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有骗子金李二姓,暗中立一契约:由金某将黄包车50辆出卖与李姓为业,每辆120元,计6000元。李某出6000元买下这批黄包车后,仍交金某经营,每月坐收750元的车租。而金姓将车出租给车夫,每月租金除交李某以外,净余300元。局外人无不以为这是于双方都有利的买卖。惟于李某一方,当时一文未得,却要先交付6000元,因而要求金某找一保人,此亦情理之事。金某当即拟好保单,单内言明担保金某必不走失,每月车租如数交纳,金某如有意外归保人理处,不得推倭,等等。复向各车行租得黄包车数十辆,布置妥当,然后拿着保单到邻近车行寻保。只见他口若悬河,说明情由,动以厚利,自有一般贪图小利之人被他说动了心。有个吴某闻言,心想既有价值相当的黄包车在手,又有每月如此厚利,金某何至于忽然逃走?且近在咫尺,即使有个风吹草动,也便于察访,而能坐得若干酬劳,何乐而不为?于是欣然签押盖印,为之代保。此后,金某也不时来往,力言营业如何发达,按期致送酬金。吴某得此微利,喜不自胜。
忽忽10月过去,某日晨,吴某正在店中办事,忽有某包探手持白纸一张,入访主人,见面后即命吴某签字。吴某茫然不知何事,索纸一阅,则见上书:”李某所控吴某一案,准于某日下午三时将该被告投到本公堂候审无违。“吴某大惊,不知李某何人,所控何事,只得在本人名下画一”十“字,付之而去。次日即是堂期,吴某只得挺身到堂候审。堂上即将保单掷下,问道:”保单上是你的签字吗?图章是你的店号盖的吗?“吴某只得答”是“.堂上又问:”日前金某逃走,原告至本公堂控告后,即派包探至金处查勘,检得帐簿一册,载明按月支付你的酬劳金若干,你是否收到?“吴某又应曰:”收到。“堂上又道:”今车价计6000元,车租共7500元,原告前后共收车租2250元,两项合计,尚欠1.125万元,照例应由你保人赔偿,你有何意见申诉?“吴某苦思半晌方道:”恳求堂上宽限,容商人出外寻找金某到案。“堂上判吴某交保两星期,找寻金某到案后再核。吴某四下查询,如同大海捞针,转瞬期限已到,传到公堂,金某仍然未获,吴某理屈辞穷。堂上遂判吴某交足1125万元,当堂给予李某领去,此案遂了。岂知原告被告金李二人都是骗子呢!
上海有家当铺老掌柜,年逾六旬,经营四五十年,收徒百人以上。同行中人都尊之为老前辈。凡遇不常见的珠宝求质而又难辨真伪者,莫不求教于老前辈。岂知这位老前辈谨慎一生,疏忽一时,竟受了骗子之骗。事情是这样的:一日午后,老前辈端坐柜中。忽来一人,郑重地取出冬珠一颗,要求典当。老前辈细看那珍珠,其大如豆,精圆光润,真乃千金珍品。老前辈邀之入室,商量质价。来人坚索500,老前辈还以300,不允。增至400,还是不允。索还原珠要走,忽又止步,对老前辈道:”请您再细看看,这颗宝珠的价钱,实在千金以外。我经营珠宝,您经营典当,大家都是内行,应知时价。我因有急需,非500元不可,您若能增加到450,我另以小珠20颗再质50元,凑成500之数,如何?“语毕,即取出小珠一颗,说道:”其他19颗尚在店中,待我回去取。“老前辈答应了。不一会儿,那人果然又来。先取出冬珠授与老前辈,复取出小珠一盒,老前辈检点一遍,共50粒,大小不等,光彩不一。那人道:”你选20颗,多余的还我。“老前辈乃全神贯注地精选小珍珠。那人斜视一旁,满脸不快,继而嘲笑道:”您的慎密,可谓到家了。还是请您先收起冬珠,不要光在小珠上斤斤计较,须知我一周之后,即来赎取的。“老前辈闻言,颇觉自愧,便将大小珠收起,藏于内室,然后取出钞票,如数点交。那人去后,老前辈乃将大小两珠分装两盒,亲自送到首饰房,重新审视一番,则所谓冬珠,原是赝品。老前辈大惊失色,继而静坐回忆方才情景,始断定骗子求质之珠是真的,后来利用老前辈挑选小珍珠之机,以同样的假珠换了真珠,加之假珠异常巧妙,非详察不易辨别,故而得手了。者前辈受此诈骗,赔本还在其次,更可虑者从此大名扫地,无颜再营典业了。