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密勒多顿生给的亲戚们,在家乡听说金刚狮子在嘉俄泽非常富有,非常幸运,于是密勒蒋采的堂兄雍重蒋采和他的妹妹琼察巴正也都迁居到嘉俄泽来了。
“密勒蒋采对于自己的亲戚,非常爱护,谒力的帮助他们;借给他们钱,教他们怎样做生意。没有多少时候,他们也变得富有了。
“光阴过得很快,过了几年,白庄严母怀了孕。这时密勒蒋采却正从南方办了大批货物,到北方草原大牧场上做买卖去了。
“这年秋天八月二十五(水龙年——一○五二A。D。——八月二十五日)吉日,我的母亲——白庄严母,生下了我。母亲立刻差人送信给父亲密勒蒋采,信上说:
“‘余已生一男儿,汝应速归,为渠取名并准备欢宴亲朋,秋收日期亦近,盼汝立回。’
“送信人很快地就把信送到了。同时送方人又详细地把新生小孩和家中的情形陈述一番,催促我父亲早日回去替我取名字和庆祝。父亲心中异常喜悦,笑着说道:‘好极了!好极了!小孩的名字已经取好,我们密勒一家,一代总是只生一个儿子的,我听见生了个男孩,真是高兴极了,就叫他做闻喜吧!’
“于是,父亲就匆忙地结束了买卖赶回家来,替我取名闻喜。日后我长大了,喜欢唱歌,听过我唱歌的人,无人不爱我的声音,所以大家都说:‘闻喜,听见了就高兴,这个名字取得真是恰到好处啊!’
“我四岁的那一年,母亲又生了一个妹妹。母亲先前说过,如果是个男孩,就取名为贡莫,如如果是女孩就叫琵达。因为生的是女孩,所以就取名为琵达。我还记得,妹妹和我小的时候,穿的都是最好的绸缎;头发上总是满带着珠宝的饰物;家中出入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佣人也是一大群。
“这时嘉俄泽的乡人私自常说:‘这些远方来的流浪汉,现在这样阔气,外面的马牛,田宅,里面的粮食财宝,吃不完,穿不尽,真是走运啊!’大家对我们都羡慕而又妒忌。可是,好景不常,这样美满的生活过得不久,父亲密勒蒋采就去世了。”
惹琼巴又问道:
“上师!您的父亲去世以后,您是不是受过很大的痛苦?听说您的遭遇的最困苦的,您能够讲给我们听吗?”
密勒日巴微笑的说道:
“好,我给你们讲吧!
“我七岁的时候,父亲生了重病,医生们都束手无策,算命的也说父亲的病是没希望了;亲友们都知道父亲已是沉疴难起。父亲自己也知道病势垂危,就决定在未去世前对我们母子三人和家产作个处理。
“父亲将伯父,姑母,远近的亲友,以及我们的邻居们都请来齐聚在家中,将他预先准备好的遗嘱在大众面前宣读一遍。
“遗嘱中详细说明,全部的财产都应由长子继承。
念完了遗嘱之后,父亲慢慢的说道:‘这一次我的病是没有好的希望了。我的儿女年纪都小,只有麻烦伯父姑母和亲戚朋友们来照料。我虽不是巨富,但也还有一笔相当厚的家财。在我的牧场上,牛、羊、,马三种牲口都有;田地中主要的就是这一块俄马三角田,其他的小田多得不胜枚举;楼下的马厩里,有牛,有羊,有驴子;楼上有家具,有金银做的古玩;有珠宝,还有松耳石;有丝绸的衣服,还有五谷杂粮的仓库。总之,我的产业很是充裕,无须仰给他人。在我死后,应以我财产一部份来安置我的后事。其余的全部财产,要请各位在场的人,特别是伯父姑母,帮助白庄严母他们母子三人照料一下。等到闻喜成人,娶妻的时候,就请把订妥了的结合姑娘迎娶过来。结婚的费用应该和我们的身份相称。那了那个时候,我的财产是应该由闻喜承管。他们母子三人的生活,请伯父姑母加意照拂,请各位关心,不要使他们母子三人受苦;我死了以后,也是要从棺材缝里来看他们的!’
“说完之后,他就撇下我们去了。”
“我们把父亲埋葬以后,大家商量,都一致决定,所有财产完全归母亲掌管;可是伯父和姑母都坚决的对母亲说:“你虽是至亲,但是我们比你还亲些,我们决不愿你们母子吃苦,所以要依遗嘱全部财产由我们来管!”我的舅舅和结赛的父亲虽然说了许多应该由母亲掌管的理由,但是他们断然不听。于是男孩子的财产就归伯父管,女孩子的财产就归姑母管,其他的财产,伯父姑母一人分了一半。
“他们又对我们母子三人说:‘从现在起,我们要好好的照料你们!’这句话说完了以后,我们母子三人的财产,就全部瓦解了。”
“于是,在酷署的时候,伯父要我们耕田;严冬的时候,姑母要我们织羊毛;吃的是狗吃的东西;作的是牛马的事;穿的衣服褴褛不堪;系的腰带是用草绳子一根一根接起来的。从早到晚,一点空闲都没有;过度的工作使手脚都破裂了,血液从皮肤的裂口淌出来……衣服穿不暖;食物吃不饱;皮肤的颜色都转成了灰白,人也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和一层皮。我记得从前我的头发辫子上有黄金和松耳石的链圈,后来松耳石等装饰品渐渐没有了,只剩下了一条灰黑色的绳子。最后满头都是虱子,虱子蛋在乱蓬蓬的头发丛里长了窝!看见我们母子的人,都痛骂伯父姑母的刻薄。伯父姑母脸皮厚得像牛皮一样,全无羞耻之心,更不把这些讽刺挂在心上。所以我的母亲就叫姑母作折母道登(鬼母老虎),不叫琼察巴正了。鬼母老虎这名字后来流行在村人的口中。那个时候,村人都纷纷的说:“抢了别人的产业,还要把原来的主人当做看门狗,天下真有这种不平的事啊!”
“当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无论有钱无钱的人,都跑到我们家来谄媚交往。现在伯父和姑母有钱了,生活得像王侯一样,他们这些人都到伯父姑母那儿去了。甚至还有许多人批评我的母亲说:“常言说,上好之毛料,细毛始能做;丈夫有钱时,其妻方灵巧。这句话真说得不错!你看!起先白庄严母的丈夫在世的时候,她真是一个慷慨好施的女人,现在她没有了依靠,就变得这样的穷酸。”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