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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其实,社月笙的烧“冷灶”,也不尽是指望这些人日后飞黄腾达,而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以低廉的代价换得失意者对自己的捧。抗战时在香港,他供给吴佩孚的秘书杨云史人参、药品和家用,死后为其营葬。还招待过苏州耆宿张一麔等。此类事甚多。杜曾这样自我表白:“人总是爱捧的,因而也同情捧人的人,我对于这些衰病失意老人何尝有什么报偿的希望,但是将来得到的将比我目前很方便地付出去的东西多得多。趋热门”.就是结交正在得势的权门显贵。对于帮会流氓来说,“冷灶”不可不烧,“热门”尤须要走。因为走热门更加近便,可更快奏效,但难度也更大。第一条是要舍得花钱。比如杜月笙一听说某某官员来看他,就从抽屉里捡出庄票,袖着去会客,视来人的声望、地位,多则奉赠万元,少则三五千元。
有时不但要舍得花钱,而且要预先探听贵客嗜好,以便投其所好。好古玩者则送以金石书画;好宝物者则投以珠玉宝器;有阿芙蓉癖,则奉赠上好烟土;等等。抗战前,蒋介石提倡“航空救国”,他立刻响应,买了一架法国教练机送给上海飞行社。后来,孙桐萱的兄弟孙桐岗从法国学航空回来,杜又买一架飞机送他。在当时,送人飞机是很稀罕的事,所以报纸上为此事大吹特吹,正好达到他趋热门和出风头的两重目的。其他像送人以汽车、小老婆等,更是平常事。好些国民党军政要人在上海公馆用的汽车都是杜月笙送的。还有许多在巡捕房工作的外国人,杜也送给汽车等物。
捧场面。就是拍马屁。善于广为结交各种人物的帮会流氓,都精于捧人之艺术。其高超之处在于,捧人捧得不着痕迹,使被捧的人非常高兴。杜月笙捧孔祥熙就是一例。抗战胜利后四川发生水灾,四川省参议会议长向传义和何北衡去上海募捐,先找市长吴国桢商量,吴推得干干净净,便转而找杜。杜马上答应下来,并拍着胸口说:“我们在四川吃了几年,今天四川有灾,不帮忙还算什么人!”他没几天就把此事办得颇有头绪,本来他只要把这笔钱交与向传义等就行了,但他偏绕个弯子,借此机会去捧孔祥熙。他先向孔说明四川募捐吴国桢不肯帮忙的经过,并说他愿代办,请孔出面就行。孔很高兴地听他安排,请吴国桢等人吃饭。席间,孔照着杜告诉他的话说了一遍,加上几句四川是第二故乡,有难一定要尽力帮忙之类的话,便指着杜说:“这件事我已关照月笙马上去进行,一定要对得起四川同胞。”杜便站起来表示:“既然院长这么关心这件事,月笙一定遵命尽力去办,也希望大家尽力协助我。”这样,为四川募捐救灾这件事,就变成是遵孔祥熙之命办成的了。“乌鸦吹捧杜鹃是为了杜鹃吹捧乌鸦”,杜捧孔换来的是孔捧杜。
1947年杜的两个儿子在上海丽都花园同一天举行婚礼时,请孔当证婚人。孔当着参加婚礼的1000多人的面,赞扬杜是“中国少有的事业家、有远大的见识和克己助人的人生态度。”行贿赂。帮会流氓在经营不法事业的过程中,若遇到障碍,就常常用行贿的手段打通关节,解决难题。黄金荣的门徒史雨春曾是上海糖业的领袖,伙同糖商从台湾运来食糖,多次逃税,被伪税务局查获。伪税务局将糖行老板扣押,抄走了200包蔗糖,还要罚款5亿元,查处史雨春。史就找黄金荣想办法。黄金荣便派人陪史雨春的妻子一起到周佛海的小老婆家中,送去3万元现钞,5根金条。第二天,周佛海就打电话给黄金荣,叫黄今夜就派人到仓库去把200包糖搬走,税务局方面他已通知,只要补税,就不罚款了。后来黄就按周佛海的办法处理,事情果然顺利解决。再举一例,抗战期间,杜月笙在香港和几个大鸦片贩子谈生意,一次就接洽3000万元的定款。戴笠做他的坚强后盾,保证把大量烟土护送出口。但他承揽的这笔生意拖了一年多还无法交货,他便去重庆找戴笠,催促他履行合同。戴笠早把这大宗烟土准备好了,但最后还有一关没有通过。在蒋管区内走私贩毒,戴笠可以为所欲为,但大宗毒品运出蒋管区,必须有财政部发的证明文件。而财政部长孔祥熙和戴的关系一向不好,所以戴一直没弄到这张护照。杜到重庆后,得知这一情况,便开了一张500万元的支票派人送给孔祥熙。孔接过支票一看,一边笑着说:“太多了,太多了!”一边赶忙塞入口袋。杜得知孔祥熙收下支票,立刻用电话通知戴笠:“货物马上准备起运。”同时与孔联系,第二天,财政部放行这批烟土的护照就到手了。戴笠派了一排武装特务,押着这几十辆卡车的烟土安全送到广西镇南关交货。这便是贿赂的神通!
