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杨家将九代英雄传之二:《金刀杨令公》>第17章 潘太师惶惶投递国 杨元帅匆匆回京都

第17章 潘太师惶惶投递国 杨元帅匆匆回京都

这封信内容明确:潘仁美贤弟:别来无恙乎?悉闻:贤弟荣任大宋国掌朝太师、兵部尚书、京师九门提督等职,兄窃喜之余,并向贤弟恭贺升迁。贤弟身兼文武要职,还记得故友之情否?二十余年以前,弟与愚兄曾在佘塘关下、大辽营中,义结金兰之好。当年,先帝亲手所书之盟谱,至今尚由愚兄珍存。依愚兄本意,想把盟谱原璧奉还。怎奈,又恐误落宋皇手中。一旦闪失,贤弟叛国证据确凿,岂不户灭九族、锯树刨坟?为此,兄与我家皇帝商议,决定如下:其一,一年之内,请贤弟设法将杨继业铲除。若无法铲除,必须将其调离边关。其二,杨继业或除或调之后,辽、宋两国势必必有场大战。届时,请贤弟选派心腹充当大宋元帅。这一元帅,暗中要听我国调遣。其三,贤弟既为大宋显僚,请把重要军政情报源源输送辽国,限每月一次,不得有误!以上三条若能实现,将来,我国皇帝愿与贤弟评分疆土、南北而治。贤弟如若失信,只得将盟谱送交你国朝廷,望贤弟平衡利弊,三思而行!辽国大将军
愚兄韩贵百拜这哪里是书信,分明是“最后通牒”!潘仁美连读了三遍,吓出三身冷汗!完了,全完了!当上掌朝太师不过一年,刚刚心满意足,就发生了这件事,这可让我如何是好?韩贵那个人心黑手狠,他讲什么交情?大辽皇帝唯利是图,哪里会管我死活?我一旦拒绝他们的要求,那份该死的盟书肯定送交我国皇帝。到那时,佛儿再受宠、皇上再偏向,这也是叛国大罪。正如“通牒”所述:户灭九族、锯树刨坟!我半生的努力就全完了!如果答应他们的要求呢?我将来的名声会比王莽、曹操更惨,肯定是个千古罪人。唉,好难呀!潘仁美心事重重,一连数日忐忑不安。饭也吃不下了,觉也睡不稳了,橙天到晚唉声叹气。他那圆圆的胖脸变成“刀条子”了,那双还算清澈的眼睛布满了红丝。别人见了不敢多问,夫人慧娟却忍不住了:“太师爷,最近以来,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夫人,我历来敬佩你比我聪明。这件事早想对你说,还得请你替我拿个主意。”潘仁美摒去左右,才把始末原由细讲一遍。夫人沉思良久,轻轻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胜者王侯败者寇!”“好,这句话价值千金!”潘仁美利令智昏。拒绝辽国,眼下就死;里通外国,还可能得到半壁江山。
只管生前事,不问身后名。反了吧,古今反叛,非我一人。前晋石敬塘,当过大辽儿皇帝,他就是我潘仁美的榜样!从此时开始,潘仁美才成了真正的奸雄。说干就干。他立刻着手制定行动方案。第一件要办的事情就是铲除杨继业。但是,杨继业身为封疆大使,手中握有边关众兵,同时又是皇帝的“大红人”,想把他铲除,谈何容易?既然暂时还不能铲除,那就得将他调离边关。这件事也很难办,足足过了多半年,机会来了!天高云淡,秋风飒飒。潘仁美早朝奏道:“万岁,依照我朝惯例,每年春秋两季都要演练兵马。依臣所见,今年九月九校场排兵,望圣驾光临,以鼓士气。”“准奏。”太宗对潘仁美已是言听计从。何况国家演兵,皇帝历来亲往,“届时,朕率文武百官,为兵部尚书站脚助威。”“臣愧不敢当,谢主隆恩。”九月初九,眨眼就到。大校场早就准备妥当。但见旗幡如海,将士如云。