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庵高堇讨茶饭白虎帐董魁受教诲众将士闻喊,循声一望,把孟定国和焦廷贵给吓了一跳,他们二人忙对高堇说:“大哥,你看见前面的那个女子了吗?”高堇不慌不忙地说:“看见了。她是何人?”“她就是龙宝珠。”“来的好,我正要去会会她呢!”“哎,大哥,你要千万当心,她那口宝刀可碰不得呀!”“愚兄当心便是。”高堇跃上白龙马,手握亮银枪,出阵迎敌。他来到龙宝珠的近前,大喝一声:“唗!来者可是龙宝珠?”龙宝珠仔细一端详,见高堇长得十分英俊,非常威武,说道:“本姑娘正是龙宝珠。你是何人,竟敢前来讨战?”“本将乃高君保之子高堇。”“哦!原来是高君保的儿子啊!哎,是去延安府搭救你爹的吧?”“是便怎样?”“嘿嘿!你还是个孝子啊!”“住口!休得无礼!我来问你,我家杨元帅现在哪里?”“杨宗保嘛,现在我的天台山上。怎么,你还想搭救他吗?”“那是自然。”“哼哼!搭救杨宗保,没有那么容易吧?实言相告,你若能战胜本姑娘,二话不说,送杨宗保下山;如若不能取胜本姑娘,莫说救杨宗保,恐怕你的脑袋也得搬家喽!”“黄毛丫头,休吐狂语。”“哼哼!狂语?高堇,或许你还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吧?着刀!”龙宝珠纵马冲上,举起宝刀,“刷刷刷”直劲儿猛砍。高堇迎上,挥动银枪,“嗖嗖嗖”频换招数,令人眼花缭乱。他二人盘马错镫,枪去刀来,一连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龙宝珠一见,不由暗暗吃惊:“哎呀!名不虚传,高家的枪法果然高超。看来,如此厮杀,我不是他的对手,不宜久战,待我设法取胜于他!”想到此处,龙宝珠虚晃了一刀(奇*书*网^。^整*理*提*供),回马便跑。高堇以为是败阵而逃,拍马急追。跑着,跑着,龙宝珠猛一勒缰,正好高堇的银枪从背后刺来。龙宝珠急回身,猛挥刀,“喀嚓”一声,高堇的枪头落在了尘埃。顿时,吓得高堇出了一身冷汗。龙宝珠调转马头,左手一捋雉鸡翎,把脸一仰,笑道:““哈哈……白马将军!就凭你这杆枪,也敢前来与本姑娘交手?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呼延否显见此情景,不由”啊“了一声,目不转睛地望着高堇。孟定国急向呼延否显说:叔父,大哥的银枪头也掉啦!这,这,这可怎么办呢?”焦廷贵高声说道:“叔父,快快把大哥叫回来吧,不如就没命啦!”呼延否显心想:“嗯,不可硬拼!”随即说道:“快快叫回!快快叫回!”焦廷贵大声呼喊:“哎——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恋战,快快回营吧!”高堇听到喊声,心烦意乱,左右为难:“回营吧,见了叔父和二位贤弟说什么呀?
连个黄毛丫头也没有战过!不回去呢,手中又没了兵器,怎么交战呢?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想想办法。有了办法,后来再战。”想到这儿,高堇大喝一声:“黄毛丫头!你且莫要得意,待我回营取得兵器,再来战你。今日,定要与你争个高低。”龙宝珠一听,冷冷笑道:“哼哼!白马将军,你还不服气呀?”“焉能服你?”“好吧!本姑娘在此等候,快快取来。”“你若离开这里一步,本将回来决不让你好死!”说罢,高堇拨马抖缰,双脚磕镫,马后加鞭,直奔西北而去。龙宝珠一见,恍然大悟:“哟!他怎么向西北去啦?噢,你想往树林里去?你想逃跑哇?姓高的,你跑不了!”随即,龙宝珠策马如飞,紧紧追赶。高堇催马跑着,跑着,扭头一看,太阳快下山了。这时,觉得身体非常疲劳,口中十分干渴,腹肘腋有些饥饿。他举目望了望,四下无有一人,发现前面的路旁有一道土红色的墙壁,隐约可见幢幢屋脊,心想:“那里不是村庄,便是庙宇。不妨前去看看,找点儿吃喝,歇息歇息。”想到此,马上加鞭,霎时跑进树林,来到墙边,将马拴在了隐蔽之处,便沿着红墙寻找到了门口,原来是座庙宇。抬头观看,见山门上边嵌着一块长方形的青石,石上刻着“静心庵”三个大字。