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之后,依照蒙古的礼节,他将腰带挂在项上,脱去小帽,以手椎胸跪了九跪,洒一遍马奶。[
如果帖木真一直到这个时候对于年轻妻子的被劫似乎颇为淡漠——孛儿帖的被抢,延缓了侵犯者,拯救了战士——他绝对不是甘心永远失去她。情绪一旦恢复,他就同哈撒儿和别勒古台一起去求助于客列亦惕国王、他的宗主和“父亲”脱斡邻勒。这位汗王一直住在土拉河上的“黑森林里面”。他应允帮助帖木真夺回孛儿帖。他并且邀请一个蒙古人首领和他们合作,这个蒙古人首领我们在这里初次看他出现,便是札木合。他是札只刺惕部的首领,
这个部落游牧于豁儿豁纳主不儿方面。凭藉客列亦惕人君主说话的力量,帖木真派哈撒儿和别勒古台去请求札木合的援助,札木合立即加入他们的联盟,共同对抗篾儿乞惕人。
篾儿乞惕人以为无事,毫无戒备,已经分散了。他们的首领各自回到各自的“兀鲁思。”“脱黑脱阿在不兀刺客额儿附近;答亦儿兀孙在鄂尔浑河和色楞格河之间,即在塔勒浑阿勒‘岛'方面,合阿台答儿麻刺在合刺只客额儿地方。”而联盟者方面已经很快拟定了进攻计划:渡过勤勒豁河,下攻脱黑脱阿的篾儿乞惕人(这是蔑儿乞惕人的最大部落,他们的首领最为可怕),“就像从营帐的顶上进去一样”,劫夺他们的一切财产。这是札木合制定的战略,他并且指定了李脱罕孛斡儿只地方作为会师的地点。
根据《秘史》所记载的关于这个战役的地理情况如下:同盟军在肯特山地区会齐之后,向勤勒豁河(现在仍叫做Khilko,是赤洛克湖的南支流)的流域前进,从那里,他们对脱黑脱阿进行突然袭击。这个篾儿乞惕人首领和他的同族人答亦儿兀孙仅仅来得及脱身而走,他们顺着色楞河逃往巴儿忽真一带,即贝加尔湖的东岸一带。暮色降临,篾儿乞惕人便在夜幕掩护下慌忙逃走。在秩序纷乱的追奔之中,在战胜者和逃亡者夹杂之中,帖木真大声呼喊他的妻子孛儿帖。孛儿帖正在一辆篾儿乞惕人的车子里面,听出她丈夫的声音。她下车同老妇豁阿黑臣匆忙寻声而往。“他到了帖木真的马俞,拉住马的韁索。
子,但是拙赤在名义上是成吉思汗的长子。4]
成吉思汗屡次有这样的印象,以为腾格里(天)保佑他个人。有一天,他的部将八刺那颜问他在什么时候得到这种证明。这个征服者举例如下:“我在即位以前,有一天驰马野外,被埋伏在桥边的六个人所袭击。我拔刀和他们战斗,他们乱箭射我,但是没有一枝能够射到我的身上。我用刀将他们杀死,安然继续前行。回来时候,再经过这个地方,看见这六匹马飘流无主,我将这些马匹带回。”(符拉基米尔佐夫译,
前引,第168页)
这里所说“兀鲁思”(Oulous)含有领域、封地和所属人民等意义,而主要指人民。参阅第390页“注释和参考”第4章第1节[。——译者59
《秘史》第104节,鲍乃迪,第53页。
参阅《秘史》第109节。
月光照着他们,帖木真和她相认。他们彼此拥抱起来。帖木真立刻差人对脱斡邻勒和札木合说:‘我已经找到了所要我的人,不用继续迫赶了!'他们停下来并扎下营盘。”
帖木真无疑是要对夺去孛儿帖的蔑儿乞惕人赤勒格儿发泄仇恨。但是赤勒格儿恐怕有什么不测之祸等待着他,首先逃跑了,他从此之后,不再妄想“吃天鹅和鸿雁”,只安于“和老鸦一样吃些残皮和果壳”,他保全了性命。但是和他一起掠夺孛儿帖的三百人,一概被杀,他们的妇女,分配给蒙古战士。在首领中间,只有合阿惕篾儿乞惕人的首领阿台答儿麻刺被擒并被枷起来。在兀都亦惕篾儿乞惕人的营盘里面,觅到了一个五岁小儿,名叫曲出,长得很漂亮,眼睛有光采,戴一顶貂皮小帽。人们把他当做礼物送给诃额仑母亲,她将他收为养子。
以上是蒙古宫修历史所述。拉施特男提一种说法却没有这样光彩。依照这种说法,孛儿帖的归来是由于客列亦惕国王脱斡邻动用磋商方法而得到的。孛儿帖离去九个月之后重新返回时,恰好在帖木真营帐中生下了长子拙赤……。无论如何,这位蒙古英雄始终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他的妻子表示怨恨。而且我们觉得,一切不满情绪对帖木真来说也将难以自解,既然当篾儿乞惕人猝然侵入的时候,他将她干脆地——全家只她一人——抛弃了……。甚至当他在位的末年,当丰儿帖露出倾心于他自己御帐中的一个音乐家的时候,也并不发怒……。