这是“国家级”演兵,自然威武壮观。天至辰时,太宗皇帝率领百官登上中央看台。潘仁美既是兵部尚书,又是九门提督,理所当然的担任了总指挥。你看他手持令旗令箭,神态自若,演练数万人马,如同老叟戏婴儿。不但太宗高兴,就连高王、郑王、呼延王等着名武将也内心佩服:果然是为帅才,这样壮观的场面,除了潘仁美,谁敢指挥!突然,只见潘仁美在马上摇了几摇、晃了几晃,“哎呦”一声,栽落马下。早有中军官抢上前去,扶起潘仁美。潘仁美面色苍白,嘴角带血,跌跌撞撞,参拜皇上:“万岁,老臣有失职之罪,甘愿受罚。”潘爱卿,你这是怎么的了?“这……不瞒万岁,老臣为了演练人马,已经五天四夜没合眼。刚才一阵昏迷,竟落马下……”“潘爱卿为国操劳,辛苦了。”皇上心疼老丈人,立刻令呼延赞接替指挥。呼延赞的本领确实不如潘仁美,刚才那些精彩的场面,渐渐消失了。太宗没心再看,轻轻摇头:“唉,朝大空虚,缺少良将啊!”“万岁,”潘仁美战战兢兢,再次跪奏:“老臣有句真心话,久想上奏,又怕冒犯天颜。唉,臣自知老矣,身兼三职,实在力不从心。今欲将兵部尚书辞退,请陛下再选贤良,尚望恩准。”“噢?”太宗一愣,“潘爱卿,你这可难为朕了。朝中的武将虽然很多,胜任兵部尚书者,让朕到哪里去找?你看看眼前,金鞭王指挥三军,已经乱套了!”“臣想举荐一人,他若能到任,胜臣万倍。”“谁?”“金刀令公杨继业!”“这……潘爱卿,杨继业确实英武。可是他身为九关大帅,正在为国镇守边防啊。”“第一,如今边防安定,用不着这样的重臣了。第二,杨继业渐渐年迈,让人家久居帘外,会是天下的老臣寒心。第三,皇上御敕的天波府现已竣工,也该让老令公颐养自娱。
第四,他的六郎是当朝郡马,既不能让他父子分离,又不能让郡主去塞外久居。第五,兵部尚书一职,杨令公曾兼任过多年,也该让人家实受了,以免徒有虚名。综述五条,陛下还是准走了吧。”太宗心想:谁说潘仁美奸诈?当年边关之行,他们说了潘仁美许多坏话。如今,潘仁美却能这样力荐杨继业,由此可见知人难呀。想到这里点了点头:“潘爱卿,若把杨令公调回,谁能接任九关元帅呢?”“柴荣芳知人善任,又熟悉情况。由他镇守九关,则万事无虞。”“就依爱卿。”皇帝看罢演兵,回归后宫。第二天传下圣旨:钦命郡马杨延昭代表朝廷,速去边关,迎请全班杨家将入京述职。同时,认命柴荣芳为九关大帅,陈琳、柴干等十二大总兵尽在柴大元帅帐下效力。再说杨六郎,奉旨完婚已经二三年了。他与柴郡主相敬如宾,一直居住南清宫。八贤王对他们夫妻另眼看待,处处照顾的十分周到。尽管如此,杨六郎仍是心急如焚:远离父母兄弟,全家镇守前沿,自己却在王宫享福,惭愧呀惭愧!为此,他曾经十次上书皇帝和王爷,请求重返边关。怎奈皇上家有规矩,郡主是不能远行的,郡马也得暂时留下。就这样,虽然生活安稳,娇妻奉陪,杨六郎仍是度日如年。如今好了,皇上派他去迎请全家,杨六郎即刻动身。此时,柴郡主正在身怀有孕,她千叮咛、万嘱托,盼望夫君早去早回。二人洒泪而别,不必细表。却说六郎杨延昭,只乘一匹快马,仅带四名随从,离开京师,归心似箭。一路无话,这天来到居庸关。全家见面,又惊又喜。尤其是七郎杨延嗣,今天已经十八岁了,出息的豹头环眼,英武雄健。他大步向前,连连叫道:“六哥,你怎么才回来,大伙想死你了。我那郡主六嫂子可好吗?”“好,好。七弟又长高了。”杨六郎抚摸着七郎的头顶,无比疼爱,“这回就好了,咱们全家奉旨入京,天波府也竣工了,从此之后,再不分离。”杨令公和佘太君传命,摆下家宴,为六郎洗尘。