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帝徽宗嫔妃成群,当然公主、太子也不少,其中徽宗最宠爱的乃是徐美人所生的公主芝兰。这芝兰公主年方十六,生的花容月貌,风致韵绝,可说是佳妙无双。她又是心灵嘴巧,娇嗔可人,徽宗视若掌上明珠,摘星揽月地宠着她。芷兰公主活泼好动,骑马射箭,舞枪弄棒,样样都能,虽谈不上武艺高强,但在皇族贵胄家的女孩中却也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公主最喜好的就是带着飞鹰走狗去打围出猎。一天,芝兰公主带着几名会武艺的宫女,北出京城,到城北飞鹰涧一带打猎。这飞鹰涧方圆数十里,此处流水湍急,林木繁茂,飞禽翔空,走兽出没,实在是个狩猎的好地方。可这一天却不顺手,转悠了两个时辰也没打到什么猎物。这时,一只野兔在眼前一闪而过,公主即刻搭弓上箭,纫扣搬弦,认准目标,“嗖”一箭射去,射个正着。野兔背中雕翎,翻身蹬腿,一命呜呼。公主呼哨一声,紧随身后的猎犬,纵身跑去,给公主去叼那只野兔。眼看猎犬就要跑到了,猛见一只苍鹰利箭一般直射而下,钢爪一伸抓住野兔,展翅振羽,直冲云霄。眼看野兔到手,却又被飞鹰抓去,公主好不气恼,随手又是一支雕翎射出,紧擦着苍鹰翅膀飞过,没有射中。公主又抽出一支雕翎,再想射,一看那只苍鹰已飞远,根本射不到了,气得她将手中那支箭“叭”地摔在地上,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时忽听前方“嘣”的一声弓弦振响,一支雕翎箭飞射而出,正中苍鹰脑袋,那支箭的力量太大,穿透鹰头后才徐徐落下。空中的苍鹰霎时间变得如同一团败絮一般,坠落尘埃。就这一下,把个芝兰公主看的是目瞪口呆。一阵马蹄声响传来,公主举目观瞧,只见一匹桃红马飞奔而来,马鞍上纵辔驰缰的是位少女。这少女长得异常娇美,就见她臂若新藕,腰似柔柳,指如玉笋,面容好像是一朵初绽的荷花,一张小嘴吐香纳瑞,一双杏眼顾盼生辉。芷兰公主一时间只觉得云注水凝,虫鸟无声,眼前惟有这洁若新月,素若幽兰,艳若桃花,娇若芙蓉的少女。刚才公主看那箭射飞鹰已然是目瞪口呆,这会,比那时呆的还厉害。要说芷兰公主生的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竞对这位少女看的如呆如痴,足见这少女是何等貌美惊人。
一声轻语宛若夜莺云雀:“小姐,村女适才冒昧,不知是否冲撞了小姐,还请见谅。”少女说完柳腰一闪,翻身下马,将那只苍鹰和野兔送到公主面前:“‘物归原主’,望小姐笑纳。”芷兰公主这才醒过神来,她也翻身下马,抱拳秉腕:“岂敢岂敢。姑娘艺高超群,貌惊众芳,今日相见实在是幸会,岂有冲撞之说。”公主掩唇一笑,“‘物归原主’,却不敢当。野兔是我的,那鹰可是姑娘射中的,该为姑娘所有才对呀。”少女也抿唇微笑:“小姐可倒是分得清楚。好吧,咱俩一人一只。不过,我想把它调换一下;你要鹰我留兔,就算、就算今天咱俩互赠的见面礼吧。”公主闻听更高行了:“太好了!还是姑娘仔细周到。这主意多妙,我咋就没想到呢?姑娘,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又丑又傻。”说到这里,公主芷兰暗自偷笑,一脸调皮像。少女连连摆手:“小姐可别这样说,小姐这样一说,真叫村女无地自容了。”