乃往谒见典东,自请辞职。典东再三挽留,老前辈坚执不可。回典之后,整理行装,准备走路。临行的前一日,忽发大批请帖,遍邀同行及珠宝业中的代表,至某大餐馆设宴话别,宾主不下100余人。席间,老前辈取出伪珠,遍示座客,客人们也互相传观,无不啧啧称异,以为此珠制造极精巧,虽是假货,实难分辨。传观既毕,老前辈收珠在手,而对众宾客道:”老夫一世英名,断送于此;毕生积蓄,赔了一半。这固然由于我一时疏忽,咎由自取,不须怨天尤人。但那骗子手握如此精巧的伪珠,更用种种骗术乘机以进,我恐怕诸君遇到这等骗子,也难保不上当受骗。今日老夫辞职归家,复何颜面与诸君周旋?只因诸君来日方长,留此伪珠于世,它日必有像我这样的受骗人。我现在就将此害人之物捣碎,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聊以宣泄我心头之气!“便向菜馆侍者借来一柄铁锤,猛力一击,伪珠立时粉碎,座客掌声四起,老前辈亦哈哈大笑,各自干杯,尽欢而散。
次日,老前辈身体不适,未能成行。中午,忽来一人,出示本当质票一张,嘱店员核算本利。并取出钞票一卷,取赎当品。店员一看,则当票书明所质之物为冬珠一颗,质价为450元。呵,这不就是老前辈受骗的那笔生意吗!但此珠昨日已被老前辈击碎,今天又来取赎,为之奈何?店员想到这里,神色立变,意欲携票人内与老前辈商量,来人不同意,要求立即核算,赎回原物。店员无奈,只得算帐收款,然后持当票入内找老前辈,惊叫道,”老前辈,大事不好了,那人来赎冬珠了!“老前辈闻言,霍然起立,大喜道:”他果然来了吗?我知道他必然要来的!“当即取出原珠,命店伙交还来人。来人端详再三,默无一言,怏怏自去。店员更觉骇异,请老前辈宣示玄妙。老前辈大笑道:”他用假货骗我,我也以假珠骗他。昨天席间传观的,是他的原物。而后砸碎的,则是我预先准备的另一颗假珠。在座诸人当然不会觉察到这一点。我故意大开筵席,使大家都知道原珠已碎。骗子听到这个消息,势必又起贪心。他所以持票取赎,无非是认定原物已失,大敲竹杠,哪里知道正好中了我的圈套呢!受骗骗人,其实是同样手段,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店员听了,皆大叹服。
上海有个当铺老板,结交了一位珠宝商人祝某。二人今日和酒,明日看戏,殆无虚夕。不论何种开销,祝某均慷慨解囊,不令当铺老板破费分文。而且祝某交往的,都为当世巨商,某为买办,某为经理,每于杯盘交错之时,谈论商情,大都盈千累万,习以为常。一天晚上,祝某对当铺老板道:”明天是月结之期,鄙人手头缺付款万余元,现有大胡珠数十颗,想在贵处暂抵一万,一周左右即来取赎,因此物已有买主了。“老板看那珠宝,果然罕见。但尚未敢决其真伪,但又碍于平日友谊,只好漫应道:”明天可以吗?“祝某道:”明日下午,也不为晚。“老板携珠回寓,即于次日晨至珠宝店估价,都说确值万金。下午,即如约将万元付与祝某。不数日,果然取赎。此后,每逢节关,祝某均以脂珠拿来抵押,习以为常,从未耽误赎期。当铺老板渐渐深信不疑了。
一日,又到了祝某取赎脂珠之期了。这次是笔大生意,赎金是3万元。
而祝某竟例外地没有来。好几天过去了,仍然不见踪影。于是,就想将脂珠转抵它处,仔细一看,竟都是伪珠!老板吓呆了,又拿到别处估价,所见略同。老板更着急了,就到祝某经常光顾的妓院、菜馆等去处寻访,终是奋不可得,平日的那些阔朋友,从此也不获一见。某日遇一银行执事,也是祝某的好友。老板急以自己被骗的事告诉他,那执事急忙摇手道:”别说了,我们彼此彼此!“原来他也同样受骗。
大凡骗子,极少是”单干户“的,大都是合伙串通行骗,是为串骗。骗子集团”江相派“的”经典“《扎飞篇》上,就明明载着这条骗术:”善为’相‘者,莫不善用’媒‘,故曰:’无媒不响,无媒不成‘.“”媒“,也即骗子的助手,起着引人上当的媒介作用。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