高堇看罢,满心欢喜,“噔噔噔”上了台阶,“啪啪啪”叩了三声门环,喊道:“师父!开门来!”喊声刚落,耳听院内有脚步响动,“吱扭——”庵门分张,一位师父站在门槛里边,双手合十,问道:“施主,天到这般时候,到此有何贵干?”高堇一见,是个尼姑,年纪五旬有余,身穿灰布偏衫指挂一柄拂尘。看面容,慈眉善目,不像恶尼。于是,施礼说道:“师父!我是一个过路之人!”“施主,你是前来打问路径的吗?”“师父,我没有迷失路径。行至此处,觉得腹饥口渴,我想到贵庵讨些吃喝。请师父放心,吃喝完毕,定付银两!”“哪里,哪里。我们出家之人,以慈善为本,施舍点滴茶饭,怎能收取银两?不过,敝庵之中,无有珍馐佳肴,只有一些粗茶淡饭,还望施主多多原谅!”“多谢师父,弟子打扰啦!”“施主不必过谦,请进吧!”尼姑随手闭上了山门,领着高堇沿着甬路向里行走。他二人穿过前院,从大殿东边的旁门来到了后院,走进了西厢房。高堇一看,房间虽说不大,却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一进屋,尼姑笑呵呵地说:“施主请坐。你且稍等我去取杯茶来!”高堇躬身说:“多劳师父费心。”转眼间,尼姑端来了茶水,说道:“施主,先喝几杯茶水吧!”高堇喝着茶水,尼姑在一旁说道:“施主!做饭时间太长,有什么就用点儿什么吧!”尼姑转身走出了厢房。
顷刻之间,她手托木盘端来了饭菜。什么样的饭菜呀?有一碗小米绿豆粥,两个发面窝窝头,一碟儿老咸菜和一碟花生豆。尼姑把饭菜摆在了桌上,说道:“施主!这样的饭菜,你吃得下去吗?”高堇忙说:“师父!这些饭菜,都是我素日喜爱吃的,怎么会吃不下呀?”诸位,高堇对尼姑说的可不是实话。为什么呢?你想,高堇生在官宦之家,长在官宦之家,又是大将,哪吃过发面窝窝头、老咸菜呀?怎么能是他素日喜爱吃的饭菜呢?常言说:“寒不择衣,饥不择食。”他是腹中饥饿,不吃没办法啦!所以,就怎么对尼姑说呗!不一会儿的功夫,高堇就把这些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尼姑一见饭菜都被吃光了,问道:“施主!用够了吗?”高堇擦了擦嘴,笑着回答说:“弟子用够啦,多劳师父慈善!”“施主!你从何而来?欲往何处而去?”高堇见问,心想:“嗯,不能实言相告!如若露了马脚,可就糟了。”于是,编了个瞎话:“师父!弟子是从孟州而来,欲往前面而去。”“前面是天台山。是到天台山去的吗?”“对,对,对,是到天台山去的。”“施主,到天台山找谁呀?”“谁也不找,是回家路过那里。”“施主家住哪里?”“弟子家住青龙口。”“青龙口?还远着呢!听说天台山有个山大王,此人甚是厉害,路过那里,可要当心哪!”“多谢师父关照,弟子牢记在心。”他们二人正在叙谈,“啪啪啪”又有人叩门。尼姑心想:“嗯,天色已晚,不是有人前来借宿,就是有人前来求食,待我前去看上一看,”她转身走出厢房,来
到门口,问道:“谁呀?”门外的人答道:“是我!”“你是谁呢?”“师父,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尼姑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子,仔细瞧了瞧,认出来了,是龙宝珠。还没等尼姑说话,龙宝珠便问:“是幅!有什么事儿啊?怎么出来的这么迟呢?”尼姑急忙解释说:“唉,老啦,腿脚不灵便啦!施主,快快请进。”“好吧。”说罢,闭上了山门。二人穿前院,到后院,尼姑说:“女施主!西厢房有一位施主,你到东厢房去吧!”龙宝珠闻听,心中有些生疑:“嗯?莫非是那个高堇来到此处?”随即问道:“师父,那个人是做什么的?”“是过路的。”“是男,是女?”“是一位男施主。”“他到此做甚?”“前来讨取吃喝。”“师父,我到西厢房去看看,你给我也拿点儿吃喝来。”“女施主,没有什么好吃的啦!”“随便什么都行。”