公主打心里喜欢眼前这位少女,一时忘了身份,就想和她结为干姊妹,于是说道:“姑娘,今日你我在此相见,我可真有一见如故之感,看来咱俩今生有缘,咱们就此结为姐妹,你看如何?”“如蒙小姐不弃,村女哪有不愿之理?”“好了!咱们就先通通姓名。”少女抢先说得:“村女姓萧,名玉姣。”未等公主通名,随从的宫女抢言道:“这位是我们当今皇上的女儿,公主,芝兰。”一听这是皇家公主,萧玉姣当即就欲施大礼,被公主拦住。萧玉姣频频摇头:“不行,不行,村女怎敢如此高攀,与公主结为姐妹,万万使不得。”芷兰将脸一撂,故意说道:“姑娘若是不肯与我结为姐妹,就是看不起我,就是藐视皇亲,就是冒犯圣上,就是―――”急得萧玉姣直摆手:“不是、不是,村女绝无此意。”“那你刚才说愿意,为何一听我是皇家公主就反悔呢?”“村女实在是不敢高攀。”芷兰头一歪,樱唇轻翘:“你若是和我结为姐妹,你就也是皇亲、也是公主了,就无所谓什么高攀了,你说是吗?”“这―――”“这是咱姐俩的缘分,你推也推不掉!来吧,咱俩报报生辰,看看谁为姐,谁为妹。”公主顽皮任性,不容二话。玉姣也觉得公主天真爽快,是可交之人,于是二人互报了生辰。芷兰稍长玉姣几日,尊为姐姐,玉姣为妹,两人就此结为姐妹。
公主、萧玉姣在飞鹰涧又走马飞箭地玩了会儿,芷兰就要带玉姣回汴梁城进皇宫去见见父皇。玉姣推辞不过,便随同公主一同进皇城,入内院。徽宗见女儿结的义妹貌若天仙,娇美无双,又是武艺高强,言语得体,行有规,动有矩,也是异常喜欢,便认为干女儿,并吩咐皇宫守卫及宫女太监,要将玉姣姑娘当作公主相待,不得稍有简慢。有了皇上的恩准,萧玉姣进出皇宫就如履平的一般,方便得很。公主自打认识了玉姣,总是要留玉姣在宫中久住,玉姣就隔三差五地来宫中住几日。两人性情相投,爱好一致,很是合得来,好得就像同胞姐妹似的。话说这一天,萧玉姣忽然来邀请公主出城打猎,芷兰闻听一阵高兴:“哟,妹妹,今天刮的什么风,怎么轮着你请我了?咱姐俩自相识到今天也有三、四个月了,回回都是我拽着你出去打猎,今日妹妹相邀,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公主猛地一捂嘴“哧哧”嘻笑,下边儿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玉姣也是粉面微微一红,嗔了句:“姐姐,瞧你说得是啥话呀?羞死人了!”说罢姐俩个笑作一团。笑过后,玉姣道:“我得好姐姐,自打认识了姐姐,小妹多劳姐姐呵护关照,心里感激不尽。数月来姐姐总是想法子陪小妹出游玩乐,今日也该小妹为姐姐安排一次,免得将来姐姐挑小妹的理呀。”公主点头轻笑:“好吧。就由妹妹安排。你说咱今天到哪去?”“飞鹰涧。”“哦?妹妹又想那了?”“嗯。和姐姐是在那相识的,咱姐俩的缘分就是从那开始的,飞鹰涧――小妹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的地方。”“真是重情重义的好妹妹。咱们走吧。”“好,我去备马。”玉姣说着就出了公主香闺,让人准备马匹弓箭去了。
时候不大,姐妹俩就带着四名宫女跨马出了城门,直奔飞鹰涧而去。路上,芷兰公主对玉姣说:“妹妹,我都说过几次了,让把你爹爹接到京城来,你又不肯长住宫里,把你家搬到京城,咱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就多了吗?可你总是‘嗯’、‘啊’,和我打哈哈,你再要不当事办,姐姐可生气了。”玉姣眉毛微微一跳,说道:“姐姐,不是小妹不听姐姐的话,实在是我爹爹一辈子是庄稼人,没见过世面,住到京城里还不得处处惹人笑话。”