席间,又将八郎之妻云秀英叫来参见六哥。她是六郎进京之后才过门的,今日初次相见,要行大礼。六郎连忙拦住,问了几句家常话,又向父母笑道:“老七定亲了吗?”“他虽然比八郎大几个月,可是孩子气还挺重,慢慢再说吧。”“也对。”六郎明白,七弟最勇,父母疼爱,对于他的婚事,当然得慎之又慎。佘太君问道:“六儿,咱们家镇守边关二十多年了,当今皇上怎么突然传咱们进京啊?”“据八仙王说,这是掌朝太师潘仁美的提议。”杨六郎尽自己所知,向父母禀明经过。杨令公纯朴厚道:“我与潘仁美也算认识了二十多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年轻的时候不太老实,如今上了岁数,人也变好了,他身居显位,能够不计前嫌,提议调我进京,可见这个人还有些度量。”杨六郎轻轻摇头:“父亲大人,您远在帘外,消息有些闭塞。孩儿在京这几年,听到潘仁美的许多传说。这个人呀,唉,靠着女儿的色相当上掌朝太师。执政以来,独断专横,非亲不用。据说,往他家送礼买官的人常常排队,八贤王对此十分生气。碍着皇上的面子,又不便发作,只得背后骂他几句……”
“噢?”令公纳闷,“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让我去当兵部尚书?”“这……他的心思,孩儿也猜不透。父亲进京之后,对他小心就是。”杨六郎足智多谋,在他看来,潘仁美可能是先解除杨家兵权,调到京师,再渐渐寻隙报复。至于那老贼里通外国之事,他是万万也想不到的。杨七郎早已怒目圆睁:“怕他何来?潘仁美若敢碰到父亲的一根毫毛,我让他用命来偿!”“七儿不得无礼。”杨令公、佘太君微微叹息。他们对于进京述职、合家团聚,本来是很喜悦的。此时心中却添了一片愁云。不论怎么想,圣旨是崇高无尚的,谁也不敢违背。按照圣旨的要求,杨令公要尽快交代军政事务。为此,他请来柴荣芳,详细述谈。柴荣芳晋升九关大帅,确无半点喜色。他苦笑一声:“嘿嘿,皇上这是怎么想的呀?愚兄已经年过花甲了,论武艺、论韬略、论声望,一律不够九关大帅。杨令公,我说句预言,你走之后,不出三年,九关必定发生危机!”“老哥哥,你过虑了。”“你既然称我‘老哥哥’,我就求你一件事。入都之后,请你禀奏皇上,让他尽快传旨,重新委派九关大帅。这件事若能办到,我这条老命还能多活几年。否则,唉,你我弟兄今日就算永别了!”“老哥哥,你过于悲观了。我走之后,还有陈林、柴干他们十二个大总兵……”“贤弟呀,我没有本领,却有年纪。说句让你不高兴的话,那十二大总兵虽然都是你的门徒,靠他们呀,嘿嘿,再有九关也得失守!”“老哥哥,你喝醉了。”“我今天滴酒未沾!圣旨调你进京,我不敢挽留。希望你切记我的嘱托。来人呀,摆设酒宴,我要替杨令公全家践行!”柴荣芳已经是新任九关大帅了,他以主人的资格,安排一切后事。又过了三天,杨令公辞行,全家上路。陈琳、柴干等十二大总兵送出六十里,众人依依惜别,情谊无限。车辚辚,马萧萧。杨令公、佘太君带着七郎八虎、两个女儿、六房儿妻,并老总管杨洪、烧火丫头杨排风等二百多明奴仆,声势浩荡,登上古道。这天来到佘塘关,佘家三兄弟早奉父命迎出三十里。如今,老元帅佘洪州年届八旬了。太宗皇帝批准他养老,并加封佘家三兄弟皆为总兵,共同治理佘塘关。此时父女、兄妹见面,少不了又悲又喜。杨令公皇命在身,不敢久留。只住了一天,便又匆匆赶路。由于他是国家的公爵,又是现职兵部尚书,沿途州城府县,谁敢不敬?由此而来,礼节就太多了。杨令公又是个厚道人,不便拒绝人家的好意,只得州州会见,县县应酬。哪怕是只说几句话,只喝一杯茶,也算给了人家面子。这样一来,行程自然减慢,却又无可奈何。这天,来到陵川府。知府沈大人早已接出城外。杨令公赶忙下马,过去交谈。
