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张德卿守雅州
政与学有二乎哉?学也者,尽其亲亲仁民爱物之心者也,政也者,行其亲亲仁民爱物之事者也。未有无其心而有其事,亦未有不行其政而能尽其心者。
策(庚戍会试程文)
性贵尽也,非贵言也。其言之者,示人尽之之功也。言贵行也,不贵辨也,其辨之者,欲人行之无惑也。
夫一阴一阳之道,在天曰命,命之流行曰气,气之凝聚曰质,质之虚灵曰心,心之生理曰性,性之发动曰情,情之作止反复曰习,本末一原者也。性者习之体,习者性之用,性习而善恶分,习与性成而善恶不移、始同终异者也。故无不善者,性之常;习而后有不善,则逆其常者也。然为善斯慊,不善斯不慊。盖根诸心而不可欺者,未始易乎其常。孔子言性近习远,以至于上智下愚,此本末终始之别也。孟子承之,谓善端为固有,谓得之失之出于求舍,谓之倍蓰而无算,非才之罪,此明其顺逆常变者也。杨朱无见于性之义,则取为我以为义,墨翟无见于性之仁,则兼爱以为仁。子莫无见于性之中,则执一以为中,告子之不动心、乡愿之德、许衍之无为,皆无见于性之本,故以其意见者为学而思以易天下
孟子之论,所以距
行、正人心者,其为实用,真足以比功禹周,非无益之空言也矣。后人又推所未备,将以辅行其说,乃以善归性,不善归气质,则信辨矣。然所之冲和偏胜也,质之刚柔明暗也,本天命之流行凝聚,继善而成性者也。故曰性相近,言其成性小异而皆善也,有不善者,习之所成,非气质之本然,孟子所谓弗思弗求者也。故又不可不慎其所习。习于善,虽柔且暗,善也;习为不善,虽刚且明,不善也。后世徒见自幼而恶者,疑非习成,而又不可以污性,则推之于性习之间,曰此气质也云尔。盖徒知视听言动之习,而未知不视听言动之习也;知有心之习,而未知无心之习也。
居养之移气体,胎有教而子多才,此其渐习岂以心思耳目哉?知胎之教与居养之移、渐染之习,则自幼而恶者,皆成于习,而非天赋之一定,故无不可反而之善者。
若曰气质所成也,则言非礼义与自谓不能者,且诿于天之困,而坚其自暴自弃之心,又何教之立哉?
九
太宰龙湖张公之官南都
人之言曰,天下之患,莫大于民贫而为以为生,故治道莫先于富民。民富斯乐生而兴善,图永安而厌始祸。故可以亲上敌忾,而不可以为乱。言则似矣,而未探其本也。夫志定于上,斯风行于下。不疚其心,则无害于政。故好恶于人大矣,率性而无作,故循物而有恒。无作之政简以肃,故民有余力而无泰志,相劝于勤生节用之业;有恒之令舒以贞,故士忘畏忌而乐展布,恣行其奉法循理之志。如是而民富可几矣。斯道也,虽圣人复起,莫之能易。
李子守思南赠言
昔韩子刺潮、柳子刺柳,皆不鄙夷其民,而约之于法制,道之以礼义,故能流惠泽而垂令名。
三峰鲍先生擢江西大参
人或谓某,先生盖有深虑焉,曰江西生齿蕃而地产薄,丰岁犹仰邦以为足夫政在养民,民不得其养,政之失也,能无虑虑乎?予闻而喜曰,先生忧民若此,吾邦之民可以无忧也已矣。闻之善制法者,不辟地而民阜;善作人者,不变法而政成;善兴化者,不易吏而心革。人有天性,好德畏法,其常也。惟慎其所以感之者。是故,帅以廉,则墨者畏;帅以仁,则暴者驯;帅以澹泊,则奢者俭;帅以正直,则媚者耻;帅以简静,则烦扰者息。故吏道清而兴厘之政可举。政理赋节,民安其条,各竭力任职,乐其生计,供其贡赋,虽至愚冥,岂好为奸欺,以冒法禁?必不然也。故曰,政有本,治有要,身修而百姓安矣。
送都谏罗君参政山东
富强,国之所务。然阜民而取其余,用之有节,斯国以民裕;用民而不问其不足,取之必盈,斯民以国病。此又务富强者之所宜省也。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