说着,龙宝珠大步走进了西厢房,四下一看,连个人影儿也没有。高堇到哪儿去了呢?原来,尼姑和龙宝珠在说话时,高堇隔着门缝儿往外一看,见是龙宝珠,又听说龙宝珠要到西厢房去,便急忙从后窗跳了出去,纵身翻过院墙,跑到那僻静之处,解开马缰,跃上雕鞍,飞马而去。他一边跑,一边想:“到哪儿去呢?”天黑,路又不熟,绕来绕去,跑到了自己的营盘,无可奈何,便走进了营门,来到了白虎大帐。呼延否显和孟定国、焦廷贵一见高堇进来,欣喜万分,急忙让座,吩咐献茶。高堇坐下,满面愧色,不好意思地说:“叔父,二位贤弟,高堇不才,败阵而回。”呼延否显知道高堇是一个红脸汉子,败阵回来,有些难以为情,便笑了笑,安慰说:“嗳!贤侄,你与龙宝珠交锋,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论武艺,那龙宝珠比你并非高超,只是她那口刀实在厉害,不好对付。再者,双方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怎可耿耿于怀,不能自解呢?”孟定国和焦廷贵也一齐劝道:“大哥,不必惭愧啦!我们也是败在她那口刀下的呀!”接着,高堇又把在静心庵遇见龙宝珠之事陈述了一遍,而后又对呼延否显说:“叔父!我们战不败龙宝珠,攻不下天台城,如何使杨元帅脱险呢?”呼延否显说:“贤侄,暂且莫要着急,我倒想起了一个办法。”高堇、孟定国和焦廷贵急忙问道:“叔父,你想出一个什么办法呀?”“你们忘啦?高贤侄不是擒住了一个番将吗?或许从他的身上能找出妙策来!”高堇一听,茅塞顿开:“对!咱们审他一审!”孟定国立刻吩咐左右:“带董魁!”眨眼之间,董魁被五花大绑着押进了帐来。呼延否显一见董魁怒气冲冲,二目圆睁,昂首不语,挺胸而立,喝道:“唗!大胆董魁,进得帐来,为何立而不跪?”董魁笑道:“哈哈……你叫什么名字?”“我乃代杨元帅执掌帅印的呼延否显!”“呼延否显?哼哼,有所耳闻。你不分皂白,不辨曲直,辅佐昏君,已是罪人,我岂能跪你?”呼延否显一听,董魁的话里有话,心想:“他为何占山为王?他是宋人,为何投靠番邦?其中必有缘故,尚须问个究竟!”想到这儿,又问,“董魁,你为何辱骂圣上?”董魁切齿骂道:“骂他?有朝一日,拿住昏君,我还要将他碎尸万段!”孟定国和焦廷贵闻听此言,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唗!再若胡言,定斩不饶。”董魁哈哈大笑:“哈哈……斩?为报深仇,死有何惧?”呼延否显忙问:“董魁,你本是大宋之人,为何投靠番邦?为何要毁大宋的江山?”董魁气呼呼地说:“听着!那三帝真宗不辨忠奸,听信潘仁美的谗言,害死家父董诚,还要灭我满门!
一气之下,我招兵买马,占山为王,与西夏国合兵,要擒拿昏君真宗,为家父报仇雪恨。我说的句句实言,要杀则杀,要剐则剐。我董魁若皱眉头,就不是董家的后代!”呼延否显听罢,沉思了少时,说道:“孟、焦二将,与董将军解去绑绳!”孟、焦二将不解其意,刚要询问,呼延否显又高声催促:“还不快去?”孟定国和焦廷贵不敢违命,随即与董魁解去了绑绳。接着,呼延否显笑呵呵地说:“董将军!委屈你了,快快请坐!”董魁见此,心想:“这是何意呀?他们又耍什么花招儿啊?”于是问道:“这是为何?”呼延否显和颜悦色地说:“董将军,暂且息怒,坐下叙谈!”董魁坐下后,呼延否显语重心长地说:“董将军!令尊为奸贼潘仁美所害,含冤九泉之下。此事,满朝文武哪个不知?凡是忠良之臣,都为你的令尊心怀不平,都为你的令尊悲伤。董将军,你可曾闻听杨家为奸贼潘仁美所害之事吗?老令公杨继业被潘仁美害得在两狼山下碰碑而死;老令公之子杨七郎被潘仁美绑在树上,乱箭射死。这难道杨家众将没有冤仇?难道杨家众将不怨恨圣上?可是,杨家众将并未因此而投靠辽邦,并未与辽寇合兵来报私仇,他们仍然转战沙场,英勇杀敌。董将军,这是为何呀?董将军,杨家众将是以国以民为重啊!董将军,怎能只为报自己的家仇,而不顾国家的安慰呢?不顾万民的苦难呢?董将军,你是忠良之后,自幼受忠良的教诲。这样行事,倘若令尊的英魂得知,能够欣慰吗?”“这个……”“董将军!俗话说‘酒醉总有醒酒时。’一旦圣上醒悟过来,辨明了忠奸,你的家仇自会得报。何必非要如此行事呢?董将军,老夫之言,有无道理,望请三思!”欲知董魁如何定夺,请听下回分解。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