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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初临

“爹,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吗?”
漫山葱翠之中,沧澜掩映之间,一位青年男子,怀抱一个两三岁的男童,静静回望身后若隐若现的楼宇亭角。
此时男子听得男童稚嫩的询问,回头轻笑了一下,伸手抚摸孩童柔软的头发,温言道:“是的,我们要离开了。”
幼小的男童,看不懂父亲眼中深埋的黯淡,反而充满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满脸都是迷茫。
“可是爹爹,娘亲呢?”
“你娘她……”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更是复杂难明。仿佛是深沉的哀伤,又仿若是沉痛的失望。良久他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望向怀中,却看到儿子依旧扑朔着大眼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苦笑了一下,偏了偏头,这才换上衣服温柔的笑意,轻道:“小珣不是以前常说爹爹没有时间陪你玩,每天一次总是刚刚回家就又要离开吗?所以,这一次,我决定带你和我一起去玩,难道,小珣不喜欢吗?”
“不是的,小珣很喜欢爹爹陪我,只是,只是我舍不得娘亲。”易珣认真的夭折脑袋,说话间却透过父亲腋下王者山岚之间的楼宇,那里是他从出生就生活着的地方。
以前父亲不在,喜欢闹些小脾气,可是这一次父亲终于决定带他一起去玩,可是他又舍不得留在家里的母亲,还有外婆外公。
小孩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男子的眼睛,他知道儿子那种既兴奋又害怕不舍得心情,可是他没有告诉儿子真相,难道要他对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小孩子说今后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母亲了吗?还是说,告诉刚刚懂事的儿子,从此之后他们就只剩下父子俩相依为命了吗?更或者高所儿子,今后他的父亲母亲,只会是仇敌了吗?
不,他说不出口,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并不能真正听懂这些,他还是说不出口。所以,他只能笑着,平静的笑着,然后溺爱的默默儿子娇嫩的脸颊说。
“小珣不要担心,爹爹很快就带你回来看娘亲的,你看,再不走天可就要黑下来了,要是咱们再不走,今晚可就会遇到野兽了难道小珣是想和在晚上和野兽一起睡觉吗?”
“哼,小珣才不怕呢,我知道爹爹厉害,爹爹一定不会让那些野兽吓到小珣的。”奶声奶气的言语,却丝毫没有将男子的话当做是什么惊吓,反而扬起笑脸,露出一种老成的自信。
见状,男子心中一暖,先前的郁闷阴翳扫去了大半。将易珣搂紧了些,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建筑。方道:“既然小珣不怕,那么我们现在可就走了,要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野兽,说好,可不许哭鼻子额。”
男子话还没有说完,迎来的就是一阵细碎的嘟嚷声,原来是易珣对自己被小看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男子哈哈一笑,不再言语,抱着易珣迈步急速下山。
风从来没有停过,可是仿佛就在父子俩离开的那一刻徒然加剧了起来,紧风压抑着伸展在山头的树枝,咿呀作响。
而漫山招展也使劲的摆动着自己的身姿,表示对这肆掠的风的不满。山风相交,演奏着一首呼啸的山歌,而在这山歌之中,却依然夹杂着几缕冗杂的人声传出。越来越近。
这里是一处陋室,四周荒芜无人,只有一座临时搭建的茅草屋耸立在这里。易珣结束一天的修炼,额上带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回到茅屋之中,却发现不知何时父亲已经收拾好了包裹。站在门边静静的瞪等着他。
“爹,我们又要离开了吗?”已经七岁的易珣伸手抹抹汗珠,望着父亲道。
“是的,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月有余,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循迹找来了。”父亲带着歉意惆怅的说道。伸手在易珣头上轻轻抚摸着。
“恩!”易珣压着下唇,瞬间又扬起笑脸,乖巧的点了点头。深切的望着眼前的茅屋,深深鞠了个躬,这才拉着父亲的大手一起离开。
穷途末路,易珣只能望着父亲唇角洒溢的鲜血和那胸口刺目的常见,而他只能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眼前在模糊,他不想,真的不想离开父亲的,可是父亲,哪怕是死也将他送了出去。
在空间裂缝最后缝合的刹那,他看见的是父亲的笑,而他只是痛,哪怕以前浑身伤痕、鲜血淋漓,他也从来不曾这样痛过。流亡十年的他们终于走到了末路,而他只能紧紧握着父亲最后给他的宝石贴着胸口,那里,还有父亲身体残留的温度。
眼前变得黑暗,世界也变得黑暗了!他再也没有丝毫知觉。
