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女聊斋志异>第38章

第38章

麻姑麻姑,仙人,王方平之妹。汉桓帝时,方平降蔡经之家,曰:“汝当得度世,故求教汝。但汝气少肉多,未能即上天,当作尸解。”乃告以要言而去。经后忽身发热如火,三日肉消骨立,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视其被中,但有形如蛇蜕。后十余年,忽还家,语家人曰:“七月七日,王君复来,当作酒数百斛以待。”其日,方平果着远游冠,乘五龙车,前后麾节旌旗导卫,如大将军侍从。既至,从官皆隐。经父兄参毕,方平乃遣人迎麻姑。少顷,麻姑至,经与家人见之。年可十八许,顶中作髻,余发散垂至腰,锦衣绣裳,光彩耀目。坐定,自进行厨,擗麟脯,器皆金玉。
时经妇新产,麻姑见之,乃曰:“噫,且止勿前!”索少许米来,掷地皆成丹砂。方平笑曰:“麻姑犹作少年戏也。”
姑云:“接待以来,东海三为桑田,蓬莱水又浅矣。”方平亦曰:“圣人皆言:海中将复扬尘也。”麻姑手似鸟爪。蔡经私念,背痒时得此爪搔之佳。方平即知,乃鞭经背曰:“麻姑神人也,汝谓其爪可搔背痒耶?”方平去,麻姑亦辞去。
裴航裴航,唐长庆中书生,因下第游于鄂渚,谒故旧崔相国赠钱二十万,遂挈归于京,因雇巨舟裁于襄汉。闻同载有樊夫人,国色也。航无由睹面,因侍婢袅烟而达诗一章曰:“向为胡越犹怀想,况遇天仙隔锦屏,傥若玉京朝会去,愿随鸾鹤入青冥。”
数日后,夫人亦使袅烟答诗一章云:“一饮琼浆百感生,玄霜捣尽见云英,蓝桥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玉京。”航览之,空愧佩而已,然亦不能洞达诗之旨意。及抵襄汉,夫人使婢挈妆奁不辞而去。航遍求访,竟无踪迹。后经蓝桥驿,因渴甚,下道求饮。见茅屋三四间,有老妪缉麻其下,航揖妪求浆,妪咄曰:“云英,携一瓯浆来。郎君饮。”航忆夫人诗有云英之句,正讶之,俄苇箔之下,双手如玉,捧出瓷瓯。航接饮之不啻玉液也。因还瓯,遽揭箔见一女子,光彩照人,航爱慕不已,因白妪曰:“某仆马甚乏,愿少憩于此。”妪曰:“任郎君自便耳。”良久告妪曰:“向睹小娘子艳丽惊人,姿容耀世,所以踌蹰而不能去,愿纳厚礼而取之可乎?”妪曰:“老病只有此孙女。昨有神仙与灵药一刀圭,但须玉杵臼,捣之百日,方可就吞,若欲娶此女者,须得玉杵臼,其余金帛吾无用处耳。”
航拜谢曰:“愿以百日为期,必携杵臼至。幸无复许人。”妪曰:“如约。”航至京遍访玉杵臼,忽遇一货玉翁曰:“近有一玉杵臼,非二百缗不可得。”航乃倾囊兼卖仆马,方及其值,辄步骤独携而抵蓝桥,妪见大笑曰:“世间有如此信士乎?”
遂许以为婚,女亦微笑曰:“虽然更为捣药百日,方议婚好。”
亦于襟带间解药付航,航即捣之,每夜犹闻捣药声,航窥之,见玉兔持杵而舂,百日足,妪持药而吞之曰:“吾当入洞而告姻戚,为裴郎具帏帐。”遂挈女入山,谓航曰:“但少留此。”
逡巡,车马隶人迎航,见一大第连云,朱扉晃目,仙童侍女引航入帐就礼讫。航拜妪不任感荷!及引见诸姻戚,皆神仙中人。
一女仙鬟髻霓衣,云是妻之姊,航拜讫,女仙曰:“裴郎不意鄂渚同舟而抵襄汉乎?”航愧谢左右曰:“是小娘子之姊,云翘夫人刘纲仙君之妻也。已列高真为玉皇之女史。”妪遂将航夫妻入玉峰洞中,琼楼珠室而居之,饵以绛雪琼英之丹,体渐清虚,毛发绀绿,神化自在,超为上仙。至太和中,友人卢颢遇之蓝桥驿之西,备说得道之事,乃赠蓝田美玉十斤,紫府云丹一粒,颢稽颡请曰:“兄既得道,乞一言惠教。”航曰:“老子云:”虚其心。实其腹。‘“颢犹懵然,复语之曰:”心多妄想,腹漏精液,虚实可知也。“言讫,忽不见。
许真君许逊,字敬之,号真君,南昌人,吴赤乌二年,母梦金凤衔珠,坠于掌中,玩而吞之,因是有娠而生真君。少小疏通,与物无忤。尝从猎射一
鹿,中之而毙,鹿母惶顾舐之。因感悟,折弃弓矢,克意为学。博通经史,尤嗜神仙修炼之术。闻西安吴猛得丁义神方,乃往师之;悉受其秘,日以修炼为事。
时买一铁灯檠,因夜燃灯,见漆剥处有光,视之,金也。明日访售主,还之。晋武帝太康元年,举孝廉,辟为旌阳县令,吏民悦服。岁饥,民无以输。真君乃以灵丹点瓦砾成金,令人潜瘗于县圃。一日,籍民之未输者,使服力于圃。民锄地得金,用以输纳,遂悉安堵。又岁大疫,死者十七八;真君以所得神方拯治之。他郡病民相继而至,于是标竹于郭外,置符水于其中,使就竹下饮之,皆瘥。久之知晋室将乱,乃弃官东归。尝憩于柏林,有女童五人,各持宝剑来见,真君异而受之。既而偕至真君之家,日惟击剑自娱,真君知其剑仙也,卒获神剑之用。既而与吴君游于丹阳黄堂,闻谋姆多道术,遂同往叩以道妙。姆云:“昔孝悌王下降曲阜兰公家,谓兰公曰:”后晋代当有神仙许逊,传吾此道。‘留下金丹宝经、铜符铁券,授吾掌之以俟子,积有年矣,今当授子。“乃择日登坛,出孝悌王诸秘,悉传之。真君方心期每岁必求谒姆,姆即觉之,曰:”子勿来,吾即还帝乡矣。“因取香茅一根,南望掷之,曰:”子归茅落处,立吾祠,岁秋一至足矣。“二君还,觅访飞茅之迹,遂建祠宇;每岁仲秋之三日,必朝谒焉。初,真君往访飞茅,偶憩真靖,见乡民盛烹宰以祀神,且相戒云:”祭不腆,则神怒祸降。“真君曰:”怪祟敢尔?“乃召风雷伐之,拔其林木。明日告其里人曰:”妖社已驱,毋用祭也。“又见人苦远汲,乃以杖刺前涸泽出泉以济之,虽旱不竭。
渡小蜀江,感江岸主人朱氏迎接甚勤,乃戏画一松于其壁,其家因之得利加倍。后江涨溃堤,市舍俱漂,惟松壁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