“我看他们那个敢?!你爹爹是我请来的贵客,他们谁敢笑话,我―――我要了他们的脑袋!”“哟哟,这我可更不敢接我爹进京了。你见识短人家当然要笑话你,这可是犯了哪家――,噢,你家哪条王法了?你咋能杀人家的头?”“净和我贫嘴!那好,我不管,就任他们去笑话吧。”“这我可不干!”“这又不行,那你说咋办?”“这有何难办,就让我爹在乡下住着呗。”“好哇你,你绕来绕去,还是存心不听我的话!”“不是,不是,实在是因为接我爹来京会多有不便。再者说,路途又那么远。”公主一愣:“嗯?不对吧,记得你对我说过,你家住的离京城不远呐,怎么你又说……?”公主这一问,萧玉姣不禁心头一紧,迟疑了一下,说:“是呀,要说也不算太远,我一个人骑马来来去去是算不上远,可是要搬家,箱箱柜柜、坛坛罐罐,一大堆东西,走起来就该算远喽。”“那就都扔了,到了京城,我来给你家买新的。”“不成,不成,东西都是祖辈上传下来的,是不能扔的。”“哎,妹妹,你家到底住在什么地方?”“这……,我不告诉你。”“这有啥可保密的?”“我―――,我担心你知道了,暗地派人硬把我家搬到京城来。”公主轻叹一声,垂下头来:“哎,看来妹妹是毫无此意了。”见公主真的伤心动气了,玉姣转脸带笑:“姐姐千万别生气,容小妹回家和我爹商量商量还不行吗?”姐俩说说唠唠,由四名宫女陪着,不多时就到了两人头次见面的地方――飞鹰涧。姐妹二人的兴致极好,弓开满月,箭如飞蝗,马走狗吠,没有多一会儿,雉鸡野兔、獐狍鹿麂的就得了不少猎物。
这样一来,姐俩个越发的兴起,笑声不断。有道是“乐极生悲”。这两人正高兴呢,猛然间从林中树上跃下四个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转瞬之间,两名宫女就死在恶汉的钢刀之下。突发之变,把公主、玉姣等惊呆了。萧玉姣高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怎能无缘无故就杀人害命呢?”为首一个恶汉,身高六尺,头大如斗,一头一脸打着卷的黄毛,分不清哪是胡子哪是头发,都连在一起了。大汉穿青挂皂,头上扎着一根黑色的头带,将那一脑袋卷发束在腰间,免得耷拉下来遮着眼睛。这恶汉听玉姣喝问,没有马上答话,他将手中二郎刀举在眼前,鼻子往上凑了凑,狠狠闻了闻刀上的血腥气,接着张开半尺长的大嘴岔,伸出舌头,从下往上把刀上渐渐下流的献血舔到嘴里。就这一个动作,一名宫女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昏死了过去。真是够吓人的,什么叫“茹毛饮血”,这就是!看样子,这个恶汉是生吃人肉的主儿。公主和玉姣两位姑娘从来也没见到过这等如狼似虎、灭绝人性的恶人,不由得都是毛骨悚然,脊背处嗖嗖生寒。恶汉把那口鲜血咽到肚里才张开一张血腥的大嘴,慢吞吞地说:“什么人你别管,今天的事和你无关,我们是专程来请公主大驾的。”芷兰公主一听大汉的这句话,禁不住冷汗就下来了。恶汉继续说道:“要说无缘无故杀人,倒是常有的事,但今天不是。今天我是受人之托,专门到此恭候多时了!”恶汉没说假话。书中暗表:这恶汉名叫倪天寒,人称狮面兽,乃是天柱山卧犀寨寨主,其余之人都是他手下的弟兄。三日前有人来到山寨,请倪天寒出山,带人于三日后到飞鹰涧单劫一人-当今圣上爱女公主芷兰。