······
“奶奶,我回来了。”
伴随着一个爽亮朝气的声音,房门被轻轻推开。进屋的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干净白皙的脸颊,衬着一头精炼的短发,加上一米七八的身高,原本应该是一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儿。
只是此刻少年的脸上却染着几团乌青淤紫。让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某些部位肿胀而变形。身上的白体恤,也满是灰尘,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
“回来了!等一会儿,晚饭马上就好了。”
几乎就在少年进门的那一刻,从厨房里弹出一个脑袋,银白的发,却满脸和煦。待到看清少年脸上的淤紫,却一把放下手中的锅铲,跑了过来。
“奶奶,您慢点!”见状少年有些无奈,却不敢怠慢,三两步冲了上来扶住老妪。
“你这小子,不知告诉你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跟人打架,你偏不听,存心让我老婆子担心。”语气看似责备,却掩藏不住深切的关心。
“你给我坐下,我这就给你找药去。”说着摁着少年坐在沙发上,自己也顾不得许多,匆匆上楼去了。
少年还想说什么,可是奶奶却依旧上了楼梯,正准备扶着之时,奶奶却已经上楼进屋。
看着奶奶消失在楼道的背影,少年有些怔怔出神。突然却闻到厨房中传出的焦味,心知是奶奶太过记心自己而忘了还在锅中的东西。胸口温暖之余,赶紧冲进的厨房。
入夜,少年躺在床上,透过天窗看着满天的繁星,目光却没有焦点。望着那片繁华的星辰,却像望着遥远却不存在的地方。
梦,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在梦里他有父母,在梦里他经历过生离死别,在梦里,他忘了很多。
而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有的只是一副皮囊,还有的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位收养自己的孤苦的老人。
但是他还是决定了埋藏他的梦,在这里过着他剩下的生命。只因为他记得梦中父亲最后告诉自己的那六个字:活下去!对不起!
所以即使在这里他是一个孤儿,他依旧顽强的活着。对外人不排斥,不靠近。
可是奶奶是一个例外。是他飘零途中唯一的依靠。
那年他还只有十二岁,醒来的时候,就在这样一座偏僻却并不简陋的小院中,而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奶奶。
奶奶姓李,名叫清苑。已经60高龄,至今未嫁。一直都是邻里乡亲口中的谈资甚至是笑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却接纳了来历不明的他。并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叫做莫思邪。他至今仍然没有明白为什么奶奶会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不过从那之后,这座清冷的小院就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孤儿。
弱势的人总是处于舆论的边缘,何况一个是孤儿,另一个花甲未嫁。原本就够引人注意的小院,更是成了别人关注的地方。弱势的一方,往往也是被欺辱的一方。
所以,奶奶成了别人诋毁嘲讽的对象,而年幼的他也成了同龄人轻蔑作弄的对象。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思邪渐渐长大。原本的轻蔑变得更加的轻蔑。原本的口诛笔伐,演变成了拳脚相加。
对这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莫思邪不在乎,他甚至拥有和那些轻蔑他的人同样的轻蔑,去轻蔑,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可是,他并没有沉默,他可以忍受别人诋毁自己,却不愿意忍受别人诋毁那个这么多年来一直温暖着他的老人。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反抗,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回家。每当看见奶奶担心的眼神,他心中只有满足。甚至他已经爱上了这种被打的感觉。只是这些他不好意思讲罢了。
想着想着,他露出了一抹笑意,将那梦中的惊恐不安统统掩埋在记忆中的最深处,不去想起。
他要保护奶奶,至少,以他认可的方式。
夜深了,窗外稀疏的灯火,一闪之后熄灭了下去。只有天窗上映射的繁星,依旧不停的眨着眼睛。偶尔几只蟋蟀聒噪,却让夜更加的安宁,莫思邪就伴着虫鸣进入了梦乡。
“思邪,你怎么又睡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梦正酣的莫思邪感受到胳膊肘传来的轻触。迷糊的抬了抬头,看看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又看了看一边苦笑的慕思雨。将眼一闭又准备趴下。
“哎哎,我跟你说话呢,怎么每次都不搭理人家!”
