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王败走延安府
杨元帅赴宴人头山西夏王谅祚耳听枪风作响,料定是杨宗保从身后刺来,便急忙俯身躲闪。虽说没有刺中后心,颈后却被抢了一溜沟。顿时,鲜血直流,疼痛难忍,不能再战,回马向本营逃去。杨宗保拨马急追,边追边喊:“谅祚!你往哪里跑?”谅祚慌忙传令:“弓箭手,快快放箭,拦住杨宗保的去路。”弓箭手闻令,立刻万箭齐发,拦住了杨宗保的去路。杨宗保驻马一看,谅祚已经逃回营盘,心想:算啦!今日留你一条性命,他日再战,定擒你个老贼。他正在思想,忽听城头上响起了锣声。那位说:“敲锣干什么呀?”诸位,在古代打仗的时候,有个规矩,就是“击鼓而进”“鸣金而退”。那意思是:一擂鼓,便进攻;一鸣金,就收兵。杨宗保一听城头锣响,便赶紧调转马头,飞马回到城下,由高君保迎进城里。杨宗保带领着孟定国和焦廷贵,来到总兵府的待客厅,抬头一看,见八贤王赵德芳和双天官寇准早已坐在那里,急忙躬身说道:“宗保参见千岁!参见寇大人!”赵德芳和寇准笑道:“免礼,免礼,快快坐下叙话!”杨宗保坐定,吩咐孟定国和焦廷贵说:“孟焦二位贤弟,快快拜见千岁和寇大人。”孟、焦二将闻听,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末将与千岁、寇大人叩头!”赵德芳和寇准忙说:“快快请起,站下讲话。”孟、焦二将起身站在一旁,赵德芳问杨宗保说:“他们二人是谁呀?”杨宗保引见说:“千岁,他是孟叔父之子,名叫孟定国,他是焦叔父之子,名叫焦廷贵。”“哦,原来他们是忠良之后哇!”“千岁,呼延王爷回朝搬兵,在闯连营时,被番将追赶,若不是他二人助力,恐怕微臣也来不了这延安府哇!”赵德芳一听,由衷赞叹,对孟、焦二将说:“你们为国立功啦!待我回朝之后,奏明圣上,重赏加封。”孟、焦二将急忙躬身说:“多谢千岁!”“免礼,一旁坐下。”“谢千岁!”赵德芳见孟定国和焦廷贵坐下,转首又问杨宗保说:“宗保,我离京之后,朝中可曾出过什么大事吗?”杨宗保见问,便把周恒威勾结西夏国欲夺大宋江山一事,从头至尾地讲述了一遍。赵德芳听罢,冲冲大怒:“带周恒威!”寇准急忙拦阻说:“千岁!事情既已如此,带他何用?再说,周恒威乃是当朝驸马,我们不便处置,不如日后将他带回京城,奏知圣上,让圣上发落为宜。”高君保闻听,十分赞同寇准的主意,随即说道:“千岁,寇大人之言,甚是有理,万望千岁三思。”赵德芳想了想,说:“好吧,就依二位大人之言,回京之后,奏知圣上发落。”高君保说:“孟、焦二将,你们吩咐兵丁,对周恒威要严加看守。”“是,元帅。”高君保又问杨宗保:“呼延大人现在何处?”杨宗保说:“呼延大人带领众位将士,在番营以为等候着呢!”“何不派人前去接迎?”“不必接迎。今日我若回不去,他们明日自会闯营而来。”“能行吗?”“元帅不必担心。他们兵多将广,定能闯过连营。”“嗯,如此我便放心啦!”杨宗保微微一笑,转了话题,“伯父!侄儿对你说件私事。”
高君保不解其意,问道:“贤侄,你有何事情,尽管讲来!”“伯父,不是侄儿的事情,是高堇贤弟的事情!”接着,杨宗保把高堇在平凉国招亲之事,述说了一遍。高君保一听,火冒三丈:“大胆的畜生!竟然做出此事,定斩不饶。”杨宗保忙说:“伯父息怒!若不是高贤弟招亲,我军就攻不下天台山,来不了延安府,解救不了西夏困城之危。再者,高贤弟招亲是侄儿与他做主的。伯父如若怪罪,就怪罪侄儿吧!”“这个……”赵德芳一听,认为高堇是为了大宋江山的安危而招亲,做得对,笑道:“哈哈……高堇招亲无过。依本御看来,应该为高堇记一功啊!”高君保闻听此言,不好再说别的,也就默许了。寇准一看天色不早,便对高君保说:“高大人,杨元帅行路辛苦,刚才又与番将打了一仗,身体想已疲惫。与杨元帅洗尘之后,早早歇息吧!”高君保闻听,立即吩咐摆设酒宴。不多一时,酒宴摆上,大家吃喝完毕,各自回房安歇。第二天,天色刚亮,就听有人击鼓。众位大人急忙穿衣起床,来到总兵府大堂,刚刚坐定,探子跑来报道:“禀告两家元帅,昨夜三更西夏国的人马全部撤退啦!”高君保急问:“退向哪里?”“去向不明。”“再探!”“是!”