成古思汗和札木合的决裂
同盟的人们在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后,彼此分开了。至少是客列亦惕国王脱斡邻勒返回到土拉河他自己经常驻帐的地方,但是帖木真和札木合仍然在一起,他们同到斡难河附近豁儿豁纳主不儿地方,彼此紧靠着搭起营盘。www奇sjtxt書com网他们是从小就成为朋友的,他们结成“安答”(anda),就是说盟兄弟的时候,
帖木真才十一岁。《秘史》对我们指出,他们在那个时候交换了礼物,麅子或铜灌的髀石、小牛角和柏木顶的箭头。现在他们还是亲密如兄弟一般。
札木合赠给帖木真一条金带和一匹白马,帖木真以同样的礼物回答。为了庆祝这个友谊,他们在忽勒答儿山脚的一棵蓬松大树的下面举行欢宴,之后,
他们共被而眠。他们这样在一起住了一年半之久,突然发生了分裂,由于什么原因,缺乏清楚的解释,《秘史》所述下文,将真正的缘由留在迷雾之中。
以上所说,可见成吉思汗对于他的妻子被迫和篾儿乞人同居并不介介于怀,孛儿帖本人对于这件事似乎也不觉得难堪。别勒古台的母亲(就是也速该以前的次妻)则表现得更为贞洁。当别勒古台来救她出去的时候,她从营帐逃走,“穿着破羊皮衣服”,不愿再和他的儿子见面,因为她一度属于外人。(别勒古台的母亲和孛儿帖同时被篾儿乞惕人所掠。——译者)
《秘史》第111节原文作”想吃雁与鹚”,格鲁塞这里作OiesSauvages(野鹅)和Outardes(鸨鸟).兹据《秘史》作“天鹅”与“鸿雁”。——译者
《秘史》第114节,鲍乃迪,第57页。
我们知道,ordou(御帐)这个字读做斡朵(ordo)时候本来是指“宫殿”,“帝王的营帐”而言;由这个词推广具有人群的意义(“horded'or”)。(科瓦列夫斯基词典,Ⅰ,466)
这里所记的礼物,译时依照《秘史》,格鲁塞原文稍有出入。——译者
关于这个事件的时期,无法确定。拉施特在这一方面做过许多很有价值的努力,但他说,成吉思汗的早
这是在一个夏天,帖木真和札木合刚刚起营开始迁移。他们俩人骑马走在许多车辆的前面。路上,札木会高声叫大家想一想,如果挨着山坡下停留,
放马的人得到便利,如果在河边驻扎,牧羊的人有较好草地饲养羔羊。帖木真不明白他的话,所以没有做声;接着,留下来等候他的母亲诃额仑,向她征求意见。在诃额仑还来不及回答以前,帖木真的妻子孛儿帖断定札木合话里隐藏诡计,她说:“人们说札木合喜欢新事物,鄙视旧习惯。他对我们厌倦了。
无疑是对我们包藏祸心。我们要避免和他停留在一处。我们在整个夜里前行。宁可现在就和他分离,还是好朋友,不要等到彼此失和……。”帖木真赞同他妻子的话。在夜里,他们继续前行,在事多上粉碎了他和札木合的兄弟情谊,但并没有事先的正式的决裂。以前追随这两个联盟者的各部族,
现在随着他们自己选择,或者是听从偶然事实的摆布,分别归属于这个或那个。帖木真途中经过泰亦赤兀惕人的营盘,泰亦赤兀惕人十分惊恐,在黑暗之中投到札木合这一方面去了,遗下一个小孩忘记带走,名叫阔阔出,“诃额仑母亲”(她的确很有旺盛的“母亲”意识)立即收养了他。等到天明,
才能够清点什么人跟随帖木真,什么人留在札木合那里。《秘史》所载的名单证明,这两个对立的人怎样分别地得到各自的拥护者,这的确是出于偶然,
因为有些属于同一氏族的人现在是各在一边。当然双方都有有利于自己的吉兆。巴阿邻部的豁儿赤来对帖木真说,神人在梦里指示他,一头白色的牛用它的角触札木合的营帐和车子,又有一头强壮的“犍牛”拽着营帐的下柱,
吼着说:天(腾格里)命帖木真为人君。“帖木真呵!这是神明对我所做的启示。你若做了一国的主人,你拿什么给我?”帖木真答应他,到了那个时候,叫他统率一万人,在最美貌女子中由他挑选三十名,并且留心听他的谋议。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