慕思雨恼恨的嘟了嘟嘴,可是莫思邪却没有理她。见此只好一边撇嘴,一边无聊的嘟嚷着什么。
可是闭上眼睛的莫思邪,并没有睡着,他本就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另类的人而已,偶尔嘲讽,偶尔贬低,不要说有人搭讪,甚至连一个正眼看他的都没有。
不过,这个慕思雨却是个例外。就在一个月之前,莫思邪升入高三,原本不在意成绩的他,却想通了些事情,所以只是稍稍努力了一点,就成为了两个重点班之一的一员。
其实对此他不报什么特别的期待,成绩什么的,他不看重,奶奶同样不看重,他只是不能忍受,每次自己的成绩成为别人打击奶奶的一个借口而已。所以他来了。
臆想中的无人问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改变的只是他认识的人而已,而慕思雨就是他新认识的人之一。
一个漂亮的女生,成绩好,人也好看。而且性格也不错。就是因为性格不错,所以莫思邪从没有搭理过自己的这个同桌。
对于莫思邪而言,比起万众瞩目,或许无人问津来的更好。可偏偏这个慕思雨就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女孩儿。连带着身为同桌的他,也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他讨厌这种感觉。
所以他只能可以躲避过多的接触。不过事实上,他并没有成功。
这不,慕思雨刚刚撇了撇嘴,那边几个男生就已经投来几缕怨恨的目光。可惜的是莫思邪并没有看到。
下课铃响起,老师刚刚走出教室,莫思邪就已经被一众男生围在座位之上。看着慕思雨被一个女生拉走,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莫思邪突然有些想笑。
“有事吗?”
莫思邪懒懒的打了呵欠,抖了抖肩膀,似乎是要精神一些。
“有事,当然有事!”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一头飘逸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他在看着莫思邪的时候,莫思邪却也在看着他,目光惫懒。
这个人叫做陆涛,校篮球队的,因为生就一副好皮囊,所以在校内颇有几分名气。莫思邪倒不是认识他,却不能说不知道他。
从某个角度来说,莫思邪知道很多人,只是知道莫思邪本人的也不少。对陆涛这煞有介事的样子,莫思邪并没有想太多。
年轻人嘛,他看得太多,要不是闲得蛋疼,无事可做专门找别人麻烦充当自己的乐子,就是自我感觉良好,外加过分自以为是。
很显然这个陆涛属于后者。这位举校闻名的校草之一,几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在追求慕思雨,只是人家并没有给他面子。可是有种脸叫做死皮赖脸,不巧,陆涛就整好长了这么一张脸。
“有事说事!”
对于对自己不客气的人,莫思邪还没好性情到对他客气。说话的档口将身体往身后一靠,不带身后拉桌子那人将桌子拉走,就双手枕头,好整以暇翘起了二郎腿。
“哼,明知故问,我问你,思雨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快说!”
陆涛一句还没说完,周围一众又是一顿叽叽喳喳。
“就是,凭什么思雨就和你一个男生说话?”
“看不出来,你这个杂碎还挺有胆儿,连涛哥看上的女孩儿你也敢碰。”
“切,我看这小子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肯定是被他那个便宜奶奶带大,弄得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原本听到这些话,莫思邪是想笑的,可是后来他却脸色越变越难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说话的那小子,一副噬人模样。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自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狗。”
说着,这人,就扬手而起,准备一巴掌拍下。
“厉恭,等等,这里还是教室。”
陆涛一把抓着厉恭拍落的手掌,语气却不含多少责备。反而转向莫思邪道:“小子,识相的就离思雨远点,不然……”
话没有说完,可是任谁都看出了陆涛那一刻脸上的凶恶之色。留下一声冷哼,带人而去。
莫思邪眼光一直注视着厉恭,直到几人纷纷坐会座位上,慕思雨也已经回来,莫思邪才收回目光。
转头却迎上慕思雨一脸担心的目光。莫思邪突然微微一笑。唇角微扬,柔和的说道:“看什么?我的脸上有花?”
刚说完,慕思雨确实一脸的错愕。怔怔的看着莫思邪,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
“你什么你?就十分钟不见,你看到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说着这些的时候,莫思邪脸上有的是那种三分邪气的笑容,透过,慕思雨的肩膀,他看看到了不远处,陆涛握紧的双拳。和气急败坏的凶煞眼神。
只这一眼,莫思邪心中的冷笑,却多了几分。他开始有些期待起来。他在期待陆涛最后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动手。打架,那是莫思邪在这里,最喜欢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