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殷小谷早早地就起来了,宫里的小宫女正在搬柴火,殷小谷皱眉。
“内务府没有配小车过来吗?”上前拉住小宫女,殷小谷疑惑。
“给舍妃娘娘请安!”小宫女没想到殷小谷这么早就起来了,赶紧跪下,“小车是有的,就在那里。”
“去把小车推过来,柴火搬到小车上,然后推进柴房,又快又省力气。”殷小谷轻笑,对与这些活,她很在行。以前卫依白惹祸,气得先帝抽走公主殿所有下人,让卫依白尝尝一个人生活的难处。殷小谷舍不得卫依白,每次都偷偷溜进公主殿,把一切都打点妥当。
“诶呀!真的是呢!”殷小谷这么一说,小宫女觉得很对。
这时候又有一名宫女过来,给殷小谷跪安。
“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
这名宫女刚起身,便柔声问:“娘娘,今天还去散步吗?”
不过才短短几天,殷小谷恩威并重,已经将这宫里的人全都收服,现在没有谁敢对殷小谷不敬。
殷小谷偶尔恰到好处地帮助他们,让他们觉得殷小谷不仅脾气好,还体谅他们这些宫人。现在他们都在庆幸被分到殷小谷宫里。
殷小谷点头。
现在她不在卫依白身边,不能时常看见吕彻,只能趁着吕彻上早朝的时候,远远地看上一眼。
见那名宫女要跟上来,殷小谷赶紧开口:“你不用跟来,本宫一个人出去走走。”
好多天都没能靠近看吕彻,殷小谷决定今天靠近些。
刚想到这些,殷小谷就觉得好笑。明明她已经是吕彻的妃子了,可是想要见一面吕彻,却要偷偷摸摸的。
吕彻这几天都在洗尘殿过夜,所以上朝的路上经过殷小谷的寝宫前面的时候,吕彻着意看了一眼,却失望地发现,依旧没有殷小谷的身影。
怎么睡得那么早,早上却起得那么晚?她夜里是去做贼了不成?吕彻皱眉,忿忿地想,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重了些。
在花园里假装散步的殷小谷,听见御驾过来的声音,赶紧躲在一边。
她不想给他行礼,因为如果行礼,就要跪下来低着头,那就不能看见吕彻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一面了。
吕彻刚把心思放到等会的早朝,就看见御花园里有个人影鬼祟地缩了一下,不是殷小谷又是谁!
怒火腾地一下烧起来!
殷小谷!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看见他的銮驾居然敢躲起来!难道她是不知道,见了御驾不跪,是要被砍头的!就算她想躲他,也不能连命都不要了吧!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躲得很高明?躲在花丛里没人看见?她头上那根扎眼的金簪都快刺瞎人眼睛了!她以为那些大内侍卫都是吃白饭眼瞎的,发现不了她?
吕彻脚下一转,走了另外一条路。
见吕彻从另外一条路走了,殷小谷极为失望地抬起头来,看着吕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听见这一声叹气的吕彻,狠狠握紧拳头!
哼!殷小谷!晚上早早睡觉躲着朕,一早睡不着来御花园瞎转悠,若不是他帮着她,她现在已经被大内侍卫拿住,带上来准备拉出去行刑了!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越想越气的吕彻,利眸里带着风雪,往金銮殿走去。
洗尘殿里,吕彻刚去上朝,柔妃就已经开始更衣。
“舍妃重伤初愈,本宫也该去看看才是。”柔妃精致的妆容,显出一丝狰狞。
昨天晚上,吕彻虽然是宿在了洗尘殿,可是却没有让她侍寝!这对于柔妃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是。”虽然对柔妃这样做并不赞同,但是小杜子还是低眉顺首地应下。
小杜子觉得,既然吕彻这么久都没有去过舍妃宫里,那么柔妃应该做的事情不是找上门去,而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吕彻。只是,柔妃是个不听人劝说的,非要碰了壁才肯吃教训。
“小杜子,你说,等会本宫过去,是罚她掌嘴好呢?还是廷杖好呢?”想到等会将要发生的事情,柔妃心里就一阵欢喜。
“奴才觉得,舍妃娘娘身子还不大利索,若是娘娘动了舍妃娘娘,若是有个万一,反倒会惊动皇上。”小杜子捧着腰带上前,顺便劝说柔妃,希冀柔妃能够打消去找殷小谷麻烦的这个念头。
“那本宫便让她惊动不了皇上便是。”柔妃取出自己宫妃品级的凤头钗,让小杜子帮自己簪上。
小杜子拿着那根沉甸甸的镶宝凤头钗,心沉得很。看着柔妃益发妩媚的脸,心中不禁想问,如果柔妃当年没有进宫呢?若是没有进宫,柔妃应该依旧是那个茶山里有些任性娇纵的姑娘,或许,还是他的妻。这支钗,锁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小杜子,愣什么呢?赶紧给本宫簪上!”见小杜子还在犹豫,柔妃催促道。
“是,奴才这就给娘娘簪上。”小杜子不敢再想下去,凝神将凤头钗簪入柔妃香鬓。
殷小谷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会,刚回到寝宫,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诶呀!”两人差点都被撞翻在地,殷小谷还没有回神,就被那人一把抓住。
“娘娘!快!”原来是殷小谷宫里的宫女。
“怎么了?”这没头没脑的,突然拉着她回宫是怎么回事?