如能得手,付黄金五百两作为酬劳,但必须要活的,不能把人弄死。狮面兽倪天寒心想,当今圣上的公主啥时候要到飞鹰涧你咋能知道?来人说,你在飞鹰涧等候三日,如果三日之内公主没有到飞鹰涧去,你就可回山寨,这样也可付你黄金一百两。狮面兽一听,觉得这是笔好买卖,当下答应,并与来人又商量了将公主劫到手后于何处交人取钱,以及其他一些细微之事,在此不一一细表。来找狮面兽倪天寒出山劫公主的人到底是谁,此人又如何得知公主会去飞鹰涧的,容当后表。书归正传。萧玉姣闻听狮面兽说在此已“恭候多时”了。心里陡然紧缩,目光散乱:“你到底是谁?是那个让你来此作恶的?你又是怎么知晓公主会来飞鹰涧的?”狮面兽浪声大笑:“萧姑娘,你就别装糊涂了,是谁让我到这来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还来问我作甚?哈哈哈哈――”这时,公主芷兰惊恐、慌恐之情虽然没有减少,但头脑却是有些清醒了。她听到恶汉口中所说,不禁心头一凛,冷眼侧目看了一眼萧玉姣,心中暗道:这事怪呀!我今天来飞鹰涧狩猎是突然而定,事前根本没作打算,这伙恶徒怎么就偏偏知道,而且早早埋伏在此。看样子他们是冲我来的。我贵为公主,他们认识我不足为怪,可又怎会对玉姣这般熟悉,又没有通名报姓,他们张口就叫出“萧姑娘”,莫非是玉姣和他们串通一气来谋害于我?嗯嗯,定是如此,今日出城狩猎是萧玉姣的主意,到飞鹰涧也是她的主意。对了,连日来我多次让萧玉姣把家搬到京城,她就是不肯,问她家住何方,她又讳莫如深,推三拦四,不吐真言,看起来都是事出有因。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想我芷兰对你萧玉姣可说是一片真情,视你为同胞手足,你却想害我,我与你萧玉姣有何怨何仇,使你如此对我!哼,看你平素率直爽气,是个磊落之人,事已至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挑明了多好,何必阴一套、阳一套,愣装糊涂,连你的同谋都劝你别再装傻了,这场戏你还不想收场?看来我芷兰今日一劫难逃,反正也是如此,我倒要仔细地看看,你萧玉姣还能玩出什么花活儿!公主这番想法只在一瞬之间,主意定下,芷兰便不再言语,只在一旁静观事态。这时,萧玉姣艳若桃花的脸已变的通红,清如秋潭的杏眼满是焦灼。
只见她将手中的雕弓“嗖”地甩落,“呛啷啷”拔出宝剑,向公主说了句:“姐姐。别理他们,快走!”急纵胯下桃红马向外冲去,眨眼间桃红马就跳出十丈开外,萧玉姣在马上向后用眼一扫,猛地又将马带住。怎么回事?因为只有她一人纵马跑出圈外,那四个恶汉根本没打算追她;公主对她已大有猜忌,只冷眼观望,也根本没有和她一起走的意思;而那两个活着的宫女,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胆子大一些,仅靠在公主一旁,随时准备救驾,公主不走她当然也不能动。萧玉姣见到如此情状,又圈马回头跑到公主的面前,急不可耐:“姐姐!愣在这里干啥,还不快走!”公主没有搭话,只冷冷看了萧玉姣一眼。萧玉姣抬眼注视公主,见公主一脸寒霜,周身顿觉一凉,她心里清楚,公主已然对她产生怀疑,或者根本就不再相信她。萧玉姣暗道:今天这事,就是个白痴也会怀疑到我头上,何况是公主这样聪明伶俐之人。嗐,都怪我太轻率了。急得她向四个恶汉高喊大嚷:“你们这帮恶徒坏蛋,为什么不来追我?为什么不来追我!”为首大汉狮面兽倪天寒哈哈大笑:“追你?萧姑娘,没人花钱让我追你,今天要的就是这位皇家的闺女。弟兄们,上!把这公主小姐给我捆了!”“是!”几名恶汉应声操刀扑向公主。“恶徒!休得无礼!”