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菲道:“那你就往下说吧!”
璞玉接着说:
桌上放的是火锅,
粹芳道:“更不对了,记上十杯!”璞玉没等她说完道:
家里使的是铁杵。
众人大笑道:“简直错得不沾边了。石头不是花名,火锅是什么书?也没有听说过叫什么铁杵的人。这十五杯得加三倍,应当罚四十五杯,快拿酒喝吧!”
璞玉笑道:“你们听我说,家里怎么就得专使唤女的?因为你们是妇女,才使唤女的。我是男人,就不兴使唤男的?小小子的名字讲究结实,不用说铁杵,钢杵又怎么的?”
粹芳笑得按住胸脯道:“那就算可以,可是石头、火锅总不行吧!”
璞玉笑道:“好文章必须讲解,不讲你们不懂。我这天上飞的大老雕,把你们的小鸦、海青、鹦哥都能吃了。我院子里的石头,把你们的鲜花、桃林、香荷都能’开‘了。我桌上放的火锅,把你们的《世家》、旧经、《新作》都能烧了。我家里使的铁杵,将你们的齐玛、宝琳、陶乐都能……”说到这句,香菲急忙用手捂住了璞玉的嘴,大笑道:“从你嘴里出不来好话。”
那时璞玉的酒早就过了量,把香菲从两腋下抱起来,摁倒在炕上。
福寿见璞玉醉了,忙叫端饭。璞玉把香菲胳肢得一个劲的笑,笑得说不出话来。闹了一阵子,才吃了她们准备下的榆钱汤,桃花粥。紫榭摆着冷冰冰的劲头儿,璞玉想气气她,握着香菲的手,拍扶着她的肩膀笑道:“你当了国老府的女婿,失了礼,才让人家看轻了。我今天是去凭花阁的日子,现下去绿竹斋,教给你怎么当女婿!”又向紫榭笑道:“你甭作对!对你的错误,先收拾你漂亮的丈夫!”说完,用手扶着福寿踉跄出去。
紫榭是妇女中有男子汉度量的人,听了那些带刺的话,就象没听见一样,和粹芳笑着璞玉的醉态。两人一同出了逸安堂。提灯笼的小丫鬟引路,粹芳回了海棠院,紫榭同妙鸾睡在凭花阁。
璞玉扶着香菲和福寿,到了绿竹斋葫芦门,站住脚向福寿问道:“你看,竹梢子插了没有?”福寿听那话笑道:“管他插没插,快进去吧!何必想那些!”
璞玉大笑,说我怕。画眉忙掀开里间的帘子。璞玉乘醉用两个指头在画眉的脸蛋上拧了个飞吻。进了屋,向画眉道:“你还不把我撵出去,掀帘子干嘛?古时张珙说:’若共他多情的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他叠被铺床。‘今天我可不那样,不仅叫你叠被铺床,还叫你脱靴子。”说完歪坐在椅子上,把香菲抱坐在腿上,翘起脚。画眉笑着跪下给他脱了靴袜。
福寿端上一杯茶,璞玉接了,和香菲一块儿一口一口地喝着,又指着北边炕上的帐子,问香菲:“那一年,你睡午觉时,冲着我翻脸逗闲气儿,现在你还翻脸不?”说着脱了衣服,同香菲一对儿进入罗帐里头去了。
画眉移灯,点香,关上门,撩下帘子,准备热茶水。福寿举手向画眉道喜,叫灵玉提灯笼,笑着回了逸安堂。画眉出去,关了葫芦门回来。
正是:
痴情重重难醒悟,梦幻缥缈入天台。
却说璞玉近几天疲惫不堪,并且酩酊大醉。在梦里影影绰绰地来到一座深山,好象躺在一个大亭子的石头台阶上。抬头一看,亭子的匾额上写的是“喜红亭”三个字。璞玉惊奇地想:我记的是早年梦中也到过这个亭子,上面写的是“泣红亭”,现在怎么变了?或者是另外的一个亭子不成?起身一看,亭子周围的红栏杆依然如故,自己的身子还在栏杆里面。但不知从何处进来的。又看亭子的两根柱子上有金字的一副对联:
才子佳人结良缘,慧男怨女走好运。
亭子里的石碑还是老样子。璞玉想:上次来到这里,稀里胡涂的连字画也没看,现在必得细看记住。到了碑下一看,不知道上次那些零星的字画到哪儿去了:却有斗大的四个字:“随喜善缘”。话虽通俗,但寓意深刻。愈看,红字放着金光,好象把璞玉的浑身照得通亮,五脏六腑也象照透了似的。正在赏心悦目,忽然天空样云燎绕,鸾凤翔舞,叮叮当当,高音震耳。璞玉惊醒一看是桌上的自鸣钟正在打点。
正是:
满目花鸟春富贵,声色豪华本是空。
光阴飞驰时钟响,一层楼里醒迷衷。
尾声:
茫茫三年事,午梦荒唐语。
若考其中实,兔生犄角龟生羽。
(完)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