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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萧何器识
李斯以焚书亡秦,萧何以收图籍兴汉。胜者之所用,败者之局也。草莽角逐之时,见秦府库宫室之盛,即沛公不能不垂涎。何一刀笔吏,固已习国家体要如此,其器度有越人者。高祖论功,以何为第一,真第一也。但“发纵指示”四字于何不切,当归子房。
萧何治未央宫有深意
高帝之都关中,意犹豫未决,嫌残破故也。何大建宫室,以转其机,盖不欲以据形势、定根本正言于高帝,恐费分疏耳。正与买田宅自污意同。
漂母风旨与圯上老人同
漂母,异人也。其谓淮阴日:“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哉。!”盖微言以悟侯耳。知侯之才足以立功,又逆料其不能居功,风旨大略与圯上老人同,特后世无有窥见其妙者。
韩信威名
汉高帝极厚信,亦极忌信。使信将,则以张耳监之;信下魏破代,则收其精军。盖汉实畏其能,故信卒不免。田肯有云:“陛下已得韩信,又治关中。”则知此两事乃当时安危存亡之机。且信之威名使人畏之如此,其不亡何待。
韩信有后
广南有韦土官者,自云淮阴后。当钟室难作,淮阴侯家有客,匿其三岁儿,知萧相国素与侯知己,不得已为皇后所劫,私往见之,微示侯无后意。相国仰天叹日:“冤哉。!”泪淫淫下。客见其诚,以情告。相国惊日:“若能匿淮阴儿乎?中国不可居矣。,急逃南粤,赵佗必能保此儿。”遂作书遣客匿儿于佗日:“此淮阴侯儿,公善视之。”佗养以为子,而封之海滨,赐姓韦,用韩之半也。今其族世豪于海壖间,有酂侯所遗之书,尉佗所赐之诏,勒之鼎器。夫吕氏当惠帝末,已无血胤,而淮阴后至今存,是亦奇闻,史家不识也。惜其客名姓不传,比于程婴,则有幸不幸耳。此说出张玄羽《支离漫语》。
汉告友之侈封
汉告友之典,封列侯为过盛。韩信、彭越皆吕后使人告之也。而彭越舍人传不载姓右,其人亦不封。告信者乐说,封慎阳侯,享国五十一年,至孙贾之而始弃市国绝。告英布者贲赫,封期思侯,享国二十九年,无后。按告彭越舍人.当是帝后知是吕后使,故不封。而慎阳过享乃尔,天道似未有知也。
张良未尝为韩
沙中一击,子房报韩之义尽矣。祖龙死,秦鹿失,天下之势,非刘则项,百韩成足辅乎?以烧绝栈道为为韩者,迂甚也。秦、项灭而英雄之恨已消,可以辟谷谢世矣。非然者,信诛何辱,良弗去,将次及焉,独为韩乎。哉?[余考《荀子》,韩之张去疾,篡臣也。去疾为张子房祖,去疾乱韩,而子房能克盖前愆,为韩复仇,则谓之始终为韩亦无不可也。
汉高祖尊母不尊父
汉高祖得天下之五年二月即皇帝位,先封高后曰皇后,子曰皇太子,亦追其母曰昭灵夫人。然妇为后而母为夫人,岂当时礼制尚未暇讲耶?时太公乃遗而不封,已不可解。七年春正月,又封刘贾及兄喜暨弟交、长子肥诸人为王,三月复趋丞相差次大小功臣封之,而太公复未议封,即群臣亦无一言及之,何也?逮帝五日一朝太公,家令说太公拥彗却行,帝乃大惊,始下诏日:“诸王、通侯、将军、群卿、大夫已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号。今尊太公曰太上皇帝。”是帝为天子已七年,而太公尚为庶人也。大异矣。!后十年,太上皇帝崩,虽令诸侯国皆立太上皇庙,亦何益哉。!更可异者,太上皇之号,秦始皇以封秦庄襄也。以死者之封封生者,“季不读书”,信乎……
高祖赐姓之陋
汉高祖尝赐娄敬以刘氏,后世帝者徒慕英主所为,意其驾驭豪杰,或出于此,于是跋扈之臣与夷酋、贼渠,例皆赐以国姓,谓之固结其心。而嗣君乃屈帝尊以下,同于三者之贱,取笑贻辱,无以示天下威重,此当时公卿大臣不学之过也。
虞美人、戚姬
宋郑叔友论刘、项日:“项王有吞岳意气,咸阳三月火,骸骨乱如麻,哭声惨怛,天日眉容不敛,是必铁作心肝者。然当垓下诀别之际,宝区血庙,了不经意,唯眷眷一妇人,悲歌怅饮,情不自禁。高帝非天人欤?能决意于太公、吕后,而不能决意于戚夫人:杯羹可分,则笑谩自若;羽翼已成,则唏献不止。乃知尤物移人,虽大智大勇者而不能免,况其下者乎。!”[夏君宪日:如此情景,正是大智大勇做的。道学先生又着几般嘴脸谩过去矣。;不然,则所谓“最下不及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