赵德芳一听番兵撤退,满怀喜悦,笑着说:“昨日,左肩王龙金环被宗保打得口吐鲜血,谅祚被宗保打得败阵而逃,他们怎能不急急退兵啊?”寇准说:“嗯!番兵撤退了,可没有写降书哇!其中定有缘故,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杨宗保沉思了片刻说道:“寇大人说得甚是有理。番兵撤退,非是不想再战,定是聚集兵力,准备与我军决一雌雄。”高君保点头说道:“杨元帅说得对,谅祚决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我们要严加戒备。”赵德芳笑道:“哈哈……众位大人,不管谅祚如何猖狂,我们有粮草,有宗保在此,怕他何来?”大家正在议论,又跑来一个探子报道:“禀告两家元帅,呼延大人带领人马已到城下。”众位大人一听,个个喜上眉梢。高君保朗声说道:“千岁,寇大人,你们在此稍候,本帅与杨元帅出城相迎。”
赵德芳和寇准连声说道:“好,好,好,快去迎进城来。”高君保和杨宗保急忙走出大堂,催马来到城外一看:嚄!刀枪林立,旌旗招展,粮草车上装载如山。这二位元帅正在观看,呼延否显纵马过来,急下雕鞍,躬身抱拳:“参见二位元帅!”高君保和杨宗保翻身下马,笑道:“呼延大人免礼!你辛苦啦,快快上马进城。”接着,三人上马,率领三军进了城门。入城之后,兵屯校场,粮草入库。高君保和杨宗保带领着呼延否显和众位将领,径直来到总兵府大堂,一一与赵德芳和寇准见礼。赵德芳一见此情,心花怒放,忙对高君保说:“元帅!快快吩咐下去,杀牛宰羊,大摆酒宴,犒赏三军。”简短捷说。呼延否显押运粮草来到延安府,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西夏国的人马前来讨战。这天,探子禀告说,西夏国的人马全部退到了峡谷口。杨宗保心想:峡谷口在西夏国的边界之内,是个十分险要的地方。那里山连山,岭接岭,数不清的悬崖峭壁,林木遮天蔽日。只要进去,就难以出来。想到这里,他对众位大人说:“番兵屯驻峡谷口,他们一不想投降,二不想罢战,料定是在那里养精蓄锐,想俟机卷土重来。”高君保说:“杨元帅之见,与本帅之见相同。”寇准也说:“二位元帅判断的极是,不可不防啊!”赵德芳闻听此言,一时无有主张,问道:“众位大人,既然如此,我们该当如何?”杨宗保凝思了少时,说:“千岁,微臣有一个主意,不知是否妥当?”“有何主意,快快讲来。”“而今,番兵退至峡谷口,虽说妄图卷土重来,只是他们已属败北之师,强弓之末,且有我等晚辈在此抵御,延安府料也无妨。千岁、寇大人随军征讨以来,饱经了番兵困城之苦。现在,延安府已经平定,应该及早回朝歇息,辅佐圣上料理政事;呼延王爷押粮运草,一路鞍马劳顿,也应一同回朝调养身体。倘若谅祚再敢发兵进犯,我等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赵德芳听罢,说:“言之有理。”接着,又问高君保、寇准和呼延否显:“三位大人,你们意下如何?”高君保、寇准和呼延否显一见赵德芳纳取了杨宗保的主意,欣然说道:“依千岁定夺。”赵德芳又问杨宗保:“何时回京?”杨宗保说:“明日即可启程。”“就依元帅之言。”“千岁,明日回京,请把周恒威带上,交于圣上发落。”“好吧!到了京城,本御上殿动本,定严惩这个卖国奸贼。”接着,杨宗保吩咐设宴,与赵德芳、寇准和呼延否显饯行。
第二天,吃罢早饭,兵丁把周恒威装入囚车,呼延否显领着一哨人马,保护着赵德芳和寇大人,押着周恒威,奔东京而去。单说延安府。每日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在城中,杨宗保终日操兵演马,时刻准备迎敌。这一天,杨宗保操练人马已毕,正在观看兵书,探子忽然来报:“杨元帅,西夏国差人前来下书。”杨宗保闻报,吩咐说:“命他进城来见。”过了一会儿,下书人来到待客厅,躬身说道:“西夏国下书人参见元帅!”杨宗保正襟危坐,朗声说道:“免礼。你是何人所差?”“国王谅祚所差。”“将书呈上来。”“是。”孟定国接过书信,递给杨宗保。杨宗保接过书信,拆开一看,原来是西夏国王谅祚向大宋赔礼,邀请杨宗保赴宴的书信。