也终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翻身上马,驰回长安。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