七郎杨延嗣岁数最小,没人注意他,他又是个急脾气,最不喜欢官场虚景。于是一拽杨八郎,轻声笑道:“八弟,这个府官得跟咱爹套一会儿呢,走,咱俩先去玩玩。”“对!”杨八郎也年轻贪玩,一催战马,跟着七哥穿城而过。陵川城南是一片山地,属于中条山余脉,奇峰峻岭,景色壮观。小哥俩跑出二十多里地,眼前闪出一片松林。杨八郎一带丝缰:“七哥,别再往前走了,咱们到树林里歇一会儿吧,等着父母的大队,也省的老人家惦念。”“依你。”兄弟二人走进松林。杨七郎猛然抬头一看,“哎呀,有人上吊了,八弟,快来救他。”说着,飞身下马,将那人摘了下来。小哥俩定睛细看,不由惊恐万状:啊!这不是六哥吗?六哥是当朝郡马,一直跟着父亲应酬,他怎么会在这里上吊?“六哥,六哥,快醒醒,你这是怎么的了?”那人刚刚吊上不久,听耳旁有人呼唤,便睁开双眼。他似乎不认识七郎、八郎,说话是南方口音:“唔呀,是你们二位英雄救了吾吗?你们走吧,吾还得死呀。”小哥俩有点发懵:六哥的口音怎么也变了?怪事!杨八郎一拽七哥:“这个人跟咱六哥长得一样,可是衣服不同。咱们弄错了吧?”“哪能呢!天下人相似的很多,这么像的谁见过?待我问问他。”七郎俯身问道:“这位英雄,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上吊呀?”“唔呀,跟你们说也没用呀。你们既是吾的救命恩人,吾也不瞒你们了。吾家住云南昭通府诸葛镇,姓任名炳字叫堂惠。从小练过几天武艺,平平常常。吾家祖祖辈辈都以贩卖牲畜为业,吾练武不成,只得继承祖业。吾们那里都是水牛,个头大,力气足,可是吃得太多,干活又笨,有些小户人家养不起,便争养黄牛。南方黄牛缺少,价格挺贵。吾见有利可图,又能方便穷人,便到北方草原购买了一千头,准备回南方贩卖。谁知路过前面的花王山时,碰上一伙响马,他们把牛夫赶跑了,把吾的两名助手董铁锤、宋铁棒以及一千头黄牛都带上山了。吾依仗有点功夫,只身逃出。可是身无分文,离家万里,让吾怎么回去?即便回家,财产都损失了,让吾怎么过活?没办法,吾只好上吊。二位英雄救了吾,吾谢你们,你们走吧,吾还得再吊一次。”小哥俩这才明白:他不是六哥,而是牛贩子任堂惠。杨家将什么脾气?人人都讲匡扶正义、济困扶危。
八郎双眉紧皱:“七哥,这件事被咱碰上了,管不管?”“管!别说这位任老客像咱六哥,就算普通人,咱也得管。八弟,你去迎候父母和兄嫂,我跟任老客去一趟花王山!”“七哥,我上山吧,你去接咱父母……”“你上山?”七郎性情豪爽,说话直来直去,“哈哈,就凭你那杆枪,再练几年吧。”杨八郎虽是义弟,却与哥哥们亲密无间。哥哥们说什么,他都不往心里去。此时笑道:“我寻思,杀鸡何用宰牛刀。既然七哥要去,多加小心。把我的战马让给任老客吧。任老客,你会骑马吗?”“唔呀,吾是牲口贩子,骑马很内行呀。只是,只是,”他看了看杨七郎,“你一个人去闯花王山,能有把握吗?”“走吧,保证赔你一千头黄牛!”杨七郎说说笑笑,带着任堂惠,朝西走去。单表杨八郎,送走了七哥,自己甩开大步来到官路旁边。