“娘娘,快点,洗尘殿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柔妃娘娘等会要过来。这好端端的,柔妃娘娘怎么会过来?咱们赶紧准备准备!”宫女边走边说,拉着殷小谷差点跑起来。
“来着不善,善者不来,防不胜防。”殷小谷摇头,柔妃要来,那肯定是有备而来,她们就算准备,又能防多少?
“诶呀!”那宫女回头,也不管殷小谷舍妃的身份,恨殷小谷不争气地一瞪,“这宫里,除了掌嘴就是挨板子,若不然就是被针扎,这些咱们都有对策的!”要不然碰上什么阴毒的主子,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啊?”殷小谷瞠目结舌。殷小谷一直在卫依白的宫里当差,卫依白从来不会对下人打骂,有做得过分不好的,都送回去了,殷小谷哪里知道这些。
回到宫里,宫女取了自己的衣裤。
“娘娘,您可别嫌弃,奴婢给您做的那些还没做好,您就先凑合着穿着,这几日奴婢加紧点,不几天就能做好了。”宫女可不管殷小谷愿不愿意,就给换上了。
其他宫女都围在旁边,把柜子里都检查了一边,贵重的东西全都轻点一遍之后锁起来。
殷小谷也不是软弱的人,柔妃上门找茬,当然是要积极应对,多一层保护,就多一点安全。很是配合地换上衣服。
殷小谷站起来,感觉好像没什么差别。殷小谷摸了摸,感觉里面像是一层武将穿的软甲。
“你都有吗?”殷小谷问宫女。
“当然有的。”宫女得意地一扬下巴。
“她当然有啦,她的相好的是个千户长,这种软甲怎么可能弄不到!”有个小宫女凑上来,打趣说。这些软甲都是被武将磨薄淘汰下来的,宫里的人就把这些软甲拆开,缝在衣裤里。
“去去!”宫女正担心柔妃来找茬呢,哪有什么心思和小宫女打趣。
正在这时,外面守着的太监通报:“柔妃娘娘到--”
殷小谷顿时一紧,硬着头皮出去迎着。
见到殷小谷身上的宫袍的时候,柔妃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记自己来殷小谷寝宫的目的,满眼只有殷小谷穿着的舍妃的宫袍!海棠红的宫袍,几欲趋近赤红!仅次于皇后的海棠红宫袍!她和吕彻求了多次,吕彻也没有同意。
柔妃气得浑身都在轻颤,小杜子立刻就发现柔妃的异样,立刻上前扶着。
柔妃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冷冷地盯着殷小谷。心想吕彻并没有正式下诏,封殷小谷为四大妃子之首,即便有这一身宫袍,殷小谷却没有半点实权!
这么想的柔妃,心里才舒服一点,搭着小杜子的手,缓步走到殷小谷面前。两人搭着手,跪了两跪,互相扶着进了屋里。
“妹妹,最近身子可好了?”刚坐下来,柔妃就开口问了,那般和煦的神情,真如同关心殷小谷一般。
“自然是好多了。”殷小谷既不说自己好了,也不说没好,只是模糊地回答。
“妹妹,有些体己话想和你说。”说着,柔妃扬手,让小杜子带着洗尘殿的人出去。
洗尘殿的人一走,殷小谷也让自己宫里的人都退下。
这边宫里的宫女心里急得不得了,怎么殷小谷就让她们退出来了呢?这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小杜子叠着手,站在门口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样的小杜子,让殷小谷这边的人心里更慌,觉得这柔妃肯定是要耍什么诡计,可是现在他们又不能冲进去救殷小谷,怎么办呢?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宫女借口送茶水,敲了敲门。
“进来吧。”殷小谷开口,知道外面的人一定已经担心得心焦了。
“茶水倒是不必再续了。”柔妃起身,目光如刀地看着殷小谷,皮笑肉不笑,“本宫这便回去了,舍妃有空也常去洗尘殿走走。”
“柔妃慢走。”殷小谷也起身,轻轻曲了下膝盖。
柔妃一走,宫女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水。
“娘娘,有没有伤着哪里?”宫女拉着殷小谷前后看,生怕是有什么伤口。
“没事,她伤不到我。”殷小谷柔声安慰。
确定殷小谷真的没有受伤,宫女深深地感慨一声。
“娘娘,你可真厉害!柔妃这次摆明了上门找茬,您居然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太厉害了!”宫女满眼的崇拜!
殷小谷倒是有些头疼,这次她躲过了柔妃的诡计,那下一次呢?这后宫之中,还真是……
没想到,只短短几天,柔妃就来了好几趟!
虽然为殷小谷缝制的特殊的衣裤是用到了,可是柔妃这么经常光顾殷小谷的寝宫,怎么不腻呢?
“柔妃也真是的,娘娘你这么聪慧,每次都避过了她的诡计,她怎么就是不死心呢?”等柔妃走后,宫女很无奈地抱怨。
殷小谷轻笑。她现在是舍妃,便是柔妃的敌人,柔妃怎么会放过她呢?若是卫依白知道她被欺负了,会怎么样呢?不过最近卫依白一直在忙青藏帮的事情,无暇估计其他。
想到这里,殷小谷轻轻皱了眉头,心想,青藏帮是有什么事情缠住了卫依白呢?
第34章 窥御驾,巧躲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