在书信中,说什么兴兵侵犯大宋是不义之举呀,说什么如今已经悔之莫及呀,说什么万望杨元帅宽恕呀等等。他还说:为商议西夏向大宋纳贡、称臣之事,定于三日后在人头山设宴,恭请杨元帅届时光临。杨宗保看罢书信,暗自思想:谅祚将兵力全部聚集于峡谷口。如今,他又邀我去峡谷口人头山赴人头宴。这,名为商议向我大宋纳贡、称臣之事,实则包藏祸心,欲作困兽之斗。我去不去呢?我若不去,必留后患;我若前去,实有危险。……杨宗保想了半晌,忽然心生一计,即刻提笔写了一封回书,交给西夏的下书人,并说:“回去禀告你家国王,本帅届时赴宴。”下书人走后,杨宗保把谅祚书信中的言语向众人说了一遍,众人纷纷劝阻杨宗保不要前去赴宴。高君保说:“贤侄,你为何如此不慎,应允他前去赴宴呢?什么人头宴,还不是要用你的人头摆宴吗?万万去不得呀!”岳安说:“大哥,谅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是军中的元帅,去到那里,万一有个好歹,那还了得?”杨宗保坦然一笑,说道:“叔父,众贤弟,我不可不去呀!我若不去,不仅要被谅祚耻笑大宋怯弱、无能,还将留下后患哪!请大家放心,去去无妨。”接着,杨宗保凑到高君保的身边,附耳低言了一番。高君保连连点头说:“此计甚好。”
岳安不知杨宗保说了些什么,仍然放心不下,问道:“大哥,你若一走,由谁掌管军中之事啊?”“由高叔父掌管。”“嗯!你带领多少人马?”“五百人马。”“大哥,让小弟我随你前往吧!”众将一听,皆向杨宗保请求前往。杨宗保见此情景,笑道:“嗳!那怎么能行啊?你们都去了,万一西夏国前来攻城,有谁交战呢?这样吧,我带刘英前去。高叔父,你看如何?”高君保闻言,思虑了少时,说:“就依贤侄之言。”刘英万分欣喜,躬身说道:“元帅,我甘愿为你拉马坠镫。”杨宗保说:“刘壮士免礼,快快落座。”高君保又对杨宗保说:“贤侄,此去赴宴,犹如闯龙潭虎穴,可要谨慎行事啊!”“叔父宽心。到了那里,他有来言,我有去语。何况,还有我方才说的那万全之计呢!”什么“万全之计”呢?此是后话,暂且不表。且说三日已到,杨宗保带领着人马行至峡谷口,正在观看地形,忽见从里边跑来了一匹战马。马上端坐着一员战将,顶盔贯甲,手执一口大刀,来到杨宗保面前,勒马问道:“你可是宋朝的杨元帅?”杨宗保把这员战将打量了一番,高声答道:“正是本帅。你到此做甚?”“末将奉国王之命,前来迎接杨元帅。”“多谢将军。”“不必过谦,随我来。”杨宗保率领着人马,一边行走,一边观看,只见这里的山势甚是险峻:峭壁层层冲霄汉,悬崖道道罩深潭,怪石嶙峋令人惧,羊肠崎岖难登攀。走着,走着,那员战将回头说道:“杨元帅,你看前面那座山!”杨宗保闻听,抬头一望,问道:“将军,前面的山叫什么名字?”“叫人头山。”“为什么叫人头山呢?”“杨元帅,你仔细看看,它像不像人头哇?”杨宗保仔细一看,好像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有耳朵,真如一个人头。看罢,杨宗保恍然大悟:“哦,原来人头山是按照山势命名的。”那员战将领着杨宗保刚到人头山下,西夏国王谅祚便迎上前去,躬身说道:“杨元帅,本王在此恭候多时啦!请上山吧!”杨宗保说了声“请”,随着谅祚登上山顶,来在一座古寺前。只见山门上有一块匾额,写着“龙潭寺”三个大字,心想:在古寺设宴,比之军营更易暗藏机关,切须小心!想到此,抱拳说道:“陛下,借用古刹设宴,可谓用心良苦哇!”谅祚知其话中有话,说:“是啊,此地幽静,是商议两国和解的好地方!快快请进。”杨宗保下了坐骑,把随行的将士安顿在寺外,然后说:“陛下请。”接着,谅祚、杨宗保并肩迈入山门,刘英紧随其后。人头宴设在大雄宝殿。杨宗保走进殿内,四下扫了一眼,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迹象,便与谅祚相互谦让了一番,分宾主坐定。奉茶之后,谅祚突然高声喊道:“来人哪!”站在杨宗保身后的刘英闻听,刚想抽刀动手,谅祚又讲起话来。欲知谅祚讲了些什么言语,请听下回分解。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