讲“义气”.“义气”不仅是帮会的内聚力,也是帮会流氓广为结交社会各种人物的手段。自然,“义气”也不是空谈,首先表现在肯花钱上。“黑心钱大家用”,这是帮会义气的一个重要原则。这一点上,杜月笙比起其他流氓头子,似乎高出一筹。就说春节发压岁钱吧,每年阴历腊月甘四日,通商银行的帐房就给他预备2000个“红包”,200个金“四开”.春节一大早,就门庭若市,一批批拜年的人纷至沓来,徒子徒孙们向杜下跪磕头,其余有鞠躬的,有打恭作揖的。发得最多的是巡捕,有时来了四五十人一大队,到门口高喊:“向杜先生恭喜来了!”于是就有人请他们在大门外站好,每人给一个“红包”,发毕,他们喊一声“谢谢杜先生”,就走了。不到年初三,2000个“红包”就发完了,还得补上800来个,方能应付。这样光压岁钱每年就花几万元。杜月笙在重庆的时候,还有这样两个小故事,有一次,他和范绍增打牌消遣。范原是四川军阀刘湘部下实力最雄厚的军人,刘死后投靠蒋的,一夜的“方城之战”,范输了近千万元。当时的法币还相当值钱。这一来,范在银行的存款,就要空去大半。范尴尬地开了一张支票,递给正在烟榻上过瘾的杜。杜笑着说:“白相相,老哥怎么认真起来,太见外了。”说毕,就在烟灯上焚毁了。还有一次,杜和川帮一个大财阀打牌,一场交锋,那个财阀输了二三百万元。支票递到杜手中,杜连声说:“笑话,笑话!”就手撕成碎片。此类事件传开以后,重庆的官场泛起一片赞扬声:杜月笙真“四海”,够朋友,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
经营不法事业造成的经济实力,辅之以在流氓社会练就的巧妙手段,遂使帮会的触角伸向社会的各个阶层、各个角落,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了。
人但知林则徐之前及林则徐生活的时代,鸦片问题是关系到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问题,而不知民国时代鸦片问题的严重性,比林则徐在世时犹有过之。
林则徐身后,鸦片问题为什么会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呢?
印土、红土、海洛英。
1839年6月3日至25日,林则徐在虎门当众销毁了英美烟贩交出的鸦片237万斤。销烟开始的日期6月3日,后被定为戒烟节。林则徐亲自配制的戒烟药丸,则被后人奉为戒烟妙药。
在林则徐逝世以后,鸦片问题仍然十分严重,不仅红土、清膏(均是鸦片)源源输入,而且国产烟土(也是鸦片的别名)充斥市场。林则徐生前所说关于鸦片流毒足以亡国灭种的话,促使爱国的人们深长思之。很多有识之士继续为禁烟而奔走呼号,抗争不息。
1904年成立的去毒社曾在福建做出了不少成绩,但在清末社会,要消弭百年烟祸,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进入民国以后,想不到情况更糟。民众要禁烟,官府要种烟。烟贩托庇于兵、匪,兵、匪加入了贩烟队伍。犹如江河之堤已溃,洪水不可阻挡,烟禁一开放,烟毒便泛滥、肆虐。
在旧中国纵毒的主要反动势力之一便是帝国主义。
帝国主义利用在中国的租界特权和内河航行特权,将制毒、贩毒的机关布满中国。上海是他们公开推销鸦片的主要基地。
英国怡和洋行,垄断上海鸦片贸易达30年之久。销售范围包括长江流域各区,销售总量,共计约100万箱(每箱1000两)。其后,沙逊洋行和哈同洋行,亦相继成为英国在上海销售鸦片的主要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