萧玉姣好不怠慢,催马出前,护住公主,剑花飞闪,与恶徒打在一起。萧玉姣武艺非凡,手中一把剑是路数奇巧、刚柔相济,点、挂、劈、刺,游龙飞凤,招招不走空势,剑剑逼命索魂,一柄宝剑竟将那三个也非寻常之辈的恶汉逼得无法靠近公主芷兰。公主在一旁看到萧玉姣如此威武英姿,暗自叫绝。那狮面兽见几个兄弟竟不敌一位姑娘,气的他“哇呀呀”一声怪叫,冲那几个汉子吼道:“一帮无用的废物,都给我闪到一旁,看我怎样收拾这个疯丫头!”吼罢拍马挥刀直逼萧玉姣。这狮面兽倪天寒臂力过人,心狠手毒,杀人如麻,掌中一把二朗刀出神入化,如臂使指。二郎刀就像泰山压顶一般朝萧玉姣当头劈去,玉姣掌中的龙泉剑无法与二郎刀相接,因为这两种兵器一重一轻,相差太悬殊,萧玉姣的宝剑如碰上倪天寒的二郎刀肯定会被震为两截。萧玉姣怎会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所以她将战马一盘,侧身让过一刀,而后急纵马上前欲与倪天寒近战。
两人如果相距很近了,倪天寒的长柄大刀就无法施展,而萧玉姣的短剑则可尽占优势。说话间萧玉姣就已贴近倪天寒的身边,“刷刷刷”,一连三剑劈膀、刺肋、割吼,剑剑致命。倪天寒使尽浑身解数,躲过了这三剑,暗中叫苦不迭:这丫头不简单,出手狠辣,又不能动真格的伤了她,因为有言在先,不可伤这丫头片子的一点皮肉,不然那五百两黄金就要大打折扣。看起来这笔买卖还真有些难做呢。倪天寒催马纵出圈外,心想:不能再使狠着,这丫头艺高胆大,根本吓不住她,如今看来只有缠住她,让其他几个兄弟寻机把公主劫到手,事就成了!对,就这么办!狮面兽真是诡计多端,他这招还真灵,就见他掌中的二郎刀山下翻飞,左右呼闪,设法不让萧玉姣逼到近前来。这样一来,使萧玉姣不敢有须臾怠慢,又无法一时取胜,真的被倪天寒给缠住了。萧玉姣一心迎战倪天寒,无力再去保护公主芷兰,倪天寒见时机已到,大叫一声:“兄弟们,快给我下手!把那个公主给绑了!”三个恶汉也已经看出“门道”了,正寻思动手抓人,忽听寨主发话,不敢怠慢,狂吼一声就扑了上去。那个随从而来的宫女一见恶汉直扑公主而来,急上前去护,小小弱女怎敌的住三个恶汉,眨眼工夫,就被一个恶汉一刀捅了个透心凉,立刻扑倒在地。紧接着,几个恶汉就去抓公主。公主芷兰也是习过武的,若与恶汉单打独斗未见不能取胜,但遇这三个恶汉一同夹击,便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刚又被凶神恶煞般的狮面兽倪天寒吮吸人血吓得心惊胆战,皇家公主哪里见过这等残忍的场面,所以依然心情不稳,故而出手接招屡现破绽,没几个回合就被一个恶汉一刀砍在肩上,公主尖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匍匐在地是一动不动。死了?列为别急,公主没死,她是剧痛难忍,昏过去了。那一刀是用刀背砍的,如果是刀刃劈下,那可真就是香消玉殒了。不过,那五百两黄金的赏金也得不到了。这帮小子为的就是钱财,不然公主一定是一命难活。芷兰公主玉肩被击,痛而失声,这一声尖叫让正在专心迎战倪天寒的玉姣忽然分了神儿,她料知公主出事了,情不自禁扭头去看,破绽就亮给了倪天寒,这小子也是等着这机会呢,怎能放过,倪天寒将现出的刀背认准玉姣握剑的手腕振臂一绷,“叭”!就把萧玉姣的宝剑震得脱手飞出,紧接着二郎刀“大转乾坤”抡出一个圈,“叭”的一声大刀拍在萧玉姣的背上,这一下力量可不轻,玉姣只觉得眼前发黑、心口热浪翻滚,“哇”地一声,鲜血从那樱唇吐出,身体也随着被拍落马下。