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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国初,进士期集,以甲次高下率钱刊小录、事游燕,或富而名次卑,所出无几,或贫而名次高,至于假丐,熙宁六年三月庚申,诏赐进士乃第钱三千缗,诸科七百缗,为期集费。一时歆艳,以为盛事。次举熙宁九年三月戊寅,练亨甫奏罢期集钱,止赐钱造小录,及第五百千,诸科二百千,而游燕之费复率钱为之。至元三年三月甲戌,诏复增进士钱百万、酒五百壶为期集费。相仍至今,定为千七百缗。而局中凡所率钱,皆以小录为名,而同年得与燕集者无几。又为职事者,日叨饮食,所得小录、题名纸札装潢皆精致,不费一金。其不与职事者,出钱而所得绝不佳,不沾杯勺,无乃太不均乎
元丰四年二月乙卯,诏东南团练诸军为十三将。
盖太祖皇帝初下江南,虑人心未一,分禁旅以戍之,岁月浸久,与州郡之兵无别故也。淮东第一,淮西第二,浙西第三,浙东第四,江东第五,江西第六,湖北第七,湖南第八,全邵永第九,准备广州应援,福建第十,广东第十一,桂州(今静江府)第十二,邕州第十三。廪给特厚,与禁卫比。若江上诸军,乃诸郡兵额,因勤王入援,失其土地,故以驻札名之,其廪给与将兵不同,况州郡之兵乎。
僧道度牒,每岁试补刊印板,用纸摹印。新法既行,献议者立价出卖,每牒一纸,为价百三十千,然犹岁立为定额,不得过数。熙宁元年七月,始出卖于民间,初岁不过三四千人,至元丰六年,限以万数。而夔州转运司增价至三百千,以次减为百九十千。建中靖国元年,增至二百二十千。大观四年,岁卖三万余纸,新旧积压,民间折价至九十千。朝廷病其滥,住卖三年,仍追在京民间者毁抹,诸路民间闻之,一时争折价急售,至二十千一纸,而富家停榻,渐增至百余贯。有司以闻,遂诏已降度牒,量增价直,别给公据,以俟书填。六年,又诏改用绫纸,依将仕郎、校尉例。宣和七年,以天下僧道逾百万数,遂诏住给五年。继更兵火,废格不行。南渡以后,再立新法,度牒自六十千增至百千。淳熙初,增至三百千,又增为五百千,又增为七百千。然朝廷谨重爱惜,不轻出卖,往往持钱入行都,多方经营而后得之。后又着为停榻之令,许客人增百千兴贩,又增作八百千。近岁给降转多,州郡至减价以求售矣。
至和元年二月乙未,因大雨雪,诏天下长吏详酌公私房钱,与放三日,非遇大雨雪,不许蠲放,仍每岁不得过三次。是时天下承平百余年矣,仁宗皇帝凝神穆清,而念虑及于细微,真圣主也。
国初,凡事草创,学校教养未甚加意。皇三年七月壬子,诏太学生旧制二百人,如不足止百人为限。其简如此。元丰二年十二月乙巳,神宗始命毕仲衍、蔡京、范镗、张ロ详定,于太学创八十斋,三十人为额,通计二千四百人,内上舍生百人,内舍生三百人,外舍生二千人。崇宁元年,徽宗创立辟雍,增生徒共三千八百人。内上舍生二百人,内舍生六百人,教养于太学;外舍生三千人,教养于辟雍。废太学自讼斋,太学之不率教者,移之辟雍。以祭酒总治两学,辟雍别置司业、丞各一人,博士十人,正、录各五人,分为百斋,讲堂凡四所。其后王黼反蔡京之政,奏废之,而辟雍之士,太学无所容矣。
自江南既平,两浙、福建纳士之后,诸州直隶京师,无复藩府。惟河北、河东、陕西以扞御西北二虏,帅臣之权特重,其他诸路,责任监司按察而已。嘉四年五月丁巳,始诏扬、庐、江宁、洪、潭、越、福七路兼本路军马钤辖,各置禁军驻泊三指挥,越、福二指挥,以威果为额,每指挥四百人,各路兵马都监二员,越、福一员。其后二广经略、京东西路安抚、江东西路安抚,皆因事令守臣兼领,而加以钤辖之名,以至两浙、四川皆以调发之故,后又改钤辖为总管,而四川至今仍旧名。开端于嘉之时,而定制于中兴之后。然帅臣大抵权轻,当缓急之时,罕能成功,承平无事,惟事教阅而已。矧自勤王诸将分为驻札,州郡之额阙不复补,名存实亡。然人存政举,苟择人而用之,仍委以久任,庶几缓急有所恃也。
旧制,殿试皆有黜落,临时取旨,或三人取一,或二人取一,或三人取二,故有累经省试取中,屡摈弃于殿试者。故张元以积忿降元昊,大为中国之患,朝廷始囚其家属,未几复纵之。于是群臣建议,归咎于殿试黜落。嘉二年三月辛巳,诏进士与殿试者皆不黜落。迄今不改。是一叛逆之贼子,为天下后世士子无穷之利也。
通判举人改官与太守同,自提举常平使者列于监司,诸路顿增员数。熙宁元年十二月,始诒通判不得举人改京官。元丰初,诏改官人五日引一甲,一甲三人,岁以百四十人为额。至元元年四月,罢诸路提举常平,再命通判岁终举改官一人,或县令一人间举。十二月,以改官员多,吏部侍郎孙觉请岁以百人为额,从之。绍圣三年,吏部乞以每甲五人,引见不拘数,则是岁有三百余员也。中兴以来,改官人数绝少,岁不过数十人,虽令选人举官,逐员放散,数亦不增。至绍熙初,号为顿增,亦公三十余员。庆元以后,岁有溢额,盖孤寒路绝,得举官五员俱足,而不得者多不破白,势使然也。
