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雨人珠帘满画堂,避蜂初占试兰汤。
内人均要新衣着,对于联拔又何妨?
话说正值秋萍爽快之时,忽听得隔壁丈夫大叫一声:“快来人捉奸。”二人一听,唬了一跳,那人慌忙窜下,夺路而逃,秋萍呆呆而立,暗叫大事不好!
只听院子里闹声一片,灯火通明,不由分说,那是捉奸夫之声,刘胜从隔壁房间骂骂咧咧走来,举起巴掌,劈头盖脸地给秋萍一阵狂打,骂道:“你这不要脸的骚婆娘。”此时,刘公、田氏和几个丫头来了,拿着灯烛,把屋子照得通亮,秋萍蜷在床上,满脸惶恐,众人冷冷的望着她,田氏发话道:“我们刘家出了这等丑事,伤风败俗,丢尽祖宗的脸。此事若不严惩,如何面对乡邻。”刘公不言,呆在那里,绷着脸,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呆了半晌,方才说道:“此乃丑事,岂能张扬?依我看,应用家法处治,不得外传,要是传将出去,不把刘家用唾沫淹死才怪。”刘胜愤愤道:“惯偷汉子的妇,须休掉不可,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田氏道:“依我看,也是须休掉才是。”刘胜又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贱人,那汉子是何许人也?快快如实道来,否则,将你驱出家门,让你无立锥之处。”秋萍哇地一声哭开了,缓缓道:“官人,我是被奸的,那是何人,我也不知。说我偷汉子,可把妾身冤死了。”刘胜道:“你这妇,休得狡辩,若是被奸,怎的不叫?还有你那般快活,爹妈乱叫,将全院子人皆惊醒了。”秋萍心亏,只是一个劲儿大哭,不作言语,众人默了一会,无人理她,任由她哭,哭了顿饭功夫,众人听得心都软了,田氏道:“奸人未被捉住,实也难清,先把她锁住屋里,听候发落。”刘胜道:“只得如此了,给机会让你自省!否则难赎清白。”刘公也道:“你说被奸,须识得他人,才有望证实你清白!”秋萍止了哭,思忖了片刻,道:“那人可能是对面的赖皮黄四,长着满脸毛儿,声音也像。”刘胜听罢,勃然大怒,道:“好个黄四,竟敢强占我娘子,我即寻人把他抓了,送与官府。”言罢,刘胜疾步出门,唤了几个家佣,闹闹嚷嚷,走了。如此一来,秋萍哭声更大,更伤心了,众人面面相觑,田氏、刘公俱劝道:“闺女,既如此,不必伤心,抓了恶人,你自有清白之身!”丫环也端来茶水,秋萍呷了几口,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的,田氏、刘公见她神情好转,也叹着气走了。
屋子里旋即静了下来,秋萍端坐床首,没了哭声,吐了口气,想起令人害怕的事来。今日晌午,她与李水从草房出来,相伴而行,便遇见了黄四,黄四嘻皮笑脸,挤眉弄眼道:“刘家少奶奶,玩得还痛快吧?不如咱俩也玩玩,如何?”秋萍见这赖皮相貌丑陋,五大三粗,顿觉恶心,厉声道:“你也不撒些尿照照,你那熊样,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休想!”说毕,转身即去。那赖皮竟长笑一声!
回想起这事儿来,秋萍暗道:黄四发觉了么?极可能窥见,否则,岂能如此言语,晚上那人定是他无疑了,说话像,要是黄四说出我与李水之事,又坏了事了,好在空口无凭,说他私图报复罢了,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擒贼要擒王,还怕说不成,李水叔早已溜了,李家和刘家又是仇家,还敢把李水叔拿来拷问不成?
秋萍正寻思着,外面传来一阵闹嚷声,尚未弄清怎的一回事,丫头便进来了,对秋萍道:“少奶奶,老爷叫你去,说要快些。”秋萍急急问道:“是何事须我去?”丫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只见把黄四带来了,还捆着手。”
秋萍心想:“莫非是与黄四对证不戚,对便对,反正是你黄四奸我,若说出我与李水之事,说他污陷便是。”秋萍想罢,心中坦然得多,挤出几滴眼泪,挂在脸上,与丫环一道出去了。院子围了许多人,黄四缚了手,跪在地上,众人皆在指责,唾骂,唧唧喳喳言语一片,丫环扶着秋萍,秋萍以巾捂面,噎
噎作声,缓缓而至。刘胜厉声道:“贱人,来说,是何回事?”秋萍遂与先前所叙一致——说来。黄四竟不抵赖,冷笑两声道:“刘相公,即使我奸你妻,可你妻也做尽丑事,丢尽你刘家的脸,她与隔壁的李水通奸,乃我亲眼所见。”秋萍哭骂道:“你奸奴身,竟又血口喷人,凭空污我清白,官人要为我做主呀!”刘胜问黄四:“有何证据?”黄四说:“我目睹她二人从草房出来,亲亲热热。好不肉麻,岂能抵赖,相公要相信我才是。”刘胜又对黄四道:“黄四,要我信你,你还得拿出证据来,否则空口无凭,令人难以相信,我岂能相信你这些鬼话。”秋萍道:“官人明鉴,他黄四乃赖皮小人一个,岂能信他,官人要为我作主,严惩奸人,以还妾身清白,也才有颜见众人,否则,妻身只好自尽罢了。”黄四又道:“刘相公,我说的俱是实话,你若不信,那便姑息养奸了。”刘胜道:“黄四,毋须诡辩,你奸我妻,却是事实,总该处治,来人,给我捆到树上,明日交刑府处治。”话毕,几个家仆一哄而上便把黄四给捆于树上,众人即将散去,此时,一个丫环急急跑来,道:“老爷,不好了,在少奶奶床下像藏有个人。”众人又一片哗然,急奔而去,秋萍闻之,呀的一声,昏倒过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1章 俏娘子百般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