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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宣宗雅好微行,常幸杨文贞第。文贞切谏,帝颇不以为然。文贞曰:“德未洽于幽隐,有如冤夫怨卒,积而思逞。何以为备?”已而果有盗伏莽中,伺帝幸玉泉寺,挟弓矢为逆,校捕得实,帝乃服士奇言。
阿鲁台既纳款,收女真、吐蕃诸部,听其约束,请制于朝,将盟诸部长。上以问诸臣,咸请许之。黄文简[淮]对曰:“夷人狼子野心,使各自为长,则力易制;若并为一,后且难图。”上顾左右曰:“淮如立高冈,无远勿见,众人平原耳。”
仁庙为太子,居守南京,谗言间作。一日,召赴行在,敕已具命,使未定。夏忠靖请往,上问故,对曰:“太子久不蒙召,一旦闻命,恐不免疑虑。”已而仁庙闻召,果惊怖,虑有后命,欲自裁。问谁衔命,知是原吉,曰:“原吉来,必能调护。”既见,悉上旨,仁宗乃安,即日就道。
榆木川之变,杨文敏、金文靖以六师在外,秘不发丧。军旅肃然,寂无知者。有欲以他事称敕,驰讣太子,文敏不可,曰:“天子崩,而擅称敕加宝,罪且不测。”乃具启并遗命以行。
王振谓三杨曰:“国家之事,三公是赖。然今且俱耄,毋乃倦勤?”西杨曰:“尽瘁以报,死而后已。”东杨曰:“去死无几,亦何能报?归老为幸。简后进之良,而效之可也。”振问其人,遂举苗衷、马愉、曹鼐、陈循、高谷等。既退,西杨让曰:“何言之易?”对曰:“是幸于君!今实厌我,公诚自固,彼遂已乎?设谋树其心腹,以中旨代吾三人,亦复奈何之?数人者,吾与也。嗣我而相,将协志以图,亦何患焉?”西杨称善。
正统初,侍臣以蝗旱,言大臣不职,妨贤路所致。有请罢归,以谢天谴者,太宰郭琎独不可,曰:“主上幼冲,吾辈皆先帝简任受付托,若皆罢去,谁与共理修省改过,以回天意?贪位故非所嫌。”
贺三老是曹钦妻父,见钦怙势日盛,绝不与往来。钦尝欲为求一官,力辞不可。及钦反,亲戚诛窜,三老获免。
谢尚书翱,最为英宗信任。仲孙以荫入监,洎秋试,持有司印卷白尚书。尚书目:“汝有阶得仕,何乃强所不能,以冀非望?”遽裂卷火之。
景泰时,立春与圣节同日。众议欲先行庆贺,或云先迎春,咸无定说。俄忠肃至,众质之。忠肃曰:“先迎春而后庆贺,不见’春王正月‘乎?春加王上。”众以为是。[按景帝生是八月,恐是太后寿节耳]
王文恪《姑苏志》成,遣送杨君谦。君谦方栉沐,不暇展册,但摇首呼:“谬,谬!”使者还述,文恪以君谦多谣诼,不之较。一日会君谦,问前语。君谦曰:“府志修于我明,当以’苏州‘名志。姑苏,吴王台名,亦安取此?”文恪始服。
林鹗知苏州时,苏学庙像毁,或请加饰。林曰:“像非古也,浮屠用之。太祖建国学,易木主,一反前陋,今必从之。”或曰:“圣贤像可毁乎?”曰:“木偶耳,毁之何害?”遂悉易之。
刘东山[大夏]自两广来总帅,毛伦于道上谒公舟次,拜起,泣涕不已。公曰:“奸人之尤也!”竟公任,摈弗用。后果附逆瑾为乱。
刘忠宣[大夏]为职方,有献下交南策者。下部索永乐时英公调兵食数,公急取匿。尚书为榜吏至再,忠宣密告曰:“衅一开,西南立糜烂矣:“尚书悟,乃已。
孝宗尝面谕忠宣,曰:“事有不可者,每欲卿一议,以非所部辄止。自是宜密揭以进。”对曰:“不敢,李孜省可戒也!朝廷以私揭行,是踵斜封墨敕之弊。陛下宜远法帝王,近法祖宗,外付府部,内咨内阁。揭贴,臣不敢效顺。”
杨文忠[廷和]才器恢廓,早已见推。余肃敏[子俊]是其乡先达,归老之日,独持《大明律》与别目:“介夫异日,当相天下。为我熟此,以助谋断。”
刘大司马机初葬其父,族人泥于阴阳,皆以生年与葬期值,不克就圹。陆渊来吊,族人道所以。机从苫块闻之,趋出泣拜曰:“愿即以机生年月葬父。”遂葬之。
罗圭峰[圯]家居时,宸濠有异图,赍金馈公山中,圭峰一夕遁去,莫知所之。未几濠反。
千户阳英奉使河南,以襄邓为忧,疏请选吏赈恤,渐图解散,愿占籍者听。绝矿盗,禁交通,势自不可。后千斤之乱益炽,邓本端讼。英之先见,一言可当十万师,比之茂陵徐福。
杨石斋[廷和]已定计擒江彬,顾彬爪牙劲卒皆边兵,恐仓卒致变。谋于王晋溪[琼],曰:“当录其扈从南巡之功,出受赏于通州。”于是,边兵尽出,彬遂成擒。
戴铣等以劾瑾下诏狱,锦衣牟斌为轻刑缓械,且力为救。瑾令复狱词,去疏首”权奄“字。斌不可,谓其侪曰:“存此,则诸君臣节,可白他日。昔邹浩以失原卷被罪,吾侪毋自为计。”
置鐇之反,仇钺陷贼中。京师讹言钺已降鐇,侯保勋与鐇有姻,将为外应。李西涯[东阳]曰:“钺必不尔,勋以贼姻,遂疑不用,则诸与贼通者,不复反正矣。”杨文襄[一清]亦谓张永曰:“宁夏不足平,仇钺故在。”已皆如其言。
彭泽将讨鄢本恕,辞于杨文忠。杨曰:“以君才,制胜何有。即贼诛,毋早班师。”及至破诛本恕等,班师而余党猬起。泽已发而复留,叹曰:“杨公先见,非所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