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但见尘土飞扬,车马声声,父母的大队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六郎杨延昭,他一见杨八郎,有些纳闷:“八弟,你七哥到哪里去了,你的战马呢?”“六哥,我们碰上点闲事,七哥替人家帮忙去了。”杨八郎讲述了事情经过。“嗐,你们真不懂事!”杨六郎一皱眉头,“即便是抱打不平,也得先禀明父母,哪能单人独骑闯贼山呢?万一有个差错,向父母怎么交代?”“六哥,你是没看见呀,那个任老客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冲着你的面子,我和七哥心急似火,顾不得多想了……”杨六郎哭笑不得:“你们呀,嗐,往后办事得稳重些了。”说着,吩咐人马停下,自己领着八弟去见父母。杨令公听罢微微摇头:“七郎儿过于鲁莽了。根据他手中那杆铁枪,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脾气暴躁,万一误伤人命,终究不好。夫人,待我和六郎、八郎去看看他。”普天之下,只有当母亲的心最细。佘太君对七郎儿格外疼爱:“令公爷,我和你一道去吧,让大郎儿他们在此守候。否则,我心里也惦念呀。”“好吧。”杨令公带着六郎、八郎,佘太君带着八姐、九妹、杨排风,另有几个随从,离开大队,奔往花王山。向西走出十几里地,又问了几个砍柴的樵夫,穿过一片松林,花王山便展现在眼前。但见:山景秀丽,峻岭如画。半山坡上,开满了多姿多彩的牡丹花。牡丹乃百花之王,估计“花王山”由此得名。山前是一片小平川,方圆只有二三里。
此时,小平川上征尘滚滚,战马嘶鸣。七郎杨延嗣正和一员女将杀得不可开交。你看那员女将,粉红色卷帕包头,身穿粉红色短靠,脚蹬香牛皮小战靴。红扑扑、娇滴滴的一张俊脸,五官清秀,楚楚动人,年级也就十六七岁。按说,这般柔弱的女孩,本应静坐深闺。可是她手擎绣绒刀,坐骑桃红马,勇猛非常。但见这口刀,好神威,蟒翻身,龙吸水,上砍头,下跺腿,指东西,劈南北,杀凶神,斩恶鬼,刀刀抽断长流水!杨七郎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想战胜这个少女,也得下一番功夫!杨八郎有点看不下去了。一催战马,要上前助阵。佘太君连连摆手:“慢着,七郎八虎双战一个女孩,你们不怕丢脸吗?”说着,又微微一笑,“让他们再杀一会儿,我倒想看看谁胜谁负。”杨令公却有些着急:“夫人,刀枪无眼,你怎么不让劝阻?若有一方伤亡……”“不会的。棋逢对手,绝无险情。好!好!唉,可惜呀!”“夫人,你怎么又是喊好,又喊可惜?”“第一声好,我赞这女子刀法好;第二声好,我赞这女子容颜好。只可惜她是个山大王!”杨令公仍是不解,刀法、容颜、山大王之间,又有什么关系?杨六郎却明白了母亲的心意:“据孩儿所见,这个女子是有来历的,绝非一般的山大王。母亲若有那个打算,还是让他们住手吧。您看,姑娘的刀花有些乱了,再战下去,恐怕对她不利。”“好吧。”佘太君点头,“你去制止他们。”杨六郎催马上前,大喊一声:“住手!”姑娘一愣:“噢?你这偷牛贼真有本事,刚才被我捉上高山,什么时候又跑下来了?”“偷牛贼?”杨六郎自言自语,心中却十分不解,“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管的着吗?”姑娘柳眉倒竖。
