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得利,富者坐分。善者无依,弱者必死。遂成大盗,流毒四方。其间弊病,难以悉举。今尔民于无事之时,善心有时发见,即当自家思量:我如此做贼,固不劳耕作,不烦税役,可以足食足衣。且历观昔时为盗之家,今尚有几家得存不至绝灭者乎?况且如今圣明在上,天下太平,何不乘时归化?万一不然,未免家散人亡。纵使逃去别方,亦是一生百死,肉膏草野,骨餧狗猪,终为无祀之鬼。父母妻子奔亡,祖宗产业丢弃。到此时节,计拙心回,要做好人,亦做不得,岂不恨哉!若尔民自谓实有勇力,死亦不怕,此便是至愚至蠢者也。千日杀人,一朝必败,岂有做贼而能长久者乎?今吾深惜尔民乐于祸败而不思求活,所以诚心直说,明白晓谕,使尔民从此向化,做个好人,取些安乐福寿,岂不好过杀人为盗、东逃西避、终遭刑戮者乎?
一、上司钦奉诏书,有能遵体各归原籍耕种者,许尔自来听教,上司即与尔立社定乡约,使尔各安生理。晓谕之后,如有能先来听教者,上司定行重赏。
劝农文
某府州县某处社学为劝农事:遵奉钦差巡抚、巡按、分守、分巡、提学道各上司明文,除遵依外,窃以民生之本在食,足食之本在农。农不力,则不足以养。养不赡,则不足以教。故先王之教其民也,因天地之性,顺人物之生,分土受田,统之以乡州党族闾里,而导之以孝友睦婣任恤。故行不出伦理之外,士不出畎亩之间。《汉书》曰:“余子遣入序室。”所谓余子者,父在则子余,兄在则弟余。故天下生员,皆名弟子,其职在入孝出弟,而所以教之者,在稼穑出作入息之期。后世分教养为二,故一登讲堂,永耻民事。有父兄荷蓑笠而子弟衣轻裘,见达官贵人,虽恶人必竦然起敬,见胼手胝足,虽至亲而赧然愧之者。是虽冠服如士人,其孝友之实,曾不如涂之人矣。见奉礼部学政勘合,凡入学生员,必求子弟曾知稼穑、有孝弟实行者取之,仍查笃实父老,以耕读为事者,量加赏劳,以广子弟孝友务本之心。至于兴修水利以便农民,招徕流民以辟土地,责令有司着实举行,违者治罪。为此,诚恐乡民不知勤务农业,理合先行劝谕。今录朱文公劝农条目,开具于后:
一、大凡秋间收成之后,须趁冬月以前,便将户下所有田段一例犁翻,冻冷酥脆。至正月以后,更多着遍数,节次犁杷,然后布种。自然四泥深熟,土肉肥厚,种禾易长,盛水难干。
一、耕田之后,春间须是拣选肥好田段,多用粪壤拌和种子种出秧苗。其造粪壤,亦须秋冬无事之时预先刬取土面草根,晒曝烧灰,旋用大粪拌和入种子在内,然后撒种。
一、秧苗既长,便须及时趁早栽插,莫令迟缓,过却时节。
一、禾苗既长,秆草亦生,须是放干田水,子细辨认,逐一拔出,踏在泥里,以培禾根。其塍畔斜生茅草之属,亦须节次芟削,取令净尽,免得耗土力,侵害田苗,将来谷实必然繁盛坚好。山原陆地可种粟麦麻豆去处,亦须趁时竭力耕种,务尽地力,庶几青黄未交之际,有以接续饮食,不至饥饿。
一、陂塘之利,农事之本,尤当协力兴修。趁未耕种之时,各将自己田亩开浚陂塘,修筑圩岸,毋至后时,追悔莫及。如有怠惰不趁时工作之人,仰众列状申县,乞行惩戒。如有工力浩瀚去处,私下难以纠集,即仰告县官为修筑。如官不即措置,即告于乡约,约正及乡老别为区处。
一、桑麻之利,衣服所资,切须多种桑柘麻苎。妇女勤力养蚕织纺,造成布帛。其桑木,毎遇秋冬,即将旁生拳曲小枝,尽行斩削,务令大枝气脉全盛,自然生叶厚大,餧蚕有功。
一、本乡贫民往往逃在他乡者,各家挨查招回,及时耕种。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