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责阿敏等弃城罪
天聪四年六月,贝勒阿敏等弃滦州、永平、迁化、遵化四城归。上往莫林关地方,聚诸贝勒大臣,御蒙古幄。谕曰:以天所与之城池土地,弃之而来。试问尔贝勒阿敏台吉硕托及众大臣等:滦州陷于明人,翎凛州之守城诸将果全师而来耶?驻防永平之贝勒阿敏、台吉硕托及诸将等因拒而后失永平耶?抑出城迎敌不胜而来耶?果尔,情犹可恕。另伊等未见敌军,未张一弓、未发一矢,遽尔奔回;且不能殿全军,致为明人所袭。以明之金银缎帛为贵而携之,以我军为贱而弃之,可恨极矣!命大臣等往讯其情。大臣等复奏,阿敏请罪。上谕曰:贝勒阿敏,伊既自行请罪,诸将亦无答言;着将败归之总兵以下、备御以上有职之诸将,俱系之。次之,命沈阳之大臣侍于左右,将以系之人进前。上见而思被创之军士,恻然泪下曰:明兵两、三日间何遽如是之强耶;彼果有神术变化欤!岂朕所付兵力尚寡不能支欤!抑尔等大臣果皆懦弱欤!夫明国之兵,我等岂未见其伎俩耶?朕以图尔格、纳木泰为能,故用尔为师,以为战则必克,谋则必成;朕实加赖。今不死彼处而归,何厚颜如此!图尔格奏曰:臣等向力谏贝勒,奈贝勒不从,乃归耳。上曰:贝勒不从,尔遂与之来;贝勒若投敌国,尔亦随之去耶?尔等皆畏敌思家,欲恋妻子耳。汤古代奏曰:臣等失利,宜杀之。上曰:尔等不能全师而归,陷于彼者,敌人杀之;至于此者,朕又杀之:于朕何益!尔等既携财帛、畜牲、人口而来,何不收我士卒,与之俱解耶?彼等何辜,忍令其呼天抢地以死耶!实念及此,何以为心!上感伤堕泪,诸臣无不流涕。遂分别治众臣弃城罪;贝勒阿敏免死,幽之。
太宗与刘兴邦弟兄盟词
天聪四年七月,盟词曰:今海岛之刘兴邦、刘兴济、刘兴志、刘兴良、刘兴佩杀明国官员,率领诸岛人民与我合谋,为后日相安计,其岛中之人或居岛中、或登陆地,不进我国而为友邦。其由我国逃去之满洲、蒙古人,原系我之所有,我不夺取。若渝誓言,不以友邦相待而夺取逃去满洲、蒙古人提及刘氏兄弟之往事,则我遭天谴责,寿命不昌,必致夭亡。若刘氏兄弟欺我,反向明帝;或持贰心,模棱两可:则刘氏兄弟亦遭天地谴责,寿命不昌,必致夭亡。两国皆践誓言,相处以诚,则均蒙天地眷佑,年代久远矣。
太宗致刘氏弟兄书
天聪四年六月,书云:满洲国皇帝,致书刘富兄弟。今冬尔务备办整齐,我亦备办整齐,俟来年会商而行。若我两国盟誓天地,以修和好,不可容留逃人。今亦无逃者,即有一、二,此不具论。盟誓以前,彼此均有容逃人情事。自盟誓后,我之人,若有逃至尔处者,则尔务送还;尔之人,若有逃我国来者,我亦送还。既已讲和修好,尔之妻室即应送归;恐尔疑我以尔妻置于混杂之处,自尔归去,即令同尔母居于静室之内。尔致书云:事成之后,天无二日;幸矣!尔果助成大业,若我云天有二日,是渝盟也。对天盟之誓,岂可渝乎!望勉力为之,幸勿疑虑!