两位姑娘双双负伤落马,被四个恶汉将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怕她们途中呼救再惹出乱子,倪天寒又让手下人把她们的嘴用东西给堵上。他们把两人弄到早已在林中准备好的马车上,四个人连推带赶将马车赶上大道,一位汉子往车沿上一坐,大鞭摇出个脆响,就要赶车上路,倪天寒忽然又将马车叫住:“慢着,再回去个人,看那几个宫女是不是还有喘气的,如果有气,就给她补上一刀,免得留下活口。”倪天寒指着一个恶汉:“黑老三,你去。哎,别忘了把他们打的那几个猎物捎来,回去哥几个用来做个下酒菜。去吧,快去快回。”叫黑老三的汉子应了一声又返回林子里,见到四个宫女有仨已经是开膛破肚,身首分离,另一个也早已吓得没气了。黑老三不放心,照着这个吓昏过去的宫女的肚子“扑”地捅了一刀,料想她这下子再也难返阳世了,才收拾起几样猎物,急急地返回大道。书中交待,这被补了一刀的宫女没死。她被狮面兽吮吸人血的场面吓得昏死过去,待她苏醒,慢慢睁眼观望时,正看见四个恶汉在捆绑公主和萧玉姣。再四周看看,三个姐妹项断胸透,腹破肠流,吓得她差点又昏过去。这宫女没敢再动。
她躺在地上,偷偷地看着四个恶徒把公主和萧玉姣绑起来,弄到马车上刚要上路,忽然又不走了,一个恶汉提刀又返回来,可把她吓坏了,赶紧又把眼睛闭上,将脸埋在荒草中,屏住呼吸装死,待那恶汉的刀尖在她身上左划拉、右划拉,吓得她再次昏死过去,所以那一刀扎下去时,她是既没叫也没动,跟个死人一模一样。不然她也是性命难留。后来她再次苏醒,看看歹徒已去,四周无人了,就用手捂着伤口,踉踉跄跄站起来回京城报信,途中正遇上杨满堂,前边已有细表,不再赘述。再说四个恶汉把公主和萧玉姣绑在马车之上,黑老三带回的那些獐狍鹿麂、雉鸡野兔也都放在车里。狮面兽倪天寒人粗心不粗,是干惯了杀人越货的主儿,他早就准备下了禾草、麻布。这时他让人把草捆堆在两个姑娘身上,上边又用麻布一苫,这才一人赶车,三人骑马,一直向北去了,这伙人走了有十来里路了,忽见大道中央横着样东西,走近一瞧,原来是个老叫花子躺在路上睡着了。气得倪天寒从马上下来,飞起右脚把老乞丐踢了三个滚,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棺材瓢子,干吗躺在这儿挡老子的道?快给我滚一边去,免得惹老子动了气儿,一刀剜出你的狗肠子来!”这个老乞丐不是别人,正是章惇那老小子。章惇被倪天寒一脚踢了仨滚,当然觉也就醒了,接着就挨了一顿臭骂。章惇挨骂也是挨惯了,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唯一想的就是赶紧弄口吃的,填填肚子。章惇打了几个滚儿,就势跪在道上,揉了揉被踢的正冒金星的两眼,使劲咽了口唾沫,然后向着倪天寒作揖叩头:“大爷踢得对,骂得好,都是我这老混蛋挡了大爷您的路。大爷您要觉得不解气,就再多骂我几句,您好痛快痛快,只求您痛快够了赏我一口吃的。大爷您行行好,赏点吃的,让我管您叫爹,不,叫爷、叫祖宗,我都心甘情愿。”倪天寒倒拧双眉,又是一脚:“去你娘的!当祖宗的都是王八蛋,要不咋能有你这样的狗儿王八孙!”这一脚,章惇就滚到路边的沟里了。看着几个恶汉赶着马车在前边岔道稍稍停了片刻,而后又向右边的路扬长而去,章惇恨的牙根痒痒:混帐王八蛋!有朝一日我再得了势,都把你们油锅炸了、笼屉蒸了、肉案剁了,一肚子杂水都喂狗吃了!