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国。
当然,要得到汉朝的帮助,前提是要向汉朝称臣。呼韩邪单于的这个想法立刻在匈奴朝堂上炸开了锅。
当然,反对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反方辩友观点如下:说匈奴历来崇尚强力,而耻于臣服人下。想我大匈奴马上得天下,威震诸国。现在匈奴内部是两兄弟分争,是家事,不管谁得天下,将来都可以传国于我匈奴之子孙。汉朝现在虽然强大,但还不至于能吞并匈奴。如此投降,辱没单于先祖,受他国耻笑。万万不可。
正方辩友也娓娓道来:强弱有时,汉朝如今实力强大,西域那旮沓已经都跟人家混了。而我们匈奴呢?从且鞮侯单于以来是江河日下,国无宁日,已是今非昔比。现在的情况,跟着汉朝混就有活路,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不然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呼韩邪单于经过深思熟虑、再三考虑、反复琢磨,最终判定正方获胜。并于宣帝甘露元年率部向南抵达汉朝边郡附近,并派遣其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到长安做质子。顺便讨论一下他归降的事情。
郅支单于听说呼韩邪单于送质子到汉朝,他也不甘人后地派他的儿子右大将驹于利入汉为质子。
经过近一年的筹划,宣帝甘露三年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终于得以入长安朝见汉朝天子。
汉宣帝按照高于诸侯王的国宾礼仪接待了呼韩邪单于。特命呼韩邪单于不必参拜,拜谒时只称臣,不具名,并允许单于左右的大臣列队观瞻。
同时在长安的蛮夷各国的国君,各诸侯王、列侯等数万人,全部来到渭桥下夹道迎接。盛况空前,赏赐无数。
热烈隆重而又庄严的朝见仪式结束之后,大汉帝国皇帝、大汉帝国三军最高总指挥刘询与来降的匈奴帝国呼韩邪单于共进晚餐。刘询重申了大汉坚定不移地支持一个单于的立场。
呼韩邪单于对大汉的立场表示赞赏和感谢,并表示以后汉匈一家,必定以处处捍卫大汉的荣誉和利益为己任。
双方就受降后的具体事务交换了看法。晚宴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汉宣帝很够意思,会见结束后。留呼韩邪单于在长安吃喝玩乐一个月后,派人护送呼韩邪单于回匈奴。
双方达成的协议是:呼韩邪单于留居匈奴王庭南部,遇到有紧急情况时,汉朝允许他进入汉受降城自保,并派兵支援。
为了表现第一次合作的诚意,汉宣帝派遣长乐卫尉高昌侯董忠、车骑都尉韩昌率领一万六千骑兵,又征发边疆各郡数以千计的士兵、马匹,共同护送单于出朔方郡鸡鹿塞。
出塞后,二人不必返回,留下给呼韩邪单于当打手,有不服呼韩邪单于的,一律摆平。另外从汉朝前后调集三万四千斛粮食资助匈奴。真是缺人给人,缺粮给粮啊!
望着匈奴单于远去的身影,汉宣帝感慨万千。汉朝和匈奴这一对冤家,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斗法,已经一百五十余年。
我刘询幸不辱没祖宗,成此不世之功。自然,这绝不仅仅是我刘询的功劳,而是汉家先祖们一代一代的努力所铸就的。
还有,还有一些人,他们辅佐朕一起成就了今天的大汉。他们的名字一个个浮现在宣帝脑海中:霍光,虽然曾做过有负朕的事情,但是你的功劳却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还有哪个谨慎而胆小的张安世、豪气冲天的老将军赵充国,还有每每进献良策的魏相,还有挽救朕于微妙的丙吉,等等等等。
“朕会记住你们,朕也要让天下人记住你们,记住朕成就的旷世之功。”
宣帝帝令绘制十一位功臣的画像置于麒麟阁上,画像上著名官爵、姓名,明著其中兴辅佐之功。
唯独霍光不写名讳,只写: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姓霍氏。剩余十位功臣依次是:张安世,韩增、赵充国、魏相、丙吉、杜延年、刘德、梁丘贺、萧望之、苏武。
以苏武之节气名震西域匈奴,位列榜末,大约是宣帝为了吓唬外人的——以苏武之盛名且位列榜末,可见我大汉人才之盛。
至于杜延年、刘德、梁丘贺甚至于十一人中唯一还在世的萧望之。客观地评论其功劳声望,让人难免觉得这个排行榜有宣帝的个人喜好在里面黑箱操作之嫌。
然而人总是健忘的,麒麟阁十一位功臣,除了首尾的二位,剩下的诸位恐怕现在知道其名的人也不多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功盖千古,一个是流芳百世。
看来,要让别人把名字记个千儿八百年还真得有点货才行。
宣帝朝的武功至此算是交待了个七七八八了。自然,作为明君,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次年,即宣帝黄龙元年。呼韩邪又来朝见宣帝,估计是去年赏赐的礼品比较爽,今年还想来拿点压岁钱。汉宣帝也没有让他失望,呼韩邪单于又是满载而归。
郅支单于听说呼韩邪单于投降了汉朝,估计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就打算在扩大自己在匈奴的地盘,经过一番厮杀不但控制了匈奴右部区,还兼并了对手五万余骑兵,实力大增。
后来听说汉朝出人出粮义务帮助呼韩邪。郅支单于掂量了一下,有汉朝撑腰的呼韩邪单于不是那么好对付,估计自己摆不平。于是干脆继续向西拓展,想要兼并乌孙的力量。
没想到刚被汉朝立为小昆弥没几年的乌就屠对汉朝还挺忠心,他杀了郅支派来的使臣,把脑袋送到西域都护府去。
然后自己带了八千骑兵以迎接郅支单于为名想要把郅支顺便灭了,好向汉朝幺个大功。
结果郅支单于一看乌就屠带了八千骑兵来,心里寻思这时迎接他还是把他当猎打还真不好说;况且自己派的使臣也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于是命令自己的军队摆好战斗序列,迎击乌孙骑兵。要说匈奴现在虽然是没落了一点,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乌就屠眼看打不过,也不强求,没功劳就没功劳,总比没有脑袋好。
郅支单于一鼓作气,直接挥兵背上,连灭乌揭、坚昆、丁令三国,兼并了三国的土地和军队。
看来看去,坚昆也算是水草肥美,国都城墙也还算牢靠,比起单于王庭也不差在哪里。
最重要的,离汉朝还远——坚昆在单于庭西七千里,车师以北五千里。于是郅支单于干脆以坚昆为国都,定居了下来。
宣帝朝匈奴故事到此结束。请听下回分解。
第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