杨七郎大怒:“六哥,何必跟她废话,待我结果了她的性命吧!”说着,又要举枪再战。就在此时,山寨中下来一哨人马。为首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大喊一声:“强徒不得无礼,本庄主来也!”话到马到,站立阵前,“女儿闪开,让为父会会他们。”杨七郎哈哈大笑:“老山贼,你家七爷本是大英雄,正不愿意搭理那个丫头片子。你来的很是时候,休走,吃我一枪!”“且慢!”杨六郎抱腕禀手,“老英雄,您刚才称我们‘强徒’,不知有何根据?”“这……杜顺何在?”“伺候庄主。”喽罗群中走出一个头目,年龄在三十多岁,精明强干,“不知庄主有何吩咐?”“嘿嘿,他们既然明知故问,你就再为他们讲述一遍。”“是。”杜顺遵照吩咐,讲述起来。原来,最近一个多月,山民们屡屡丢失黄牛,致使耕地荒废,无法翻种。为了这件事,老庄主十分着急,传下山令,派出喽罗,四下协助寻找。说来也凑巧,今天一早,任堂惠赶着一千头黄牛从山下经过,杜顺大怒,便说任堂惠是偷牛贼,不问青红皂白,就把黄牛抢回高山。后来,任堂惠上吊,引来杨七郎,杜顺哪是七郎的对手?正想回山送信,偏偏小姐采猎归来。她三招两式,先把任堂惠拿下,又与杨七郎展开博战。直至杨六郎他们到来,杜顺唯恐小姐吃亏,才给老庄主报信。这时,杨令公、佘太君他们也过来了。听罢杜顺的讲述,令公微微一笑:“老英雄,这是容易解决。据那牛贩子任堂惠说,他是从北方大草原上买来的黄牛,那无疑是群生牛,肯定不会耕作。贵山丢失的都是熟牛,老庄主稍加验定,既知分晓。切切不能冤枉好人呀!”“这……”老庄主脸上发烧,“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想起来?快找几位有经验的山民,去牛群检验。”山民们心地古朴,不贪不婪。他们向庄主禀报:“那是一群杂色生牛!”“嘿嘿!”老庄主十分尴尬,对杜顺骂道:“你这奴才,几乎坏了我的名声!”杨七郎冷笑:“老头,你是真是假呀?如果有真心,快把牛贩子任堂惠放了吧。人家也不容易,被你们逼得都上吊了!”“当然要放,还得向任老客赔礼道歉,包赔损失。不过,老朽有个请求,看你们好似一家人,能不能留下尊姓大名?”“老庄主太客气了。”杨令公笑道:“我乃赤州火塘寨人氏,姓杨名继业。这是我的老妻和几个儿女。刚才多有冒犯,老庄主莫怪。”“什么?”老庄主大惊失色,“您就是九关大帅、当朝令公爷、金刀杨无敌吗?”“不敢当。”“哎呀,杨家将威震天下,却这样谦和。
老朽不才,想请令公爷山中一述,不置肯赏光否?”“这……皇命在身,急于赶路。不去打扰也罢。”佘太君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姑娘,微微笑道:“令公呀,赶路不在此一时,老庄主盛情难却,咱们就稍作片刻吧。”“佘夫人所言极是,请。”老庄主前头引路,传令打开寨门。杨七郎说道:“六哥,咱娘有点怪。那些州城府县,她老人家总躲着。今天却要会见山大王,你说新鲜不新鲜?”六郎笑道:“新鲜什么?七弟呀,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七郎不解:“为我?我又怎么了?”说话之间,众人来到待客大厅。老庄主请杨令公、佘太君上座,并命喽罗献上香茶。然后笑道:“请各位稍候,立即摆酒。”杨令公连忙谦让:“老庄主,酒宴免了吧。我到要请问庄主大名?仙乡何处?”“唉,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