恨归恨,事到临头,杨满堂向他打听这伙歹徒的去向时,他还是有意错指方向,让满堂误入了歧途。这老贼更恨的是断了他仕途官运、富贵荣华的皇上徽宗和太师蔡京。狮面兽倪天寒一伙赶马车上了向东偏斜的岔路,这条路可比刚才那条大路僻静多了,几乎看不到行人车马。路上偏僻肃静,几个恶汉便起了邪火淫念,黑老三从马背跳到车上,冲其他人说:“大哥,两位兄弟,这车上的可是当今皇上老儿闺女,今生如能玩上如花似玉的皇家公主,死了都不冤。我看这路上也没什么过往行人,咱还不趁这时把她给……,哈哈哈。”倪天寒脸色一沉:“黑三,就你这邪劲大,今儿这笔买卖可是五百两黄金的数,你在路上胡干,坏了事,哥几个一块吃亏,你小子担待得了吗?”黑三咧嘴淫笑:“大哥你太过虑了。
你看这路上哪那么容易碰上个活物,更甭说人了,哥几个留点神,保准出不了事,大哥放心就是了。”倪天寒很不耐烦:“事成之后,五百两黄金咱几个平分,那时有了钱,啥样的姑娘玩不上?偏要现在冒这个险?老实点吧!”黑三死皮赖脸:“大哥呀,你真有点糊涂,五百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黄金你能把皇上的闺女玩上手?皇家的公主那是金枝玉叶,放平时瞧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今儿她竞落在咱手上,这是多大的艳福?放着这艳福不享受享受,得后悔一辈子,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其余两个恶汉也都是色魔淫鬼,早已对车上的两个美人垂涎欲滴,当然同声叫好:“黑三说得有理。”“放着这天底下最大的艳福不享,可太亏了,大哥你就―――”“好了、好了!你们仨人给我留点神,前后左右多扫望点,为这个出了差头我轻饶不了你们!好,别碰那个姓萧的,公主就随你们的便吧。”乐得黑三呼啦扯开苫的麻布,扒开盖在姑娘身上的禾草,刚欲狎香亵玉,耳边又传来倪天寒的喝令:“黑三,别忘了我还想要那五百两黄金呢!”黑三作揖点头:“大哥,小弟明白,我绝不动姓萧的姑娘一手指头,今儿尝的就是皇家公主这口鲜!”车上被绑的两个姑娘,将几个恶汉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真是又羞又急,无奈手脚被绑,嘴里也塞着东西,动不得又喊不得,这份惊惶焦躁可想而知。尤其公主芷兰,知道恶汉将要染指的是自己,却又无救无援,惟有任人宰割,两行清泪喷涌而出,浸透鬓发。暗中叹道:今日被侮万难逃脱,此后何颜于人世?有何脸面再见父皇母后,唯有一死。叹可叹无论死活都已难保女儿清白之躯,倒不如刚才自己一刀了结性命,免得此时任人蹂躏,半点挣扎不得,遭此奇耻大辱。黑三此时把手中的朴刀随手往车上一扔,三把两把扯下身上的衣服,单腿跪在公主芷兰的头边,伸手拧了把公主芷兰满是泪水的桃腮,淫喜浪笑:“嘿嘿,我的公主,哭个啥?咱俩的好事成了,快点高兴高兴!”黑三说着就去解公主的衣裙。躺在旁边的萧玉姣眼看公主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被恶汉玷污蹂躏,而她又无力相救,只得将二目紧闭。眼睛是闭上了,可公主受侮的惨状,歹徒施暴的恶形如在眼前。萧玉姣心急情躁之下,豁出去玩命了,只见她,猛地挺胸收腹,然后舒背摆头,脑袋向车帮狠狠撞去!
第2章 结金兰鹰兔为缘 遭劫难姐妹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