刘兴志等来书
天聪四年十二月,来书云:友邦大臣刘兴志等前受皇帝厚恩,愧无酬报,恭送微物,以表其心。复蒙赐贵重之物,臣心甚觉不安,谨拜受之。遵皇帝之谕,修造军械,敬听指示。若有转念,天即鉴之。明官贪乐,臣一怒而杀之,以清天下。臣明知其欲诱而擒我,今蒙赐书,眷爱深矣。不然,能有如此之恩乎?再,前采参之人,并非食粮之兵;失路被执,复遣之回,此实出于意料之外。上行之以道,下必法之。通商之言,臣愿遵命。若泄漏而致商人不来,虽有佳参,亦何用哉!不至朝鲜之市,三国皆有益。臣之愚见,请上鉴之。若俯依愚见,请即赐谕。我之子及母与弟被童密纳要截,复囚使臣之妻。我之心可表示天地,我等弃老母而归,上不念我恶,反善养之,我等皆有闻焉。蒙上眷爱,今又使老母与弟,近上之宫,赐舍安居,皆出于上之德意,臣永矢于心勿能忘也。
太宗攻锦州致书祖大寿
天聪五年八月,于大凌河遣人致祖大寿寿曰:满洲国皇帝,致书祖大将军。襄李喇嘛、方吉纳等往来时,朕心实欲讲和。方拟遣使,乃闻尔等修筑锦州,遂以言附尔使者杜明忠寄之;书言尔等若不罢锦州城工,我即举兵以往。及我兴师,往来之使遂终。嗣获尔侦卒银住,我仍欲讲和,释而遣归;竟无回报。迨我兵至北京,谆谆致书欲图和好;尔国君臣。惟以宋朝故事为鉴,亦无一言复我。抑思尔明主非宋之苗裔,朕亦非金之子孙。彼一时,此一时也;天时人心,各有不同。尔国岂无识时势之士,乃不因时制宜,惟欲胶柱鼓瑟可乎?天兵凶、战危。非我所顾,亦不得已而为之耳。朕今厌兵革,愿太平;故再以书往,惟将军裁之!如有意和好,可仍遣银住来,毋疑我诱而杀之也;朕杀此一人,于尔何所损,于我何所益!况朕素不食言;如尔都司王延祚,昨日出城时被我兵所获,已留而养之。
太宗再致祖大寿书
天聪五年十月,再致书曰:满洲国皇帝,致书祖大将军。兵,凶器也;战,危事也。人岂有不欲太平而乐战征者。虽获胜,岂如与妻子在家安居乐处乎?每欲遣人讲和,奈尔明帝大臣等自视如在天上,视我如在九渊,竟无一言相报,故忿而兴师。夫两国相争,不外和战。只以和好未成,留兵守边疆;乃率大军长驱直入,不期与将军在此相遇。我实爱慕将军,天使我二人和好,故欣然遣使致书。我之所以爱慕将军者,良有以也。我生长海滨,惟知兴军用兵,而于教养人民、抚绥军士之道,诸多未谙。又不晓山川地势之险易,兴兵攻战之事,我自当之;指挥教养之事,请将军任之。愿共劳逸、同富贵,是我之意也。我已与银住言及,令其暇时,在将军□述及我二人同谋之意;将军若不信,可问银住。将军若以我言为是,望速答复。将军其独断之,幸勿听他人之言也。
太宗遣达海劝张春
天聪五年十月,大凌河之役,生擒监军道太仆寺卿张春、都督张洪谟、副将三、参将四、游击五、都司二、备御七、千总六,共三十三人;尽获其车马、驼牛、甲胄、器械。被擒各官等见上皆跪拜,独张春不跪。上怒,欲射之。代善谏曰:此人既以死为贵,奈何杀之,以遂其志乎!当劝之降。上遣巴克什达海库尔躔以珍馔赐张春,劝曰:我上盛德宽宏,故遣我等以御馔赐汝。春曰:我死志已决,不食上之所赐。上意欲生我而食我,我亦知之。但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此语非我所创,乃古之定理也。我为君尽忠而求死,杀之以成我志。上若将欲求生者养之、欲求死者杀之,益有令名矣。上所赐之馔,虽未食,亦犹食也。达海曰:尔不明仁者之存心;试言尔志。春曰:我崇祯皇帝聪明正直,执政大臣多奸恶,视我等不足比数。
第8章