纳粟补官,始以拯饥,后以募民实粟于边。自王安石开边,国用不足,而致粟于边颇艰,应募者寡。元二年八月,诏进纳人许其改官,历四任十考,增举主二员、职司二、常员五。自此人乐于应募。此法虽明,未闻有改秩者,或谓中兴以后,有一人官至太守,忘其姓名。
旧制,监司、太守举京官有定数,县令初不限员数。皇二年五月庚午,京西提点刑狱张易举十六人县令,乃诏河北、陕西漕举十二员、宪六员,河东、京东西、淮南漕十员、宪五员,两浙,江东西、福建、湖南北、广东西、益、利、梓路漕、宪各四员,夔路漕四员、宪二员,六路制置发运使、副六员,开封府诸州军各一员。然立法之初,举县令有出身三考,无出身四考,有举主二人,移注近县令,任满无赃私升幕职,再任知县,再任满引对改京官。则是受举之后,历知县两任六考改官,此天圣七年闰二月甲辰诏书也。至熙宁四年,诏再任知县、县令人,须有安抚、转运、提刑、知州、通判奏举五员,方许再任,内有职司二人者亦听。此乃就任改官也。政和间,又以州县增官员,复增举员。中兴以来,一循前例,然亦时有增损。旧制,特迁官者,其理磨勘并自受告日为始,故有垂当磨勘,忽拜特恩,前功俱废。熙宁六年八月丙申,诏文武臣僚特迁官者,不隔磨勘,施恩甚均,人蒙实惠,至今仍之。
景三年五月,诏中外臣僚许以家书附递。明告中外,下进奏院依应施行。盖臣子远宦,熟无坟墓宗族亲戚之念,其能专人驰书,必达官贵人而后可。此制一颁,则小官下位受赐者多。今所在士大夫私书多入递者,循旧制也。
国朝因唐制取士,只用词赋,其解释诸经者,名曰“明经”,不得与进士齿。王安石罢去词赋,惟以经义取士。元元年十一月,立经义、词赋两科,用侍御史刘挚之言也。
国初,致仕以旌表士大夫之恬退者,非如后世已死伪为之也。真宗时,主客郎中谢泌言:致仕官如清名为众所推,粗有劳效,方可听其纳禄。咸平五年五月丙戌,诏年七十退者,许致仕,如因疾或历任有赃犯者,不在此限。大中祥符九年正月,诏乞致仕者,审官院具历任有无赃犯检勘,吏部申上取旨。仁宗天圣四年,始诏郎中以上致仕,与一子官。明道元年二月甲子,又诏员外郎以上致仕者,录其子为秘书省校书郎,三丞以上为太庙斋郎。二年正月庚寅,又诏三丞以上致仕,无子,听官嫡孙若弟侄一人,降一等。凡此者,皆以利诱之也。景三年六月甲戌,侍御史司马池上言:“文武官年七十,令自陈致仕,依旧敕与一子官,如分司给全俸,违者御史台纠察,特令致仕,更不与子官及全俸,诏榜朝堂。”皇三年二月戊子,又诏文武官年老无子孙,奏期亲一人。至和元年十二月庚子,又诏文武官年七十以上未致仕,更不考课迁官,有功于国,有惠于民,勿拘。嘉三年十二月辛未,又诏年七十,居官犯事未致仕,更不推恩子孙。凡此者,皆以法绳之也。庆历二年六月壬申朔,御史中丞贾昌朝上言,臣僚年七十筋力衰者,优与改官致仕。诏从之。此以赏劝之也。况法初行,须受命之后陈乞恩泽,病者尚不许,岂容已死伪为。其后又限以受命后身故者,方许陈乞恩泽。后又但以陈乞后身故者放行,而诈伪者公行不忌矣。今士大夫解官持服,批书丁忧月日,或与其父致仕月日自相抵牾,有司未尝诘也。至徽宗朝,始放行员外致仕恩泽。政和二年,张克公乞依武官副使非降黜中身亡者,听荫补。从之。详考前后诏令,肇端于真宗之朝,而详密于仁宗之朝,待之甚厚,防之甚严,责之甚备。然上劳圣训丁宁,至于六七而不已,亦可见风俗之日趋于薄,而士大夫能守知足之戒者鲜矣。
真宗以朝官注拟于堂,贫者留滞逆旅,无以为资,乃置朝集院于朱雀门外。此咸平四年四月癸丑诏也。院既成,诏升朝官以上到阙,并馆于院中,官给公券,出入则乘马,开封府差兵士随直,惟可至庙堂省部铨曹官听而已,虽欲出入市廛,不可得也。故升朝官以上造朝,则先匿于亲戚故旧之家,俟所干置悉备,方敢报ト门放见。盖ト门即日关报朝集院,开封府人马即至,迎入院中,虽不可出入,而同院中士大夫日夕游,从情如兄弟,或商榷文字,或彼此询问风土,或因而结交,互相推荐,其况味与栖栖逆旅者大不侔矣。景二年十月辛亥,诏复增置,以士大夫之来者日多故也。
国初,擢用人才不问资序,有初补京官便除知州,或差通判,既不知仕涂之艰苦,小官往往遭其慢视;又县未历民事,不谙民间疾苦。淳化四年十月庚午,苏易简上言:“初任京官未历州县,不得拟知州、通判。”诏从之。然惟施之常调尔,若人主特除,则又不在此例。吕公弼年十九,以水部员外郎即知庐州,正如易简所论,不以改制而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